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地下密窟,宽敞而又宏大,深沉却不阴暗。四壁间挂满了璀璨的夜明珠,绽放光亮,照耀着密窟中的景象。
在这处密窟中,有着好些人合围在中,其中云羽的太祖云腾赫然在列。
而其他的所有人物,都是云族的古祖,地位崇高,身份尊贵,即使在天外天诸多地域中,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然在此时,这些人物齐聚一堂,却是合围着一名相貌普通,穿着寻常的麻衣老者。面对着这位麻衣老者,一干云族古祖皆都是恭敬有加,不敢造次。即使强如云腾,也都是对其颇为敬重。
因为,这麻衣老者正是云族当代太祖,云腾的亲哥哥云霄。
一干古祖级别至强合围着两位太祖,彼此间似乎在商议着什么,各有微词,正在相互争论。
只听有人言:“化龙池关闭,不到族祭无法开启。而一旦强行开启化龙池,这将会有损云族气运,让云族元气大伤,我认为不值得!”
随着一言落下,又有人开口:“我不认为你的看法就一定正确!我云族称霸天外天数个时代,自太古创建至今,所积攒气运何其雄浑。今朝开启化龙池,即使有损气运,也不会损了云族根基。”
“而一旦化龙池开启,能够让云羽接受化龙池洗礼,以其血脉的纯正,必定会得到始祖庇护,获得大机缘。届时,以他的资质,突破极限也是指日可待。甚至达到始祖境界,也未尝没有可能。到得那时候,云族只会更强大,而不会因为耗损区区气运而大受折损。”
密窟中有人反对,也有人支持,彼此争锋,争得不可开交。
“我反对!气运乃族群根本,一旦耗损,只怕会有灾祸降临。而且,即使云羽接受洗礼,资质更盛又如何?须知天才成长也是需要时间。等他匹敌始祖,也不知道会有多少年?而在这些年间,难保天地没有大变。”
密窟中有人大声仗言,义正言辞的说道:“天才即使潜力再巨大,须知在没有成长起来之前,都算不得什么。似我等这等人物,只需一根手指都足以碾杀。所以,他不曾真正成长巅峰,就不值得我们如此大冒险行动。”
“对对对,我赞同反对意见!云羽虽然亦是我云族后人,但自幼始终遗落在外,即使他有着云族血脉,却未必会对云族有归属感。一旦他成长,我等可难保不会养了中山狼。”有人这样反对,所说的言辞可就更加锐利了。这已经不是辩驳,而是真真切切的人身攻击了。
听得这样的话,太祖云腾的眼帘都是有所颤动,微不可察的抬眼看了那说话之人一眼。很快他便是认出,此人乃是当年他对头一脉之人,曾经与他有所纠葛,也难怪如此言辞了。
天下之大,各有利益之争,四处恩怨,仇恨遍地。
同样的,一个大族也是一个天下,人数众多,彼此间同样有所恩怨,相互倾轧,也是众所周知,天道如此。
云腾看了那人一眼,心头轻叹一声,黯然神伤的摇了摇头。几千年的修身养性,他早已经将往年恩怨看淡。那些族人间的较劲,他更是早已忘却。
而今归来,他只为了结因果,能使自己一脉后人重归云族祖地。
他不想过多争端,也不想多造杀戮。
然而,云腾不想争,但那些亲近云腾的子孙却是不大服气,据理力争,辩驳着对方的言辞。
“我云族家大业大,超强者多不胜数,屹立天外天更是不知多少年,底蕴雄厚。难道想要庇护两个后人崛起都还做不到吗?若是如此,还自称什么天域霸主,妄想什么永世不朽?”
“是极!是极!”又有人接着反驳:“并且,接纳云羽一人,前景非凡。不只他一人有着巨大潜质,他父亲云涛同样也是不可多得的天才,而今更是实力凡俗,不输于我等。再者,随着他同来的那位女子,更是有着古凤遗脉,天资同样非凡。这样三个绝世天骄收纳云族,若干年后,何愁我云族不昌?”
“再者说,先前的异象你们也是有所觉!云羽能够与那古凤遗脉龙凤交融,形成祥瑞,赐予云族众人,舍下了多大的造化恩惠。我云族屹立当世,受人恩惠却不知回报,若是传扬出去,岂非是遭人诟病,惹人笑话吗?”
有人这样辩驳,言辞间无不是袒护云羽等人。显然,他们都是有意接纳云羽,为其强行开启化龙池,使其得造化,受洗礼。
然而那些反对的人可就不大乐意了。
“哼,他身为云族后人,为云族奉献,那是他应该做的,是他传承云族血脉该有的责任。又何须谈什么恩惠不恩惠,回报不回报的!”有人这样冷哼驳斥。
“你也好意思说的出口!云羽虽为云族后人,但自幼不在云族长大。不受云族半点培育,与云族除了有血脉牵连外,便毫无其他半点干系。你凭什么就该让人家为云族奉献?就因为人家是云族后人?”
“只要他是云族后人,凭此就足够了!”
“那如此说来,他即是云族后人,接受云族洗礼也就自是理所当然。我等庇护云羽,培育他,照料他,恩惠他,也自是理所当然。谁让他云族后人呢!”偏袒云羽的古祖这样辩驳,顿时气得那反对的一脉气急败坏。
“你们这是强词夺理!”反对云羽的一脉古祖顿时愤恨不已,如欲抓狂。对方居然给他们下套,强辩了他们的观点。
“这叫做事实依据!”偏袒云羽的古祖冷笑反驳。
顿时,彼此双方掐架,由辩论进入了激烈的争锋中,诸多古祖开始相互吵吵起来,欲要压盖过对方,驳斥对方的观点。
眼看着诸多古祖争吵,场面越来越乱,将要不受控制起来。
“我现在还没死,你们便如此争吵不休,彼此仇视。若待我消亡之后,你们岂非是要彼此厮杀,将云族弄得体无完肤不成?”
终于,那被围在中间沉默不言的麻衣老者平静开口了。语气不高,缓缓道来,但听在一干古祖耳内,却是震得他们的气血翻滚,灵神都在颤动。
云族太祖发话了,古祖们纷纷闭口,缄默下来。
“都是一群祖辈级的人物了,儿孙后人不知道传承了多少代。这么多年过去,都没有磨平你们的菱角,磨圆你们的心境?区区利益之争,便能够如此大动干戈。若是再大的利益,你们岂非要倒戈相向?夷灭对方?”太祖不愠不火,但说话的声音却是低沉了许多,这让一干古祖们更是噤若寒蝉,敬畏有加。
“太祖恕罪!”
一干古祖们纷纷跪伏在地,朝着云族太祖认错。在他们这些祖辈当中,太祖无论是身份亦或者地位,都是他们的长辈,是云族现如今的第一人。他若发怒,云族上下无人能够承受。
别说云羽,即使是东方天域,甚至是无垠天外天那也得狠狠的震颤一番。
一族太祖,这已经是屹立在这天外天最强者之列的人物。
见得一干古祖们噤若寒蝉,跪伏在地,云腾反倒有些过意不去。沉默的他,也是开口了。
“大哥,都是一群孩子,意气之争,莫要责怪他们。”云腾如是劝解,面露轻笑,让人亲近。而这等言辞若是放在外界,却只怕要引起无数大地震吧。
一族古祖级的老前辈,居然被人称作一群孩子。宛如邻家小孩,不成器一般。
当然,这里是在云族密窟,所幸在场之人都是云族古祖,彼此一家亲。云腾更是他们太祖的胞弟,称他们为孩子也自是理所应当,没人敢驳斥笑话。
听得云腾所言,云族太祖云霄额首轻叹,也就没再计较。平静的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起身。
“此事无需争执,云羽乃云族后人,与云族一脉相承,自是应当承受云族庇护。虽然无法归入宗祠,长居云族祖地。但云族遗训,却并没有约定云族作为。只要云族不将其接引云族祖地长居,便也足以不受诅咒灾祸牵连。”最终,太祖云霄这样说道,让得一干古祖都是有所明了。
“去吧,放言出去,云羽为云族客卿,世代蒙受云族照料。”云霄最后吩咐,一干古祖皆都是纷纷应是,不敢违背。
见状,云霄这才点头,随即轻叹:“至于云羽接受洗礼之事,可暂且搁置。毕竟他屡做突破,实力进度太过迅速,若无大机缘傍身,一旦接受洗礼,也未必就会是好事。”
“遵太祖令!”古祖们终于放下心来,纷纷回应,再不辩驳。随后一行人先后辞别,离开了云族地下密窟,回返云族之中。
送走一干后辈,密窟中便也仅剩下两位云族太祖,云腾与云霄彼此对坐,四目相对,两双眼中皆都有些黯然神伤。
“数千年过去,你终是无法勘破奥秘,踏足这最后一步。”
许久,云霄这样叹息,先前平静的苍眸中满是怅然之色。
“不断因果,心有束缚,心境自也是蒙受尘埃。想要勘破,千难万难!”
云腾轻笑,漫不经心,他却是早已经看透生死,全然没有半点将殇的愁绪。
“遗憾的是,我等兄弟分别数千年,今朝再聚,却是物非人昔。”最终,云霄如此叹息,苍眸中神情愈显悲沉。年迈之际,又将承受诀别之苦,难!难!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