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法子, 还是拙荆想出来的。”郭正弘说到这里,看向坐在他身旁的少妇,目光温柔, “女子的心思,还是女子最了解。”
少妇抿唇一笑,见众人的目光落到自己脸上, 又有些不好意思, 脸色微红。
李画盈心下舒了口气, 继续喝茶。
双方又谈了一会儿, 敲定一些细节, 随后便开宴, 宾主尽欢。
李画盈身为将军府主母, 又是大覃公主, 要开那首饰铺子, 自然不可能亲自掌柜, 于是金二叔第二天便开始物色掌柜人选,顺便找几个伶俐的伙计。
选店址、装潢店内等等,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与此同时, 郭正弘的匠人也到了, 李画盈描了几款首饰,将画纸交予匠人, 匠人又问了她一些细节,便开始打造她水神节宴会上所需的首饰。
前期的准备基本都交由金二叔去办,进行得非常顺利。听金二叔说,往时霍丛的月银几乎是一发下来便去了大半, 大多是接济那些牺牲将士的妻儿, 剩下一点勉强维持着府上花销, 愁得金二叔白头发比瑞王府里的金大叔还多。
此时将军府迎来了新主母,新主母还学会了算账,还想办法赚钱,这让金二叔如何能不高兴?
而另一边,李画盈将与各路人打交道的事情交予金二叔,自己也在准备想着如何在贵族女子中打开销路。
她与梁夫人白天依旧在司乐坊练习,休息时将自己准备开首饰铺子的事告诉梁夫人。
东晋本就靠江海珍宝与各国通商获利,不少贵族除了继承家中爵位,还兼一些生意经营,因此梁夫人听了之后也丝毫不惊讶,反而因为李画盈准备出售的商品而兴趣满满。
东晋尚武,本地制造的首饰也带着一股奔放之风,若是想要精致的首饰,大多是从大覃的商人处购买。覃人自持身份,常驻东晋的不多,所以东晋内很少能买到大覃首饰。
等到李画盈将限量款首饰的想法也告诉梁夫人时,梁夫人眼神一亮,拍手赞叹道:“妙!这想法真的妙!”
李画盈掩唇笑道:“限量款总归不是唯一的。”
看到梁夫人疑惑的眼神,李画盈咳了一声,解释道:“水神节那晚,我们献舞之后,便一起穿戴那覃国匠人打造的首饰。我让那匠人做三套,除了咱们两个之外,我给平阳也做了一套。”
“哇——!!”梁夫人听到李画盈竟是惦记着给她和平阳郡主,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娇娇你真是太好啦!”
然而没高兴多久,梁夫人又想起了一件事:平阳郡主晏凤清平日都是飒爽英姿,平日也不像这世子妃步摇额饰一件不落,那真是有多简洁便多简洁。
于是梁夫人看着李画盈,有些犯难了:“平阳平日里不怎么打扮,往年陛下设宴,她从军营里出来后便直奔宫里,衣服都不换,更别提收拾一下妆容了。”
“对,我就没见过平阳施过脂粉的样子。”李画盈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随后又道,“所以给她打造的那套,跟我们两个的是完全不一样的,款式简单但是又不能失了巧妙。不过,要她戴上,还是得小柔你出马,不然我送过去,她肯定不会理我的。”
定江水师主帅晏凤清自小爱慕霍家军统领霍丛,那是全凌州城的事。尽管第一天来到东晋的时候,晏凤清愿赌服输,表示以后绝不纠缠霍丛,也不允许其他人纠缠霍丛,但说到底,人心肉做,感情又不是说断就断,只是晏凤清有晏凤清的原则和尊严,心里不管如何想,行动上却是说到做到的。
尽管李画盈本人是瑞王世子妃,但终归是覃人,与东晋不同根,即使在水神节当晚穿戴独特别致的首饰,东晋的贵族女子也不一定买账。
而梁夫人贵为丞相之女,夫君是年轻有为的兵部尚书,在贵族女子中身份自然是不低的。若是梁夫人也一同佩戴,那便不一样了。
梁夫人与平阳郡主交好,前段时间霍丛被派去围剿水贼,梁夫人来将军府上给李画盈解闷时,经常也带着平阳一起来,虽然李画盈尴尬,平阳也尴尬,但中间有梁夫人在,却相处得还算可以。如今她既然给自己和梁夫人各自打造了一套独一无二的首饰,自然也少不了平阳郡主了。
更何况,平阳郡主除了是定江水师主帅,还是定国公之女,身份地位不比梁夫人差,若是平阳郡主戴着她准备的饰品出席宴会,水神节第二天铺子一开张,凌州城的贵族女子定会趋之若鹜。
梁夫人一听李画盈这么讲,显然也想到了之前她拉着晏凤清到将军府做客时的光景,不由得笑了起来,道:“清清这人刀子嘴豆腐心,这可是娇娇特地给她定制的呢,即使她嘴上说着不要,心里肯定乐开了花。”
李画盈竖起拇指,夸赞道:“小柔目光犀利,这都能看出来,我就不行了,每次看到平阳郡主,我都分辨不出来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准确来说,是平阳郡主看起来一见到她李画盈就不太高兴的样子。
两人说说笑笑间,李画盈又朝梁夫人打听了一下身份比较高的贵族女子们的喜好——水神节的晚宴,将是她第一次与东晋贵族女子们在正式场合上打交道,自然是要知己知彼,免得出什么差错。
尽管瑞王世子夫妇同在屋檐下,但东晋皇帝勤勉,每日早朝,霍丛天还没亮便得起床。而那个时候,李画盈基本上都还在睡梦中,霍丛为了不吵醒她,动作都是轻得让人听不到任何声响。
霍丛下朝后,又得赶往军营处理事务。如此一来,他们夫妻两人也只有晚上的一点相处时间。
又一个白天过去了,好不容易等到晚上,霍丛沐浴完,看到李画盈拿着一支发簪细看,便坐在床边等了一会儿。
早在他之前,李画盈便先他一步沐浴。此时,她背对着他,墨瀑般的长发被撩到右边,绕过了纤细的肩膀,露出修长白皙的颈脖。
霍丛盯着李画盈的后颈,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床沿。
霍丛自小睡的便是硬板床榻,但自从知道要娶大覃的永宁公主为妻时,便让人将将军府里里外外修整了一番,这床自然也换了最好的,铺上了柔软的厚褥,此时霍丛的手指在上面敲着,也没发出什么声音。
最近他这夫人画了几个款式的首饰,还让金二叔找了几个手脚伶俐的学徒,让那覃国匠人带着学徒,将她所画的首饰赶制出来。这不,才几天的时间,饰品就已经送到了他家夫人手里了。
这么等可不是办法。
于是,霍丛清了清嗓子,喊了一下:“娇娇。”
李画盈头也不回地嗯了一声,霍丛心里有些吃味了,道:“娇娇,你看我的时间,还没看这簪子的时间的一半长。”
咦?
不是吧?!
她家阿鲤竟然在吃一根簪子的醋!
李画盈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连忙放下簪子,小跑着向霍丛那边去,刚准备好言安慰一番,不成想霍丛长腿一伸,脚尖勾了一勾,李画盈顿时被绊了一下,惊呼着往霍丛身上倒。
霍丛唇角一勾,眼里藏着一丝狡猾,快速地侧身避开,眼看着李画盈就要直接栽到床褥上,霍丛又飞快地一手握住李画盈的手腕,一手捞住她的腰,止住了她的去势,将她轻轻放在床上,俯身在她之上。
李画盈顷刻间天旋地转,一颗心脏还在狂跳:“……”
没多久她回过神来,看到霍丛虚虚压着她,平时正直得不得了的一张脸上,此时笑得让李画盈直想喊一声“登徒子”。她瞪着霍丛:“霍丛,你耍流氓啊!”
李画盈被他这么来一下,青丝散乱地铺在琥珀色的褥子上,领口微微敞开,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霍丛喉结动了动,膝盖抵着床沿,再压低了一点腰身,凑到李画盈脸颊边,双唇贴着她的耳朵,哑声道:“殿下,我还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流氓了?”
霍丛的声音明明很小,可李画盈却听得一清二楚——不但一清二楚,还热气腾腾,蒸得她脸上都烫得要命了!
李画盈推了推霍丛,霍丛有些不满,横在李画盈腰上的手微微用力,将她拉得更近,紧紧地跟他贴在一起,硬邦邦地顶着她。
李画盈:“……”
霍丛忍不住蹭了蹭,眼底浮起□□,直勾勾地看着李画盈,呼吸也粗重了起来。李画盈被他弄得面红耳赤,眼看着他就要低头吻下来,她却是很煞风景地抬手挡住了霍丛双唇,飞快道:“霍丛我告诉你啊,没几天就是水神节了,你别乱来……”
李画盈太了解霍丛了,平日对她千依百顺,床上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尤其是隔了一段时间没做,再做时第二天她几乎都不能好好走路。临近水神节,司乐坊的执掌女官也隐晦地提醒她和梁夫人,为了以最佳状态迎接水神节,闺房间最好是温和一些。
她家阿鲤说什么轻一些都是鬼话,干脆熄灯睡觉算了。
霍丛挑了挑眉,伸出舌头在李画盈掌心舔了一下。那舌头温软湿热,李画盈缩了缩手,霍丛舔了舔唇角,仿佛一只魅惑人心的男妖精:“我都这样了,娇娇就跟我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