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阉没有行房/事的能力, 瞒一时可以,那么多妃嫔,真相早晚败露。
没有子嗣意味着后继无人, 江山社稷不稳,其实蛮可以从宗亲中选一品性上佳者立为太子,然而这位皇帝来历不正,只想有生之年安稳享受权利, 所以就想了这么个办法。
如此私密大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皇帝只交给了四个最信任的女人——德妃,贤妃,皇贵妃和皇后。
四个女人个个家世显赫,不论谁诞下冒牌皇子都会为他卖命, 如果都诞下, 那就更好了,争吧,亲王还是皇位各凭本事。
总之,既互相牵制又会共同保守秘密掩盖真相。
小算盘打的可谓相当好了。
见顾晨走神, 顾落英比一般女子要浓粗的眉毛皱起:“哥?”
“哎。”顾晨连忙应了声, 身体变了, 性格没怎么变, 在这位五师妹别想打马虎眼, 她可不管什么面子, 只要察觉不对,势必问个清楚。
顾晨老老实实道:“我在想, 要不你别进宫了吧。”
皇宫人多眼杂, 其她嫔妃不可能毫无察觉, 估计怕掉脑袋装作不知道, 而五师妹——脑袋算什么?为了家国百姓粉身碎骨都不怕!
最好的办法,不进宫。
顾落英吃惊地瞪着他:“哥,你说什么呢,圣旨早就下了,我的名字已经在内务府,怎么可能不去?”
顾晨就知道会是这个回答,以顾家世代为国捐躯立得赫赫战功,以他将要奔赴边关的情况,真提出来,皇帝可能不高兴,但同意的概率很大。
但真要说这个,百分百一场爱国主义情怀的教育,顾晨换了个劝法:“你的性格,不适合后宫。”
“原来哥哥担心这个。”顾落英松口气,“我行的正坐得端,没什么可怕的,哥哥大可放心。”
顾晨哭笑不得,怕的就是太正。
对待性格古板的人道理讲不通,只能换最戳心窝的话了。
“可是,你不喜欢皇上。”
顾落英眼神一黯。
皇上贵为九五之尊,但也是人,长相还过的去,就是常年山珍海味不运动有点白胖,气质发虚。
顾落英出身将门,每日里接触的无一不是英姿勃发的好男儿,两者比起来,没法比,让顾落英进宫选秀,简直就像一只老鹰嫁给一只公鸡。
羽毛再漂亮,那也是家禽啊。
据顾晨接受原身的记忆,顾落英好像有心上人。
“不喜欢又如何,我顾家多少男儿战死沙场,与生命比起来,儿女情长又算的了什么。”顾落英很快调整好情绪,严肃看着顾晨低声道,“哥,你休要再劝我,难道,你不知道皇上为何让我进宫的原因?”
顾晨灿灿一笑:“知道。”
顾家功高震主,皇帝既离不开又忌惮,说什么皇恩浩荡让顾落英进宫,其实说白了就是人质。
有顾落英在宫里,皇帝才放心。
“大男人休要婆婆妈妈,哥,你要真怜惜妹妹,就请多多杀敌吧。”顾落英铿锵有力道,“敌人的首级,就是送给我最好的礼物,待到哥哥凯旋归来,妹妹定当奏请陛下,在城门口亲自迎接。”
顾晨:“..........”
听起来有点二,可这个时代很多的人就这样,被封建礼教给洗脑了,只忠君,不管值不值得。
幻境还真拿捏住了五师妹的弱点。
劝不了,只能自己想办法。
顾晨没再坚持,换了副严厉语气道:“好,哥希望你记住一点,遇事不要冲动,你所看见的不一定是真,旁人议论的,不一定为虚。”
“后宫不比战场明刀明枪,是个是非之地,什么手段都有,你和一般女子不同,是优点也是缺点,该你管的可以管,超出你职责范畴之外,只会惹火上身,懂吗?”
顾落英思考了下,总结道:“你想说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是吧。”
顾晨:“对........”
顾晨其实很想说的更直白一些,可他知道,只要他敢稍微露出点妃嫔私通的话头,不说清楚就别想清静。
想想也是,如果三言两句就能解决那就不是幻境。
按照原身记忆,顾落英大概因为魂魄强大的原因,自小熟读兵书,论排兵布阵,可谓顾家第一人,如果是男儿,根本没原身的事。
因此别看是妹妹,平常里没少反过来教训原身。
今天难得见哥哥一本正经说了一大堆叮嘱的话,顾落英知道为自己好,以少有的温柔语气道:“谢谢哥,我懂,哥哥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从此后........”
她竟然哽咽了。
分离来的太快,从此后一个困与深宫,一个远在塞外,再相见,不知何年何日。
顾晨咧咧嘴,哭啥呀。
幻境越来越难,看似他要对付天下最至高无上的男人和四个女人,但这个世界不像之前,科技高度发达,野生动物稀少,感知内,豺狼虎豹多的是。
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顾落英的软弱短的像颗流星,转瞬即逝,第二天一早,她都没跟顾晨告别便独自骑马去了皇宫,那架势不像进宫选秀,倒像去打仗。
宫门口已经汇聚了不少秀女,个个精心打扮,或艳丽或清纯,顾落英往里一站,相当格格不入。
离她最近的一个女子不住好奇打量,每当顾落英看去,她就赶紧用手帕遮住脸做娇羞状。
顾落英最烦别人娘唧唧的,一来二去不耐烦了,不客气问:“你怎么老看我?”
女子大概没想到她那么直接,轻轻捂嘴惊呼了声,娇羞道:“你是秀女吗?”
顾落英皱眉:“自然。”
不是秀女来这里干吗?吃早餐吗?
女子睁大眼:“呀,我以为你是给哪个秀女送早餐的。”
顾落英:“........”
进宫选秀,成为皇帝的女人何等光宗耀祖,很多秀女为表重视天不亮就来了,然而皇宫开门是有固定时间的,细心的带了小点心,有的忘了,只能让仆人送。
女子细声细语道:“对不住,误会姐姐了,不过姐姐你怎么打扮的那么素?”
顾落英打扮的何止是素,就脑袋上插/了根最普通的银钗。
这也不能怪她,三岁时她便能看懂沙盘,五岁可以和父亲排兵对阵,如此天生的帅才,顾父亲自带在身边培养,经常忘了她的真实性别。
顾落英也对正常姑娘喜欢的首饰胭脂毫无兴趣,在她看来,有那玩意还不如打柄大宝剑来的实在。
顾落英没有觉得哪里不好,以色侍人不是她的风格。
见她皱眉不语,女子仔细打量几眼,若有所思道:“敢问姐姐贵姓?”
顾落英大方道:“顾落英,你呢?”
“顾落英?”女子不敢置信睁大眼,也不用手帕捂嘴了,“你是顾落英?”
顾落英不知道她为啥这么激动:“对,你认识我?”
“不认识,但我听过姐姐的大名。”女子眼睛里都是星星,伸出白白嫩嫩手指一件件数,“你揍过尚书的小儿子,内阁大学士的三夫人的弟弟,亲王王妃的舅舅........”
“停!”眼见女子有说快板的势头,顾落英连忙叫停,“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女子嘿嘿一乐,连忙捂住嘴,见没人发现,重新恢复娇滴滴的模样小声道:“改天再告诉你,对了,我叫侯珠玉。”
候珠玉也是秀女,不比顾落英随随便便的风格,人家精心准备,她从头上摘下朵玉兰花:“姐姐,你太素了,虽说这样子很适合你,但万一有人说你御前失仪就麻烦了。”
顾落英哪里明白这些曲里拐弯的,客气请教道:“此话怎讲?”
“选秀是大喜事,别管心里怎么想,样子得高高兴兴的。”候珠玉声音小的让人以为她内功深厚,会传说中的传音入密,“你这样一点都不打扮,让人觉得你不乐意进宫呢。”
顾落英恍然大悟。
她能感觉出候珠玉对她的善意,当下也不再客气,宛如仍飞镖般手腕轻轻一甩,玉兰花便飞到了头上。
候珠玉:“.........插反了。”
顾落英艺高人胆大,但身边有这么个熟悉皇宫规则的人更好。
两人很快关系打的火热——主要候珠玉太热,一个人唱独角戏。
这时,一辆朱红色马车停在宫门口,先从里面走下个大概是丫鬟的女子,她非常娴熟跪下,双手撑地,脊背挺的又长又平。
然后,一只绣工精美的高底旗鞋踩在她背上。
顾落英又习惯性皱眉,非常不理解这种作风,有手有脚为什么要踩别人的背,不能放张凳子吗?
候珠玉轻轻拉下她胳膊,小声道:“德妃的侄女,郁春白。”
就像名字一样,下来的女子身材纤细,巴掌大的脸又白又嫩,活像春天里刚发芽的葱白。
秀女身份也有高底,候珠玉父亲官居四品,属于中间那部分,而郁春白,姑姑贵位四妃之一,是最顶尖的几个。
当然,最高的还是顾落英。
郁春白似乎掐着时间来的,几乎下车同时,宫门开了,内务府太监和几个面色严肃的老嬷嬷走出来,很快把众秀女分成几对,分别带着走进皇宫。
选秀女第一步,验明正身。
顾落英和候珠玉离得近,分到了一队,走了没多远,老嬷嬷忽然拉下脸,眼神仿佛利剑般准确射向顾落英:“你是谁家女子,家人没教过你怎么走路吗?”
顾落英才不怕她这眼神,毫无杀气,也就吓吓普通小姑娘,莫名其妙道:“我走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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