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国家还未在世界站稳脚跟,国外势力蠢蠢欲动,因此报纸没有报道发明人的任何信息,只是以类似伦文的方式大篇阐述该发明多么的伟大。
比国外最先进的研究机构都厉害。
可惜这个时代还没有网络,不然肯定引爆热搜。
作为能看到报纸的张永山只轻轻扫了一眼,压根没多想,他满心都是顾庆兰怀孕带来的兴奋。
他去医院做过检查,米青子有问题,成活率极低,这辈子注定只有傻子一个后代。
对顾庆兰,他是真心感激,答应的自然要做到,而且要做好,那可是孙子的亲妈,不能随随便便找份工作。
公安局长身份特殊,最近极有可能再进一步,张永山思来想去,把这事交给了爱人。
另一边,顾晨带着小师妹选了个日子开始搬家。
不再是宿舍,而是属于两个人的家。国家根据他的情况,出于保护低调的同时,奖励了他一套学校旁边的小小四合院。
张香兰崇拜死了哥哥,全国状元,刚入学没多久成了荣誉教授,然后现在国家竟然给分配房子。
他的哥哥,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哥哥。
短短两个月,磨难带来的痕迹渐渐从张香兰脸上淡去。
不用再担惊受怕,不再有干不完的农活,有疼她哥哥陪伴,生活有了新希望,她就像棵迎来春风细雨的树苗,一天天滋润起来。
又过了几日,顾晨带着她去了趟公安局,把名字改成了顾兰,那是她本来的名字。
但这些还不够,顾晨打算带她回一趟青阳县。
“哥,不用去了吧。”顾兰不想去,苦惯了怕惯了,她不想有一点点意外,更怕影响到哥哥,“现在挺好的,那家人我都忘了。”
顾晨态度很坚决。
修真修心,如果不看到那家人最终的结局,很难说等她恢复完整记忆后会不会留下后患,进而种下心魔。
已经接近春节了,新的一年即将到来,两人腊月二十七到的青阳县,随同的自然少不了李队长。
现在的顾晨在上面挂了名号,他的短期保护任务变成了长期。
李队知道此次来的目的,早早做好了准备,下了火车,早有两辆军绿色吉普等候。
顾晨看了眼吉普车里穿着中山装的几个人,微微向李队点头表示感谢。
通往顾家庄的路很颠簸,就像顾兰的心情。即使有哥哥陪着,知道那家人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可十多年积累的阴影还是让她紧张又忐忑。
两人都没想到,刚到村口先见到了顾庆兰。
她状态古怪,说憔悴吧,看起来又胖了些,说过的不好吧,眉眼间洋溢着喜悦,总之很矛盾。
顾庆兰也愣住了,看看顾晨又看看顾兰,表情忽而狰狞忽而得意,最后下意识摸了摸肚子,挑衅哼了一声。
顾兰没见过哥哥这个和她现在名字相似的养姐,见哥哥表情古怪,轻轻拉了拉他衣角。
她这个动作让顾庆兰意识到了什么,打量着她疑惑道:“你是张香兰?”
顾晨皱起眉头:“顾庆兰,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这里是我家呀。”顾庆兰以前高高在上的感觉又回来了,叔叔给她在纺织厂找了份工作,工会文员,坐办公室的那种。
等过了春节就迁户口,从此后,她就是堂堂正正的城里人了,比大学生差不到哪里去。
顾晨暗暗琢磨这句话,难道嫁到顾家庄了?
顾庆兰洋洋得意,又看向顾兰:“你就是张香兰吧,好啊,竟然还敢回来,你别跑,我公公婆婆找你好久了。”
买来的童养媳,那是有卖身契的,主人家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谁都管不了
现在时代不同了,但养了十几年不能白养,得赔钱。
顾庆兰越想越兴奋,制不了顾晨还制不了他妹妹?
她没心思多想为啥两人做轿车的来,上前就要抓顾兰,还没碰倒衣角,就被李队反拧住手。
顾庆兰痛的一边挣扎一边大喊:“快放手,知道我叔叔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县公安局副局长,他就在家里呢,你敢打我,信不信抓你进局子。”
这句话让顾晨和顾兰瞬间明白过来,两人不可思议对了个眼。
顾庆兰竟然代替嫁给了傻子?
“张永山是吧,真巧,我正想找他呢。”李队冷笑,把人往前一推,“前面带路吧,看看你这个叔叔怎么抓我进局子。”
今天年二十七,张永山带着爱人一起回老家送节礼,当然,最主要看看顾庆兰肚子里的孩子。
因为有兄弟媳妇回来,张永庆不好表现的的过分,兄弟俩正客气有一搭无一搭聊着家常,顾庆兰的尖叫声从外面传来:“小叔,有人打我,你快来呀,我肚子好痛。”
顾庆兰进门没多久就发现了,公公对她很冷淡,相反隔一层的叔叔每次来都嘘寒问暖,比婆婆还好。
张永山皱皱眉头,看了眼面色不悦的媳妇,披上衣服站起来:“我出去看看。”
“小叔,你快看,那个是不是张香兰?”顾庆兰见到救星更来劲了,捂着肚子委屈告状,“我想抓她,她就让人打我。”
张永山脸色忽然大变,他自然一眼认出出落的更出色的顾兰,但他更认识后面的一个中年男子。
强龙难压地头蛇,李队知道此次要做什么,虽然顾晨没直接提要求,他还是早早安排好了一切。
张永山快步迎上前,弯腰躬身道:“王部长,您怎么来了?”
县委的组织部王部长,他能不能把副字去掉有很大的话语权。
王部长没有和他寒暄的意思,面沉如水道:“张永山,你涉嫌调用国家干部以权谋私,县委决定暂时撤销你的职位,请随我们走一趟吧。”
张永山脸上的笑容凝固:“王,王部长,我什么时候以权谋私了?”
实际上,那两位去往首都抓顾兰的公安回来后立刻按照李队的吩咐上报,来自首都的指令,一个小小的县城,没人敢用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对话声惊动了屋里人,张永庆夫妇,张永山老婆,连傻子也好奇走出来看热闹。
周家珍吓的浑身打哆嗦:“咋回事啊,大过年的,还让不让人好好过了。”
没人回答她。
周家珍忽然想到了什么,扑向张永山老婆:“弟妹,你快想想办法,一定要救救永山啊。”
张永山老婆留着精神的齐耳短发,看起来气质不凡,她嫌恶躲开,淡定看向王部长:“王哥,怎么回事?谁下的命令?”
王部长面露为难之色。
张永山能做到今天的位置,全因为他这辈子可能做的唯一一件好事。
退伍刚回来,无意撞见有人抢劫顺手帮忙,没想到被抢的人是县委书记女儿。
刚退伍的张永山元气满满,县委书记女儿一见钟情,再后来,他从县委书记女婿慢慢变成了市委书记女婿,同时也从普通公安升任到副局长。
张永山老婆不动声色打量了隐隐为首的顾晨,换了副客气的语气:“王部长,我很清楚永山的为人,是不是中间有什么误会?”
王部长暗暗叫苦,张永山的确没什么大错,让下属给自己办私事有错,但最多也就通报批评,不至于解除职务。
以他的猜测,过不了多久官复原位的可能性很大。
这帮人到时候一拍屁股走人,他还得在青阳县混呢,得罪市委书记女儿不划算。
“张永庆,周家珍是吧。”王部长暗暗使了个眼色,目光看向张永庆二人,“你们二人涉嫌虐待,违背妇女意愿,跟我们走一趟吧。”
七十年代,大部分老百姓对公安很敬畏,坐牢,那名声简直坏透了。
周家珍大概听懂了,但她不认为那是虐待,买来的儿媳妇打几下怎么了?再说平日里没缺吃少穿,很多亲生闺女都不如张香兰过的好。
她不敢和公安争执,转而向顾兰求救:“香兰,你倒是说句公道话?”
刘队不耐烦瞪了王部长一眼,示意别再墨迹。
这边忙活完,顾晨才能早些回去,他新提出的研发目标,上层极为重视。
其实不论张永山还是周家珍,在特殊年代,罪过都不算特别大,可判不可判。
婆婆打儿媳,丈夫打儿媳,农村太多了,如果没有顾晨,根本不会有人去管。
而强迫妇女意志这块又不好当着众人面说。
王部长收到指示,如梦初醒,示意带来的人赶紧行动。周家珍看到亮铮铮的手铐,顿时慌了,下意识尖叫向张永山求救:“永山,不要让他们抓我。”
不喊自己的丈夫,喊小叔子?
除了两个当事人,明白为啥的只有张永庆和顾兰了。
顾兰心地善良,再说,这事和她没多大关系,说了她嫌嘴脏。
张永庆却压抑太久。
老婆和弟弟生了个孩子,那孩子还要自己养,窝囊,悲愤,绝望,宛如朵如影随形的火苗,一直在煎烤他的心。
此刻他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那火苗日积月累,终于喷发了。
张永庆像个疯子般怪笑:“哈哈,报应啊,都是报应。”
张永山脸色比刚才接到暂停职位还要难看,作为公安副局长,他心智远超普通人,虽然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工作算得上滴水不漏,比如这次给顾庆兰找工作,他就没亲自出面。
一些小错,最多算工作失职。
而最终能帮他度过这次难关的,只有她老婆。
张永山一声大喊:“大哥。”
他不能明说,眼里像喷了火,事情败露,那就真完了,顺带着这个家。
周家珍也意识到了这点,刚才还躲,现在反过来迫不及待配合:“公安同志,我犯罪了,快把我俩带走吧。”
她这样做,简直火上浇油。
张永庆心头涌起股快感:“怎么,怕了?周家珍,你怕什么呀,你不是常说,早晚会当局长夫人吗?”
这话一出,在场的除了傻子,都意识到了什么。
周家珍挣脱公安人员,扑过去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你个老不死的,你想死自己去死。”
张永庆压根不躲,一巴掌让他变的更兴奋:“对对,一起死,大家伙,你们都听着,我,张永庆,乡里邻居都说我命好,弟弟发达了不忘本,隔山差五往家里送东西,比对亲爹都好。可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告诉你们吧,那是因为........”
周家珍宛如疯了般又抓又挠打断他:“我要杀了你。”
“把人拉开。”张永山老婆面色平静,手却在不停哆嗦,“让他说完,因为什么。”
张永庆被挠的满脸血痕,狠狠呸了一口:“还能因为什么,大宝是他俩的呗,哈哈哈,唯一的独苗是个傻子,老天有眼啊。”
气氛诡异安静。
张永山看了眼一动不动的媳妇,知道逃不过了,他转转眼珠:“行,大哥,你既然那么说了,咱就把事掰扯清楚。不错,宝儿是我的儿子,但怎么来的?明明你自己生不出偷偷给我下药,还有大嫂,是不是你主动的?”
张永庆脑子已经不清醒,痛快是痛快了,但这个家肯定散了。
张永山给周家珍使了个眼色。
周家珍还是要脸的,嫂子和小叔子有私情还生了孩子,这一辈子她都别想再抬起头来,走到那都会有人指指点点。
还有儿子,今天过后,甭管张永山什么结局,肯定不会再管,张永庆更不会管。
她发现,好像死都没法死,她死了,儿子谁来照顾?
“我才没有,我什么都没做,我才是被逼的。”周家珍目光呆滞,“以前,以前家里穷,给老大娶了媳妇,老二就要打光棍。张永庆,张永山,你们两个商量好的,要共用一个媳妇,我不想啊,我又哭又闹,是你俩用麻绳........”
事情真假已经不重要了。
可能周家珍说的真,俩兄弟共用一个媳妇,她渐渐喜欢上了更好看的小叔子。
顾晨轻轻拉起小师妹往外走,这些和他们已经没关系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几人的结局,大概会由张永山的老婆决定吧。
还有个人。
顾庆兰完全傻了,明明再有几天她就是坐办公室的工人了,怎么成了这样。
她摸摸小腹,小叔说过,孩子长大了让他上最好的学校,一定会考上大学。
她又想起刚结婚的那几晚,傻子换了个娃娃,被老鼠咬的威胁没了,差点没活活折腾死她,还有周家珍,简直不是人。
这么忍辱负重为的什么?
顾庆兰直勾勾看着面如死灰的张永山:“小叔,我还能去纺织厂上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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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