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威严声传来：“你是谁？”
李小武激动的浑身哆嗦, 掌门啊，上一次见还是宗门祭奠的日子远远看了一眼，想入内门, 得拜入掌门或者长老门下。
在外门弟子心里，掌门那就是一道光，不，一大团可以扶摇直上的青云。
李小武连忙第三次把事情经过一遍。
淡淡威严声依旧很平静：“我知道了, 你且先去门外等候。”
这是要单独说什么了。
李小武躬身退下。
青云派掌门, 修真界人称青云真人，他不悦瞪了眼顾红云：“云儿，急急火火算做什么呢。”
没了外人，顾红云跺脚：“爹, 那是我哥呀, 竟然被人欺负成这样，你快去救他。”
青云真人心里其实也有点内疚，没想到成了这个样子，这么多年来, 他几乎忘记了这人的存在, 不过也算遵守诺言, 从未曾向任何人透露过女儿的遭遇。
“云儿, 你也想去？”青云真人没直接回答, 皱眉道。
顾红云表情怔了下, 似乎有些犹豫，她低着头, 脚上的红鞋法器在地上划了半天圈：“想去, 我, 我好久没见哥哥了。”
青云真人脸立刻拉了下来：“不行, 你马上筑基，不能受到丝毫影响。”
顾红云还想哀求：“可是，爹........”
青云真人毫不犹豫拒绝：“此事没得商量，再筑基失败，此生无望。”
亲生女儿是他最大的心病，也不知道为什么，夫妻两人明明天资卓越，却生下个杂灵根女儿，这些年为了让她筑基，耗费丹药无数，体内已积郁不少丹毒，再失败，终生只能停留在练气后期。
传出去，堂堂青云真人的女儿竟然连筑基都不成，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笑话。
顾红云眼里含了泪。
她有记忆起，就跟着父亲还有哥哥生在山间，那时候的她很快乐，父亲打猎回来总会带好吃的野果，哥哥也非常疼她。
直到后来才知道亲生父母另有其人。
都说大道无情，想得大道，必须斩断凡尘，因为凡人寿命短暂，太过思念伤心极易造成心魔。
可她没想到，见一面都不行，这么多年来，她萌生过很多次去偷偷见哥哥的想法，可父亲母亲说了，只要发现私下见面，就把哥哥赶出门派。
除非筑基成功。
为了这个能见哥哥，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
“父亲，妹妹，发生什么事了？”殿外走来个容貌清丽的女子，不比顾红云一身火辣的红色，她白衣飘飘，发髻高高挽起，出尘的宛如仙女下凡。
“薇薇，你来的正好。”见到另一个女儿顾薇薇，青云真人脸色缓和下来，“快劝劝你妹妹。”
顾薇薇含笑点头：“红云，你又惹父亲生气？”
她语气听起来亲昵打趣，但一句话先把事定了个基调，顾红云做的不对。
顾红云狠狠等她一眼：“别在这装好人。”
青云真人刚缓和的脸重新拉下来：“说什么呢，你姐姐也是为了你好，怎么就装好人，快道歉。”
顾红云倔强摇头：“就不。”
当她被接回来后很是高兴了一阵子，修士啊，天上飞来飞去的活神仙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那以后她肯定也会成神仙。
直到她看见了顾薇薇。
“好了，不道歉就不道歉。”顾薇薇看起来丝毫不生气，满面含笑看向青云真人，“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静静听完事情经过，顾薇薇皱起眉：“妹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父亲为了你筑基操碎了心，你可能不知道，这次的筑基丹乃是九品顶级，花了接近十万灵石。你性格本来就不稳，如果现在见尘世兄长，万一筑基时分神怎么办？”
她说的道理顾红云都懂，可就是看不惯她装好人的样子。
顾红云毫不客气道：“要你管！”
同样的女儿，亲生的不懂好歹无理取闹，非亲生的识大体稳重。
青云道长目光在两个女儿身上徘徊片刻，冷声道：“看好她，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出大殿门口。”
这话，是对那位内门男弟子说的。
说完，看也不看顾红云，来到殿外拎起李小武，化作道青光向外门疾驰而去。
山顶到山下，以他接近元婴期的修为，几个呼吸便到。
神识一扫，飞快锁定顾晨所在地。
外门总管还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她气坏了，顾晨明明练气都没入体，身法却快的不行，半天只把他衣衫打碎，丝毫没伤到人。
活像只猴蹦来蹦去偏偏又不跑远的顾晨像发现了什么，身形忽然一滞。
“你倒是继续跑啊，跑不动了吧。”外门总管得意狞笑，对准他的后背重重一击。
青云真人正是这个时候来到，想也不想大手一挥：“滚！”
金丹后期对上练气初期，就和玩儿似的。
外门总管被打的一口鲜血喷出，滚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抬头惊恐看去，连忙爬起来又跪下猛磕头：“弟子参见掌门。”
李小武红了眼，跑过去搀扶起脸色发白的顾晨：“顾晨，你没事吧，掌门来救你了。”
顾晨摇摇头，挣扎爬起来行礼：“外门弟子顾晨参见掌门。”
礼数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青云真人心情略复杂，按情分来说，人家把自己女儿养大成人，没要求什么过分的回报，而自己把人家儿子养的.......
嗯，从个帅小伙变成了沧桑中年。
青云真人沉默片刻，淡淡道：“都起来吧。”
内疚一闪而过，他不是尘世人，凡人对他来说属于很遥远的事情。
外门主管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站起来连忙给自己辩解：“掌门，顾晨恶意顶撞弟子，弟子正按照门规想把他抓.......”
青云真人不耐烦打断她：“闭嘴。”
作为掌门，他多少对外门的事有些耳闻，不过内门弟子才是门派根基所在，所以没怎么分心。
青云真人看向顾晨：“你来说。”
“弟子遵命。”顾晨不卑不亢再次行礼，刚开了个头却没能继续说下去。
外门主管面色红的像猪肝：“住口，你血口喷人，掌门，别听他胡说八道，此人修行多年来毫无寸进，弟子本着磨炼他的想法故意安排一些杂务，没想到他怀恨在心反咬一口。”
顾晨目光平静：“那你可敢对天起誓。”
外门总管：“......”
她不敢，修真之人发誓不是闹着玩的，虽然她这辈子大概率筑基无望，但万一有转机呢？
李小武忽然跪下：“启禀掌门，弟子可以对天发誓，顾晨师兄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外门总管仗着职位之便长期欺压我等。”
院子角落里还有个人，那位刚被欺凌过的英俊外门弟子。
很多时候，不是不敢反抗，而是没人带头。
他不由自主跪下：“弟子也可以做主。”
外门主管汗如雨下。
凡人的生命在修士面前如同蝼蚁，外门弟子在金丹后期眼中，也同样差不多地位。
如果不是顾晨，即使知道这事，青云真人最多只会派门下弟子过来处理，他淡淡下令：“身为外门主管，滥用手中权力欺压同门，即日起，剥去外门主管身份，思过崖面壁三月。”
他不记得外门总管叫什么名字，但知道是长老之一的后人。
倒也不好太过责罚。
外门总管明白又沾了太爷爷的福，老老实实磕头：“弟子领罪。”
面壁三个月算啥呀，一转眼就过，至于职位，等事情过的差不多再去求太爷爷。
李小武和英俊外门弟子目瞪口呆，这就完了？
“弟子不服。”顾晨忽然开了口，“无数外门弟子受过此人侮辱，说天怒人怨不为过，如此轻轻罚过，怕是难以服众。”
青云真人皱眉。
顾晨穿越装到现在，早生了除掉此人的想法，没想到青云真人比他想的还不如，这样的门派，没落早晚的事。
他用两人才懂的语气道：“弟子恳求掌门看在过往情分重新考虑。”
青云真人表情冷的似乎能滴下水来，深深看了顾晨片刻忽然一挥袖，瞬间来到几十米外的一无人处。
元婴才会瞬移，金丹后期勉强能施展，不过距离很近，顾晨根本看不上这点小法术，平静看他怎么说。
青云真人压根不继续刚才的话题，直奔主题：“下山后，你想当官还是富甲一方？”
李小武手拿信物，老老实实说顾晨想开了，想落叶归根，所以来的路上他便想好了。
只要顾晨开口他就会满足，反正人间的富贵对修士来说也就一句话的事。
也算为这事做个彻底了断，两本相欠。
顾晨如何听不出他的意思，默默叹口气，明白再说下去等于自讨没趣，沉默片刻道：“弟子有一事相求，下山前想见一见红云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