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的王府差不多就那么几条街, 十四的贝子府距离安亲王府也没有多远,佛尔果春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四福晋冲着她招手。
狐疑的看着安静的安亲王府,不是说请她看热闹,热闹呢?
四福晋神秘一笑, “你四哥派人去喊八阿哥了, 相信很快两人就会到。咱们不如去那边的茶庄坐坐。”
顺着四福晋的手指看去, 那边的茶庄正好有个靠窗户的位子, 坐在那边下面的事情一览无遗。
佛尔果春没有不同意的, 坐回包间里,她才说道:“四嫂也太好心了, 怎么还帮忙告诉八阿哥不成?”
屋里就她们两个人,四福晋也不伪装, “你真当我这么好心?”老八两口子可是害了她儿子的,她不给添乱就不错,又怎么会好心。
“前段时间你四哥跟我说,我们府里有汗阿玛的人。”她们两家相邻挨着,那边的事儿很轻易就能打听到,在汗阿玛的心里,她们是不知道弘晖被害真像的,按照以往的脾性,知道八福晋出门找茬, 肯定要去阻止的。
再说了,老八如今还在工部任职, 她早就嘱咐了奴才, 进门就嚷嚷, 这会儿估计整个工部都知道了。
“以前老八对郭络罗氏很不错, 如今知道她不能生还到处惹事, 你说老八会怎样?”老八这人最要面子,知道郭络罗氏去找纳喇氏的麻烦,想也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这会儿,我估计郭络罗氏正跟老八扯皮呢,咱们只管在这里等着,一会儿他俩肯定会过来。”
“说了这么多,十四弟妹是不是觉得我很坏?”十四弟妹人不错,她们又是嫡亲的妯娌,日后相处的时间更长。她对十四弟妹的感觉挺好,也不希望十四弟妹对她厌恶。
伸手拉过四福晋的手,佛尔果春笑笑,“四嫂瞎想什么呢,这事儿换做是我,我肯定也会跟八阿哥两口子没完。若四嫂无动于衷,我才要想想要不要继续跟四嫂交往呢。”
“咱们不主动惹事害人,但别人都骑到头上了,也不能无动于衷啊。”就像古语说的“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世人都说妖修戾气重,她佛尔果春在菩萨的道场修行这么多年,依旧没学会菩萨的那一套。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掏心窝子的话,就听见底下吵吵嚷嚷,佛尔果春探头看去,就见八福晋急匆匆的往前跑,她身后八阿哥穷追不舍,似乎想要把她拉回府去。
“阿阮你听我说,你先停下听我解释好不好,有什么事咱们不能回府去说,你说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八阿哥终于抓住了八福晋的手臂,他半托半抱的想要把人往府里拉。
八福晋当然不肯就这样轻易的往回走,她挣扎着说道:“胤禩你放我下来,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如今呢?整个府里都知道你要娶纳喇氏那个贱人了,就瞒着我。”
她跟纳喇氏相差两三岁,论地位肯定是纳喇氏出身比她高,可她就是比纳喇氏得安亲王的宠爱。因着这个,两人一直不对付。本来两人都是安亲王外孙女,纳喇氏出身比她高,嫁给胤禩更合适。
可谁让她喜欢胤禩呢。
是她,是她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设计把纳喇氏推入荷花池,让纳喇氏跟别的男人抱在一起。最终纳喇氏跟那个男人成婚,她如愿嫁给胤禩。
得知自己被下了绝育药,她首先想到的就是纳喇氏和她的额娘。若说结怨,她跟这两人结的最深。
是以在得知胤禩要娶纳喇氏为侧福晋的时候,她才会发疯。
“府里又不是没人,毛氏和张氏肚子不争气怪谁?真以为她纳喇氏入府就能生下小阿哥不成?”当初说好的,两个人无论谁生了小阿哥都会记到她名下,充当嫡子养。如果纳喇氏入了府,别说儿子不可能给她,就算毛氏二人生了孩子也没用。
她了解胤禩,胤禩需要的是一个有着安亲王府血脉的孩子,没有才会退而求其次。有了,又岂会看得上别的儿子。
郭络罗氏的头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她知道今天若是不能阻止纳喇氏入府,日后八皇子府就更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胤禩正好对着茶楼的窗户,佛尔果春把他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她迟疑着说道:“四嫂,你有没有觉得八哥的神情很奇怪。嗯,就是很阴郁,给人的感觉非常不舒服。”她跟八阿哥接触不多,唯二的两次接触,八阿哥给她的感觉是温润如玉、和善的一个人。
现在八阿哥虽说还是笑着,笑容总显得阴沉,仿佛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
四福晋也顺着窗户往下看去,她摇摇头,“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仔细看给人的感觉确实不太舒服。对了,”四福晋像是想起什么事,“听你四哥说,这段时间八阿哥府上叫过不少大夫。难道他还没死心?”
自从曝出八福晋不孕,八阿哥府上就叫过不少大夫,后来也许是知道没了可能,消停了一点时间。就在弘晖出事没多久,八阿哥府上叫大夫又频繁起来。
弘晖出事没多久啊?佛尔果春拄着下巴,记得她当初得知有人对弘晖下手,说过最好让对方没儿子来着。莫不是上天见八福晋不孕,报应在八阿哥身上?
不对,应该是八阿哥也参与了这件事,所以才遭到了报应。
或许八阿哥得知自己不能生育,所以在沉默着变态了?
四福晋伸手拉拉她,指着下面,“看,那个就是纳喇氏。这位果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明明派人来安亲王府‘高密’,按理说纳喇氏知道这事只要躲起来,两个人不见面就好。如今她居然大咧咧的出来了,身边还跟着几个衣着华丽的青年男子,这样子一看就是想要搞事情的。
佛尔果春探头仔细打量纳喇氏,纳喇氏的长相跟八福晋有些相似的地方,今天的她穿着一身月牙白的旗装,旗装上绣着精致的花朵,她身材纤细柔弱,配上楚楚可怜的样子,特别能激发人的保护欲。
看到纳喇氏的第一眼她就想到一个词‘扬州瘦马’,这位纳喇氏怎么看都不像是满洲姑奶奶。
不过就像四嫂说的,她跟八福晋一个嚣张一个柔弱,都不是善茬,也难怪八福晋会在她身上吃亏。
“四嫂,你说八阿哥府里进了侧福晋,汗阿玛会把八福晋放出来吗?我觉得与其跟这位纳喇氏打交道还不如跟八福晋呢。”八福晋的恶毒在表明,让人看的明明白白。这位纳喇氏如果不是事先从额娘那里知道她的事迹,谁会相信她是个手段了得心机狠辣的人。
“我们还好说,贝子府离八阿哥府远,四嫂日后可要更加小心了,尤其是府里的小阿哥,特别是弘晖。”八阿哥的野心也算是暴露出来了,郭络罗氏都敢对小孩下手,这位纳喇氏只怕更甚。两个府邸紧挨着,四阿哥肯定最先遭殃。
四福晋深吸一口气,“十四弟妹放心,自从弘晖出事,你四哥就加强防守了。同一个地方栽两次跟头,我跟你四哥也不用活着了。”
她知道十四弟妹的意思,对方若是发现弘晖身边不能下手,很有可能会把手伸到弘昀的身上。到时候在引到李氏让李氏以为是她下的手,四阿哥府后院乱成一团,他们正好浑水摸鱼。同时也会让皇上厌恶四阿哥,说不定他们跟德妃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也会僵化起来。
她们说这话,下边的情况也发生了变化,似乎没料到会看见纳喇氏,胤禩愣神片刻,结果也就是这一会的功夫,让郭络罗氏挣脱。
新仇旧恨,郭络罗氏抽出腰间的鞭子就甩了过去。
那边纳喇氏惊呼一声,似乎被吓傻了,花容失色。
这一下若是抽过去,纳喇氏的脸肯定开花。
鞭子在纳喇氏的眼前停住被人抓住了,抓住它的人就是跟在纳喇氏身边的青年。
“那是玛尔浑的次子华圯,玛尔浑长子早亡,不出意外这位就是未来的安亲王。他身边那两个都是他的弟弟,老三华彬,老四延明。”四福晋早就把安亲王府的事情打听的一清二楚,怕佛尔果春不认识,一一指给她认识。
“放肆,胤禩你就是这么管教她的,上来就甩鞭子,这就是你皇家的教养。”华圯这话说的好似八福晋这德行是皇家造成的,颠倒黑白到这个地方,真是让佛尔果春大开眼界。
“安亲王府还真是嚣张啊,八阿哥好歹也是皇家阿哥,就这样直呼其名?”她记得那本书里也说过安亲王府的事情,好似安亲王在二十几年的时候立了功,原本应该被降级成郡王的他,依旧是世袭亲王。
具体安亲王立了什么功书里没说,只是说这话的太子脸色不好,想来是个很大的功劳。
可因为一个功劳就嚣张成这样的,也真是少见。
四福晋嗤笑,“你以为能教导出八福晋那样的,安亲王府会是什么讲理的好人家。老安亲王当年宠妾灭妻闹的沸沸扬扬。”纳喇氏恨郭络罗氏不是没有缘由的。当年受宠的那位侧室正是郭络罗氏的祖母,纳喇氏的祖母是继室,愣是被压的抬不起头。
“四嫂咱们下去吗?”八福晋怎么样她们可以不管,涉及到皇家威严可不行。
四福晋点点头,“多带点人下去,到时候你少说话,让四嫂来。”她们在这里总要有个说法,恰好遇上这说辞可没人信。
两人身边都带了不少护卫,佛尔果春身边的丫头更是会些拳脚。她紧跟在四福晋身后,想着万一等会这些人不讲理闹起来,也好护着些。
两人的到来让八阿哥的脸色难看到极点,他不知两人来了多久,又看到多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四嫂,十四弟妹,真是巧。”特意咬重一个巧字。
四福晋像是没听出来他话里有话,而是摇头,“并不是巧,八弟妹闹哄哄的出了皇子府,我不放心就跟了出来。好歹也是皇子福晋,闹出事儿来,汗阿玛怎么想?这不是我担心一个人制不住八弟妹,就让人叫来十四弟妹帮忙。”
她伸手指了佛尔果春一下,毫不掩饰人是自己叫来的。
“八哥,八嫂。”对着胤禩两人行了礼,至于安亲王府的人,她直接无视了。论辈分她跟这些人同辈,可她是皇子福晋还是有品级的,理应这些人对她行李才是。更别说这人刚才颠倒黑白的话让人非常不爽。
八福晋丝毫不领情,她冷笑连连,“四嫂这是带着十四弟妹来看我笑话的,真该让大家都看看四嫂这幅样子。”
四福晋一点也不生气,她依旧笑的优雅,“八弟妹,别怪嫂子多嘴,这事既然能传出来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你闹腾有什么用?闹腾了,汗阿玛就能改变主意?你不能生育是事实,我倒觉得汗阿玛对你不错,你看你跟纳喇格格是表姐妹,她将来生出的孩子自然跟你亲近。”
“我知你对八弟一往情深,既然如此,你怎么忍心看他后继无人?”
佛尔果春忍住笑,四嫂这话看似劝解,实在太扎心。当着纳喇氏的面把八福晋不能生育的事情抖露出来,这不是在暗示纳喇氏么?
“乌拉那拉氏,”八福晋气的咬牙喊出四福晋的名字。
佛尔果春怕八福晋发难,赶紧挡在四福晋前面,“八嫂,四嫂好心劝解,你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直呼四嫂的名讳。怎么,你们安亲王府就是这样教导皇室格格的?我就说嘛,怎么提起皇家格格别人都是一言难见的样子。身为皇室成员,不想着维护皇室尊严,居然任由这种事情发生,安亲王府好本事。”
同样意思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安亲王府的公子哥,佛尔果春就不再看他们。
这附近可不止安亲王府一座王府,她说这话故意放大了声音,正好让大家看看,到底是谁在破坏皇室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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