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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三四个月的修炼, 沈怀安也算是正式成为了修仙者。
  他和陆言卿一样,在普通修仙者为了打好基础、被卡在炼气期十年往上的时候,他却进步得飞快。
  沈怀安一连整个月都表现的非常好, 很认真读书, 也没怎么偷懒。
  虽然修炼速度虞楚会把控的严一些, 但为了奖励他,虞楚开始教他一些初级术法。
  沈怀安拥有水火两种相斥的属性,和陆言卿的木水属性是截然不同的。
  相生可以互相辅助共同修炼, 而相斥的属性修炼起来也更难一些,虞楚让沈怀安选择其中一个属性学习。
  沈怀安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火。
  少年心性,就想学些别人不会的。而且硬要挑的话, 沈怀安也更喜欢火属性的炙热燃烧。
  虞楚倒是不吃惊,沈怀安的性格选择火属性是能够预料到的。
  她和沈怀安约定,如果他白天的打坐修炼和读书学习都很认真的话, 晚上便教他术法。如果他哪天表现的不好,晚上的课程也取消。
  沈怀安果然更加白天学习更加刻苦,虞楚便也按照约定, 在晚饭后教他术法。
  山顶的落日比较晚, 每天晚餐后, 二人便坐在山崖边的石头上学习。
  看着虞楚向着悬崖半空演示了一次火系大招,火蛇尖牙凶猛地咆哮消失, 沈怀安被震得呆坐在原地, 许久才缓过神来。
  “师尊, 你为什么这么厉害?”沈怀安惊叹道, “你给陆言卿上课的话也会这样展示吗?那、那你什么属性的术法都会?”
  “透明灵根本没有属性, 持有者空有内丹却无法修炼, 许多修仙者都视为废根。”虞楚道, “可实际上,有生于无,无有千万种可能。只要找到自己的修炼之路,透明属性会比所有属性都更加强大。”
  她伸出手掌,手心上空漂浮着火苗。合起手指向下,清澈的水流从她的指缝低落。
  虞楚从空间拿出一颗种子,再一反手,手心里的种子已经冒出翠绿枝丫。一阵风吹过,嫩芽干枯化作粉末消失不见。
  “也就是说,您能使用所有属性的术法?”沈怀安喃喃道,“这也太无敌了吧?”
  “只不过透明属性太难修炼,从基础到后期,每走一步都容易万劫不复。”虞楚说,“所以只有我能教好谷秋雨。”
  其实以她这些徒弟的聪明天才,任是哪一个拥有透明属性,都能自己硬走出个道路来。
  就是不知道这路走是走过去了,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虞楚能够自己蹚出一条路,完全是得益于过去的轮回经验和系统特训。
  为了适应所有角色和时代,她本身就要长期将自己置于一个透明而敞开的位置去训练,性格也不断被锻炼重造,最后趋于稳定。
  最后她能直接自己创出星辰功法,也是自然而然的。
  可其他透明灵根的修仙者没有这样锻炼的机会,修仙之路又远比其他修真者更加艰难坎坷,就算学出来,人可能也已经走上歧途了。
  所以不少修魔之人都是透明灵根,修魔者对透明属性的研究,反而比修仙者更加了解些。
  如今这个世界,拥有一套完整的透明灵根和多属性灵根修真者的正派修仙秘籍的,能够系统化教授徒弟的,恐怕只有虞楚一人。
  沈怀安看着虞楚的术法展示,他的眼睛都要直了。
  他不由得想,如果自己也透明灵根就好了,那得多厉害啊?
  直到沈怀安开始真正开始学习火属性术法的时候,他才第一次发现原来也有东西学起来这么难。
  打坐是运转修炼自己体内灵气,可术法就像是让一个人去想象学习飞行——这种超出过去理解的学习的入门阶段最难的。
  最基础的一招是指尖打火,沈怀安自己琢磨了一个礼拜连一丝烟都没打出来,倒是响指练得啪啪响。
  一时间,山顶上全都是沈怀安的响指声。
  沈怀安死活就找不到那种感觉,他愁得直挠头。
  “为什么这么难呢?”沈怀安还特地去问陆言卿,“你当时多久能够使用术法的?”
  陆言卿想了想,他歉意地说,“我似乎当天就成功了。”
  沈怀安不信邪,他觉得一定是火系比水系木系更难。他也顾不上独一无二了,求着陆言卿教他水系。
  结果基础的水系术法沈怀安也死活学不会,他在溪边折腾了一天,一个小水球都没搞出来。
  沈怀安差点没自闭。
  晚上上课时,虞楚和沈怀安坐在悬崖边,夕阳浸染苍云,在遥远的天地线缓缓沉下,将天际拉出一层红霞。
  一阵风从山谷吹来,虞楚看向面前黑衣劲装、垂头丧气的少年,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心不定。”虞楚道,“心浮气躁,看起来还是修炼得少了。”
  沈怀安抿了抿嘴唇,他低声道,“我知道这样不好,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他从小天之骄子,又是少庄主,再珍惜昂贵的物件,沈鸿也能弄来给他。他想学什么都能学得会,而且很容易精通。
  这样顺风顺水的日子,沈怀安性子深处的自傲很难改变。
  虞楚想让他能沉下心,但是也没想把他的自傲这一点抹去,毕竟每个人的性情喜好都各不相同,只要根子是好孩子,虞楚倒是乐于看到他们每个人不同。
  至于沈怀安的自傲所带来的浮躁而引起的后果,便也要自己承受。
  沈怀安琢磨了好久,终于有一个晚上灵光乍现,对面厢房已经入睡的陆言卿被他兴冲冲的叫醒。
  “你看,我好像掌握了一点!”
  陆言卿喜静,大半夜被沈怀安的嗓门吵得太阳穴嗡嗡直响,他无奈地坐起来,看向沈怀安。
  沈怀安蹲在床榻上,他的眼眸都因为兴奋而熠熠生辉。
  他庄重地伸出手,然后啪,打了个响指。
  一缕青烟从沈怀安的指尖出现,缓缓升天。
  陆言卿还在发怔,沈怀安已经兴奋地说,“怎么样!”
  陆言卿嘴角抽动了一下,他喉咙蠕动,勉强地开口,“不错。”
  沈怀安又连连打了几次响指,弄得厢房里烟雾缭绕,这才意犹未尽地满意收工。
  第二天,他又给小谷和虞楚分别暂时了自己指尖冒烟的壮举,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沈怀安便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这下子闲下来可有事情做了,自己坐在台阶上搓烟玩儿,身边烟雾缭绕,知道的他在修仙,不知道还以为沈怀安在抽大烟。
  虞楚一出大殿,便看到沈怀安在殿前污染环境,她不由得太阳穴一跳。
  “怀安。”
  沈怀安自己玩的挺高兴,他听到虞楚叫他,他转过身,笑道,“师尊,怎么了?”
  “你去和你师兄把给云城百姓的那些蔬菜水果都拿着,分发给他们一些。”虞楚道,“之前过节时他们送了那么多东西,好歹还些礼。”
  沈怀安应了一声,起身去找陆言卿。
  虽然门派占据数座山,就连主峰便很大。但自从沈怀安进入炼气期后便学会用灵力找人,他感受了一下主峰的呼吸心跳,很容易便找到在厨房的陆言卿,便大步的去了。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虞楚趁着没人注意,她感觉用术法召来一股风,吹散了这股小型雾霾,这才松了口气。
  沈怀安一进后厨便看到陆言卿在忙着腌咸菜和腌肉,准备做晚上的饭。
  “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好了。”陆言卿忙碌着,他说。
  师徒四人都很贪吃,如今的虞楚和陆言卿都不用吃饭,但他们俩和两个小的仍然顿顿不落,不仅要吃灵肉灵菜,红烧肉也不会放过。
  看着他这么忙,沈怀安也帮不上什么,他想了想,忽然有了主意。
  “你忙你的,我去送菜吧。”
  听到这话,陆言卿直起腰,他看向沈怀安,有点犹豫。
  “你自己去?能行吗?”陆言卿不太放心,“你还是等我一起去吧。”
  “我又不是十岁小童,再过一个月我都十五岁了。”沈怀安无奈地说,“在家里我爹娘都没这么担心过我,如今我修仙了,总不能越来越倒退吧。”
  陆言卿知道沈怀安说的是对的。
  他十五岁时早就山上山下的跑了,可同样的岁数同样的事情放在沈怀安身上,陆言卿便有点不放心。
  “那你再问问师尊吧。”
  没办法,沈怀安又只能去问虞楚。
  虞楚想了想,沈怀安年纪也不小了,个头都超过她了,这么大个修仙少年,送点东西还让人看着,确实有点夸张。
  他是老二,相比于师弟,更该是二师兄的角色。
  “好吧。”虞楚细细嘱咐道道,“那你自己去,注意安全,送了东西就回来,切勿贪玩,明白吗?”
  听着虞楚把他当做小孩子一样嘱咐,沈怀安也无奈地点了点头。
  “师尊放心,我晚饭前一定回来。”
  他一个人走,便没有带蔬菜水果这样体积大的,而是拿了不同种类已经被处理好的珍贵草药,提着下山了。
  沈怀安按照记忆里求助草药的居民挨个分发下去,又给了那些平日爱送他们礼物的店主们回礼,大家一如既往非常融洽,沈怀安走在街上,两边街铺的老板都出来邀请他进门坐坐。
  怕耽误时辰,沈怀安一路客气婉拒,结果发现百姓们太热情了,同样的说辞一遍遍地拒绝,眼见着时间要不够。他只好挨个塞了东西就跑,不给他们挽留的机会。
  主路一圈下来,商家的回礼还完了,还剩几家居民要发,云城百姓的住所集中的居民区比较安静,沈怀安进入炼气期后又耳力激增,刚进入居住区,便感觉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
  他总觉得似乎有声音传来,那种不怀好意的压低笑声,还有另一个呼吸更加害怕急促。
  沈怀安蹙眉,他在小巷中几次转弯,随着声音越来越清晰,他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又拐过一个弯,沈怀安便看到四个男子将一姑娘逼在墙边,有一个伸手攥着她纤细的手腕,另一个则是笑嘻嘻地在她的面前比划着自己手中的刀,故意吓唬她,让这姑娘不敢大声呼救,只能细碎地哽咽着。
  “住手!”沈怀安立刻喝道。
  四人身影一顿,他们转过头,双方都是一怔——这四个流氓中的其中三个沈怀安都见过,就是上次差点杀了乞丐的那几个天狗阁的弟子。
  “怎么又是你小子啊?”鹰钩鼻抬了抬眉,“你怎么每次都多管闲事?”
  沈怀安冷声道,“你们这些臭无赖,快点放开她!”
  陆言卿和沈怀安在云城百姓里都是有名的,他们又帮助人,长得又俊俏。这姑娘沈怀安不认得,她却认得沈怀安。
  “沈仙长救命!”她呼救道。
  趁着四人被沈怀安吸引注意力,姑娘一口咬在抓她手腕的那个男人的手上,趁着对方痛呼的片刻,她连忙向着沈怀安的方向逃来,躲在他的身后。
  “仙,仙长。”她鼻子一酸,绝望中被人救下的感觉太过复杂,让她落下泪来。
  “你别哭了,赶紧回家啊。”沈怀安催促道。
  姑娘这才回过神,转身仓促逃跑。
  “喂,你谁啊,你——”那个面生的天狗阁弟子不悦地说,鹰钩鼻挡住了他。
  他打量了一下沈怀安,然后笑呵呵地说道,“小兄弟,你那个筑基期的师兄呢?”
  “关你什么事?”沈怀安冷冷地说。
  这种欺负弱小还调戏妇女的人就是祸害和臭虫,沈怀安都不屑与他说话。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看到他的反应,他们差不多确定陆言卿没在,这才松了口气,连呼吸都松快了一些。
  他们慢悠悠地向前走了几步,沈怀安此次出门送药根本没带兵器,他便一握拳,摆出蓄力的姿势,摆明要挡四人的路。
  上次见面也不过一俩月之前,天狗阁的这几个徒弟只记得这师兄弟俩大的厉害,小的外行,又看见沈怀安只有一个人,连剑都没有,便都嚣张起来,摇摇晃晃来到沈怀安面前,包围了他。
  他们嬉笑着,鹰钩鼻故伎重施,他忽然伸出手便向着沈怀安的眼睛抓去。
  他的动作快,沈怀安的动作更快。少年迅速下蹲,一瞬间抽出鹰钩鼻腰间悬挂的佩剑,他握着剑干净利落地转身,借力反手便击向鹰钩鼻。
  沈怀安剑术了得,这一剑就能见血。只不过他没有杀生之意,所以用的是刀背。
  鹰钩鼻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只看到黑衣少年衣发转动,眉眼凌厉,犹如一朵黑色昙花。下一秒他的大脑嗡地一声,整个人眼前便黑了。
  沈怀安用刀背抽向鹰钩鼻的头,一击便将人击飞了出去。
  突生变故,刚刚还傲慢不已的其他三人见状全部呆在原地,怔怔地看着沈怀安,似乎不敢相信他的变化。
  尽管沈怀安才炼气初期,只算个入门新手。可他的意识和发挥都是顶级的,直接越级将炼气后期的鹰钩鼻打了个措手不及。
  如果是普通人,很可能因为沈怀安这一击而死亡。鹰钩鼻瘫在地上,另个天狗阁弟子去探了他的呼吸,这才松了口气。
  “师兄,快醒醒!”他着急地说。
  鹰钩鼻昏了一会儿,他胸口起伏咳吐出一口鲜血,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的眼前昏昏沉沉,只看到黑衣少年持剑站在那里,脊背挺拔身姿纤长犹如一棵松树,眉眼冷淡地注视着他们。
  “你们这样的人渣,死不足惜。”沈怀安冰冷地说。
  他的身影太飒爽俊气,带着一丝上等人的自傲,虽显稚嫩,但已能看出未来大有作为。
  鹰钩鼻气血翻涌,又咳出一口血来,眼前晃动地出现了数年前的一幕。
  当年他还是无定门的外门弟子,总爱在打杂服务内门弟子时依靠职务之便偷东西,他一次都没有被发现过,便也大胆起来。
  有一天,他打扫房间时看到一枚极好的玉佩,他忍不住贪念,刚把玉佩塞在怀里,一出门便被抓个人赃俱获。
  直到被人压着送上大殿,他才知道那枚玉佩是他们门派长华长老首席弟子殷广离的物件。
  他被毒打了一顿,长老当众宣布将他逐出师门。
  他害怕极了,便去跪着求殷广离,却被一脚踢翻在地。
  殷广离踩着他的肩膀,弯腰低声道,“你这样的渣滓,死不足惜,也配让我求情?”
  身负鞭伤的他被其他外门弟子像是搬猪肉一样抬走驱逐,他不断挣扎着,眼前的一切都在模糊,只剩下殷广离那淡然藐视的神情挥之不去。
  此时此刻,鹰钩鼻倒在地上,他缓慢地眨着眼睛,眼前沈怀安身影似乎慢慢和殷广离重叠在一起。
  沈怀安和殷广离都是天之骄子,只不过沈怀安还没长大,他的眼睛还是那么单纯正气,看着便仍然是孩子的目光,未经世事的少年气。
  在同门师弟的帮助下,鹰钩鼻站了起来,沈怀安冷冷地看着他,鹰钩鼻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沈怀安冷声道。
  “我只是觉得我刚刚的举动自讨苦吃。”鹰钩鼻诚恳地说,“小兄弟,我向你道歉,我不该偷袭你。”
  沈怀安上下打量他,“你又要做什么?”
  “我只是想和平地解决目前的事端。”鹰钩鼻说,“你看,你们经常来云城,我们也是如此。你必然是看我们不顺眼的。不如如此,我们公平公正地比试一番,输的那一方永远不得踏足云城,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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