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宋彩袖几乎是立马就朝着沈毓柔的方向看了过去,凄凄惨惨的哭诉道:“公主,不是这样的公主,你快救救我!”
沈毓柔哪里会想到宋彩袖这个蠢货之前居然是做出了那么一堆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如今被人当众揭穿,可以说是将她的面子也毁了个一干二净,如今这个该死的女人却是偏生要在这个时候来求自己出手帮她,难不成她长得就那么像一个冤大头的模样么?!
宋彩袖做出的那些个出格事情,别说是旁人听着无法原谅,便是沈毓柔自己都觉得实在是太不要脸了一些,看不上姜家嫡系一脉没落之事儿跑上去要和人解除婚约也便罢了,居然还拿着襄阳侯府嫡出媳妇才能佩戴的血玉镯去勾搭了谢云镜想要和谢云镜成婚,一个女子如此脸皮之厚,也算是让她长了不少见识了。
南诏帝都虽然已经算得上是九洲之上最为民风开放的一国,但是宋彩袖干的这些个事儿不管怎么样都是受人唾弃的,的确就是水性杨花,会被人一辈子戳着脊梁骨的。
之前沈毓柔不知晓这件事情也便是罢了,沈毓柔还能够看宋彩袖那般听命于她的份儿上出手捞她一把,哪曾想到宋彩袖自己竟然是做出了这等丢人事情,沈毓柔心中立马便是警铃大作,毕竟她心中也是清楚的,若是有人知晓了她竟然是和如此身份低贱又品行败坏还丝毫不知妇德的宋彩袖混在一起来了,只怕她沈毓柔也免不去一场口舌之祸。
思及如此,沈毓柔当下便是寒凉了面容,厌恶至极的看着宋彩袖呵斥道:“混账,本公主原以为是你受了欺负,方才帮你多言两句,不至于让你受了旁人欺辱,哪曾想到竟然是宋彩袖你自己的错,你不过只是一个区区国子监祭酒之女,却是对着襄阳侯府的嫡出公子那般不敬又出言侮辱,更甚至还做出了强占姜家嫡系一脉的宝物不欲归还的这些个丢人至极的事情,简直就是将南诏贵女的脸面都丢干净了!”
沈毓柔虽然是仗着自家那位手握重权的老爹才会养成了一副嚣张跋扈的性子,但是实际上她也是个极为爱面子的人,如今意识到宋彩袖的事情极有可能会连累自己的名声,沈毓柔自然也是一点不想和她扯上了关系。
方才沈毓柔还想着为其出头,好在夜荼靡和众人跟前显示一下自己公主之尊的威风的,可是现在听了红鲤的一番话,她却是半点心思都没有了。
沈毓柔甚至还因为她自己刚刚说过了她和宋彩袖有些交集的话而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连忙便是急口撇清关系道:“宋彩袖,你自己厚颜无耻也便罢了,如今却是竟然还想向本公主求助,你这是想将本公主当成什么眼瞎的东西不成了?!”
宋彩袖没想到沈毓柔的反应会如此之大,今儿之事儿本来就是他们两个人商量出来的结果,最终的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压夜荼靡,让夜荼靡身败名裂的,哪曾想到这才多少时间,沈毓柔就完完全全的变了一副神色,将她当成了一个垃圾般的人物,恨不得一脚踢开了去,简直是气煞人也。
宋彩袖意识到沈毓柔前后的态度变化,心中也是又是愤慨又是着急,她愤慨的是沈毓柔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着急的却是沈毓柔如今就算是翻脸了,她也因着她身份使然的原因无可奈何,如今沈毓柔不承认帮了她,那她的名声,可就算是彻彻底底的毁了!
她整个心境起伏不定,偏生一时之间的确是不知如何是好,沈毓柔背对着众人看了她一眼,杏花眸子里满眼的威胁。
宋彩袖眼看着是真的没法说动沈毓柔帮衬自己了,只能是撕心裂肺的哭喊道:“公主冤枉啊!彩袖真真的是冤枉的啊,彩袖真的是受了妩宁郡主的威胁,才会不得不做出了那一堆的糊涂事儿的,这些都不是彩袖自己所愿啊!”
一声一声的哭诉响动传来,宋彩袖这一阵动静,可以说是将凄惨绝望演绎到了极致,可令她绝望的是,哪怕是她已经费尽心思的哭诉到了这般地步,那些个围观之人却是半点相信她的样子都没有。
毕竟围观的这些个百姓虽然是些颇为八卦的百姓,往往都是什么听风就是雨的性子,但是他们爱看热闹却又不傻,自然是明白夜荼靡和红鲤二人所说的话才是真正有道理的,反而倒是宋彩袖,一句话比一句话漏洞百出,多得连着旁人都懒得点出来了。
再加上他们方才又曾经亲眼看见过原本哭的梨花带雨的宋彩袖下一刹那又是怎么个火冒三丈得半分涵养都没有的一幕的,以至于这些个围观之人多数心中都只觉得宋彩袖的这般模样其实是在惺惺作态,假装模样的。
这样一来,他们对宋彩袖如今的一出“哭戏”不仅是半点不感兴趣,生不出任何怜悯之心了,甚至还变了一个模样,冷嘲热讽的讥讽道。
“这个丑八怪没长脑子吗,事情都已经到了偕老地步了,她居然还试图还在这演戏狡辩,还真当咋们多愿意看到她那一张丑恶又难看的嘴脸不成?!”
“就是,她如今这哭的模样和刚刚一个样子,估摸着同样也是假装的,简直是让人恶心的狠。亏得老子刚刚还信了这么个不要脸的臭女人!”
“就是,不过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四品官员之女罢了,哪里来的脸面去嫌弃了咋们南柯公子的亲事儿的,也就是南柯公子脾气不错,要是换老娘生出她这么个不要脸的玩意,老娘必然就是会将她整个头都摁回肚子里去就是了。”
……
一句又一句的诛心之言传来,全然没有半点好听的,差点便是将宋彩袖整个人都给气晕厥了。
夜荼靡却似想到了什么一般,恰是时候的开口道:“宋彩袖,本郡主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可是准备回答本郡主一句?”
宋彩袖听着这话便是觉得夜荼靡心里不知道是打着什么样的小九九,整个人愤怒至极,开口便是想要回怼回去:“我凭什么回……”
结果宋彩袖这才刚刚开口,夜荼靡便是自顾自的开口补刀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是有些好奇罢了,本郡主想问一问你,你自己可是知晓你现在这般样子,不仅是没有半分让人我见犹怜之姿,反而倒是还会让人害怕得有了什么心里阴影啊?”
若非是年纪尚轻身子也不错,宋彩袖听了这话之后,只怕立马就要被夜荼靡给气得直接吐血了。
她不过是博个同情,怎么着就成了心里阴影了?
她承认,她的一番容色在足以霍乱众生的夜荼靡跟前相比较来,的确不不是一个层次,但是他的一张脸色倒也不算是难看吧,夜荼靡却是连着她的脸色难看到会给人心理阴影的话都说出来了,未免也太过气死人了一些。
可是宋彩袖自己心中也清楚,她今儿就算是再如何心中不快,可是如今却是也就只能咬牙受着了,毕竟她若真真是在夜荼靡跟前去争论什么容色的事情,完全就是在自取其辱就是了。
思及如此,宋彩袖不得不咬了咬牙,将满心的狡辩言语给吞进了肚子里,一双眼睛满是狠毒的看着夜荼靡,像是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了一番。
夜荼靡却是分外享受宋彩袖的这般样子,她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阵,却仍旧是没有轻饶了她的意思。
“哦,这个问题你不愿意回答也便罢了,”夜荼靡居高临下的看着瘫软在地面之上的宋彩袖,又用余光扫了一眼一旁蠢蠢欲动着的沈毓柔,却是半点都不着急,反而是好整以暇的开口道:“那么你侮辱了本郡主的这笔账,现在是不是也该算一算了?”
夜荼靡这话问得更是一番轻描淡写的,看上去半点威慑力都没有,但是透过她那一双难受水华的桃花眸子,宋彩袖却是不知为何打从心底生出了一股子胆寒之心。
但是很快她便是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夜荼靡方才出现自己以后,对她又是指甲划脸,又是扇耳光,又是踹的,这些个过分至极的事儿她一个人都算是做完了,如今夜荼靡却是告诉她,她污蔑陷害了她的事儿,现在才开始算?
原本是因为心虚,还有因为夜荼靡身份得罪不得的缘故,宋彩袖这才不得不咬牙忍住了那般疼痛,就等着沈毓柔来给自己出头的,哪里想到事情的一切轨迹都变了,如今沈毓柔不愿意出手帮衬自己,那么单单是凭借自己这么一个国子监祭酒府上千金的身份,哪里有什么资格胆敢和夜荼靡叫了板儿?
宋彩袖胡乱想着,心中很是一阵绝望无助,更是对着夜荼靡的手段存了十成十的畏惧,毕竟她今儿不仅是受了言语之上的侮辱,便是身子之上的痛处,也都是一样不少的全部都受下了。
可是依着夜荼靡那般睚眦必报的性格,她今儿所受的苦楚,只怕……
一想到曾经那般风光,得罪了夜荼靡以后却已经名声尽毁,不仅是将那么多年苦心经营的美人形象毁于一旦,如今更是连着声誉闺名都被丢了个干干净净的宰辅府邸千金千燕婉的下场,还有哪位素来自视清高的太傅府邸如今也是变得分外乖觉,半点不敢触了夜荼靡霉头之事儿,宋彩袖心中这才生出了几分后悔之心,暗自思衬自己是千不该万不该平白来招惹了这么一尊煞神的。
可是再如何后悔又能怎么样呢?这事儿始终还是得解决不是?
如今夜荼靡既然已经是对她厌恶至极了,若是真真被她抓住了把柄,只怕接下来的日子她都别想好好过了就是了,可若是自己承认下来今儿所做之事儿都是她在诬陷夜荼靡,那么不等夜荼靡发火,便是依照夜荼靡方才提及的南诏律法的事儿,不仅同样会得罪夜荼靡,更完全够她去受一受牢狱之灾就是了。
如此考虑清楚前因后果之后,宋彩袖立马还是决定了选择前者死不承认,毕竟这个选择怎么着都是还有一些挣扎的余地就是了,所以哪怕是受些皮肉之苦,她也一定要咬紧牙关不能承认才行。
只要她不承认那些个事情,那么夜荼靡始终还是会背负一个逼着自己去做了许多不道德事情的黑锅就是了,哪怕是许多人都觉得这个传闻不是真的,但是只要有一个人相信了她的话,并又暗地里将此事儿传了出去。那么今儿她的一番折腾,也仍旧不算是白费了就是了。
想到这些,宋彩袖立马便是抬起头来,咬紧牙牙关对着夜荼靡:“妩宁郡主,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事到如今你还想要狡辩不成?我说了我之所以会做出那般愚蠢事情,全部都是郡主你逼迫我的。现在你不想承认,我自然是是拿你没办法,可你若是非要用这郡主之威来逼着我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承认那些破事儿是我自己做的,那我告诉你,你这是在做梦!”
宋彩袖这么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对于夜荼靡而言却是分毫不曾意外,毕竟她又不是傻子,自然是知晓这事儿她一旦松口会是什么下场的。
曾经侮辱了襄阳侯府的嫡出公子姜南柯的事儿暂且不说,可是今儿她又是胆大包天的栽赃了这么大的一个罪名到了夜荼靡那个封了郡主之位的国公府嫡女身上,这两件事儿加起来,光是毁了点声誉算个什么,只怕还真就得进了牢狱受几天苦楚了。
正是因为如此,夜荼靡对于宋彩袖的一番托词倒是并不意外的,可是不意外并不代表夜荼靡能接受,今儿她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又岂是只想要这个人拖沓什么?
若是不能得到她想要的结果,那今儿她这一出,纯粹就算得上是在浪费时间了。
不过夜荼靡倒也不急,一双眸子从始至终都是笑非笑的盯着宋彩袖看着。
粉色的唇瓣微微挑出一抹弧度,夜荼靡轻笑道:“这么说来,你是当真不肯承认这事儿了?”
宋彩袖看着夜荼靡这般言笑晏晏的模样,心中很是慌乱。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夜荼靡应该是露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才是,可是现在她反其道而行,倒是越发让宋彩袖没了底了。
毕竟宋彩袖虽然没和夜荼靡接触过太多,但也多少意识到夜荼靡差不多堪称是个笑面虎的存在的,夜荼靡不笑也便罢了,但她若是笑起来,就没见过谁有什么好下场就是了。
可不管怎么样,她始终就是不能松口呀。
宋彩袖心中想着,努力压住了面上的惶恐,故意佯装恼怒的反驳道:“妩宁郡主你别太过分了!你明明知道我做这些事情都是被你逼迫的,可现在你却是如此咄咄逼人想要我承认,果然就是心虚了是吧?!”
“倒是好一张伶牙俐齿,”夜荼靡唇角弧度越深,眼角眉梢都染了几分笑意,看得人心中一动,几乎是一瞬间就迷倒了大片的看客。
然而宋彩袖心中却是越发警惕了起来,总觉得夜荼靡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就连一侧的沈毓柔,整个人也依稀生出了许多不好的预感。
“好,你即使不愿承认,本郡主也就只能另寻法子来证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