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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蔚然瞥了他一眼,他就庆幸吧,他的院试是在八月中旬就考过了,由此获得去府城参加解试的资格。
  刚回侯府不久的林昭然还没那么长的手可以影响太原府太守的阅卷,如果此次她二哥能发挥正常就好了。因为随着林昭然的根基越来越稳固,他出头的机会就会越来越渺茫。
  想起这些,林蔚然突然灵光一闪!她知道为什么戴寡妇会突然对她改观了!她之前还猜测里面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如果是林昭然从中穿针引线呢?要改变一个市井寡妇的想法并不算太难。
  林蔚然将自己代入林昭然的角色,以她的性子,一定是想教训戴良戴寡妇的。
  对林家人,特别是林二哥,林昭然是怨的,对她这个偷偷享了她十五年荣华富贵的人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感。
  林昭然知道戴寡妇看不上她,看不上的原因就是林农门楣太低了,那么回到林家的林蔚然她一样看不上,有什么能让两波不喜的人凑一起狗咬狗更让她爽快的呢?
  想明白这点,林蔚然是真的恼怒又无语,这林昭然戾气也太重了吧?当初看文时不觉得啊。果然是看文一时爽,到了自己就是火葬场。
  “之前在侯府的经历,如果可以,还是忘却掉吧。”林则然叹息着说,不然随着落差的发生,她只会感到痛苦。
  她也想啊,她还恨不得从来没有抱错一事,然后离林昭然那个神经病远远的。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太原府城, 近来林昭然可谓是意气风发。
  先是碍眼的人离开了侯府了, 接着便是她被皇上下旨封为乡君一事, 这让她在太原府里出尽了风头, 近来她娘又告诉她, 似乎谢家的长辈们对于她与谢洲的婚事松口了,态度渐渐明朗。
  她近来更是各种宴会争相邀请的对象, 但她学聪明了, 很多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她都不再自作主张, 而是拿去请教老夫人。一来能展示她的乖巧与好学, 二来能增加祖孙二人的感情。
  这事也不例外, 和她商量之后, 林昭然只挑了一些份量重的宴会参加,其余的一概推掉。
  这天,她出来取在金福楼打的一套头面, 顺便逛一逛散散心。
  在朝金福楼大门走的时候, 看到了一道有些眼熟的北影,尚未待她仔细分辨,那道人影带着随从拐个转角就没入了人群中。
  “四小姐, 你在看什么?”林昭然看得太专心,点墨连唤了几声,并且还顺着她视线看过去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自打林蔚然出了侯府, 南阳侯府开了祠堂, 将族谱中林蔚然的名字划去, 添上林昭然的名字。姑娘这边的齿序重新排过, 林昭然现在排在第四,后面的依次往上挪一位。
  林昭然收回视线,摇摇头,“没什么,刚才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或许是我看错了吧?”
  或许她真的看错了,宫藏怎么会出现在太原府?而且还出入珠宝楼,想想都觉得不可能。要知道他在上一世可是连夫人都没娶的人哪。
  对于宫令箴,林昭然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心思。
  纵然谢洲在中年后能与之相提并论,那也是中年之后的事了。二十多年兢兢业业,步步为营,才最终被世人勉强认可可以成为宫令箴的对手之一。
  而宫令箴呢,制霸官场将近二十年,于三十而立之际,位列三公,可以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可惜她当年只活到了三十五,也不知道宫令箴最终是不是立于巅顶,俯仰一世。
  可惜这样一个男人,多少女子前扑后继欲嫁与他,而他偏偏上辈子三十多年近四十都未娶妻。
  丞相夫人的尊荣,竟无一女子可享!
  他就如陡峭雪上的雪莲明珠,夺目又高冷。如果今世与上一世一样,无人可采摘,倒也罢了,大家都只能远观不可亵玩。
  可是林昭然竟然发现林蔚然有可能染指了他,即使这个可能性微乎极微,她都无法接受。连她这样身怀大机遇都不敢肖想的人,林蔚然怎么敢?
  至于宫令箴对她暗生情愫,林昭然嗤笑,她配吗?
  林蔚然这样的出身,就只能配戴良那样的男人,不,即使配戴良都是高攀!林则然当年就是这么和她说的。
  所以别怪她使计,她只是让林蔚然回到属于她的命运轨道上,不要肖想任何不属于她的东西!
  还有对戴良所做的,她不过是略施小惩,阻了阻他的前程而已。比起当年戴家母子对她做的,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不要说什么这一世那些事都没有发生,她不该这样做。戴家曾那样对她,难道她受过的苦就白受吗?
  她对戴家已经够好的了,还送给他们一个好媳妇!
  还有林则然,这一世她倒要看看,同样是他的妹妹,同样是嫁入戴家,发现林蔚然受委屈时,他会怎么做!
  想起这些人这些事,林昭然没什么逛的心情了,去金福楼取了头饰便打道回府。
  枣林村,林家
  “咱们家要烧炭卖?”林则然话尾音量略高,似乎带着某种不可置信。
  林大哥点头,其余人没说话。
  林则然的视线在林家人身上转了一圈,从林父林母开始,最终落到林蔚然身上,不用说,这主意一定是他这妹妹出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然后问道,“烧出来的是什么样的炭?”
  他没问她是从哪知道怎么烧炭的,而是直问核心,如果烧出来的炭是一等精炭二等精炭之类的,那试都不用试了,因为他们护不住!反而有可能招来横祸!
  面对林则然的问话,林蔚然丝毫不杵,她自然知道他在担忧什么。
  通过这些日子收集到的资料,林蔚然对这时候的炭也有了初步的了解,而非之前粗浅的,只以为就是一个烤火的东西。
  这个时代,炭真的太重要了,竟是可以与碌米、绢帛相提并论的物资。
  “是一种新炭,体积不大,形状好,质地细密,耐烧,烟少。”
  林蔚然每说一个优点,林则然心就越沉。
  炭他在晋阳县学见过不少,他冬天在县学时也用炭,不然的话太冷了根本看不进去书。
  因为家境的原因,他多用普通不入等的黑木炭,不过会挑好一些的,不用碎炭,黑木炭烟味大,不时得开窗透气,这样的都要八十文一斤。
  偶尔也买上一两斤四等的灰花炭,有同窗来一起读书的时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