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首都国际机场降落,滑行了很长时间才停下,乔兮看着手表,又握着手机看了看,耿乔发信息说已经在地下停车场等他了。
空乘替他拿了箱子,微笑着问他是否能下飞机了。
乔兮收起自己的手机,笑着向她道了谢,起身准备下机。
他没有带助理,就自己一个人,提着箱子找耿乔停车的地下停车场就找了好一阵,不过心中有期待,他便也不觉得烦躁。
等总算找到了耿乔的车,耿乔迫不及待地下车对他笑着挥手,又为他提箱子放到后备箱去。
乔兮坐上副驾后,看耿乔也坐好开始启动车,他才说他:“刚才不会被人看到吧。现在的车都有行车记录仪。”
耿乔说:“戴着口罩,而且这里光线暗,应该没事。”
他探过头来亲了乔兮一口,乔兮被他亲得什么唠叨也没了,握着他的手纠缠了好一会儿才松开。
第八十章
两人回到家, 耿乔提着乔兮的箱子, 问:“放到卧室去吗?”
乔兮赶紧阻止了他:“就放在门厅吧, 先擦擦干净。”
耿乔失笑,箱子挺干净的,但他还是去找了一块新毛巾来为他擦箱子。
乔兮换了拖鞋, 脚在木地板上点了点,看着耿乔的动作说:“耿乔,你都没注意我的头发吗?”
耿乔疑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笑着道:“我看到了, 短发也挺适合你的。”
他笑得眼睛微弯,眼神里和脸上都是青春的朝气和温柔的暖意, 又帅又暖,乔兮简直要被他闪到了, 赶紧凑到他面前亲了他的脸一下,先把便宜占了再说, “不觉得突然从长发到短发,不适应吗?”
而且是从及腰长发到板寸短发。
乔兮开始几天有点不适应,总要去摸脑袋, 摸到一头扎手的短茬子, 就很不适应。不过过几天了,头发稍稍长了一点点,就不像最开始那么扎手了,而每天晚上洗头护发的那半小时节约下来,可以做很多别的事, 早上起床不用梳头,不用被头发黏在脸上,不会睡着了因为压到头发扯到头皮痛,似乎又是很好的事。
他渐渐就觉得短发很舒服了,对留长发完全没兴趣了。
但也许耿乔会不适应,只是为了理解他和包容他而不讲而已。
耿乔笑道:“都挺好看的。”
又抬了抬手,问:“我洗了手之后,可不可以摸一下。”
乔兮也笑了,露出一口白牙,点头:“你好好洗了才摸。”
耿乔笑眯眯盯着他:“好。”
于是等把乔兮的箱子处理好,他又去洗了手,在乔兮在卧室里整理自己的行李箱时,他一只手搂住了乔兮的腰,嘴唇就在他的脑袋上亲了一口。
乔兮:“脏兮兮的,你别亲。”
耿乔:“有点扎嘴巴。”
乔兮回头给了他一个白眼,“当然了,我头发很硬。”
耿乔于是上手摸了摸,虽然有点扎手,手感其实还不错。也难怪很多光头喜欢自己摸自己的脑袋。
乔兮看他倒摸上瘾了,摸了一把还要再摸一把,就嗔他:“不要一直摸,要被摸成秃子。”
耿乔赶紧把手拿开了:“不会的啦。”
两人在家里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第二天一大早,耿乔就开车带乔兮去他们买的那栋别墅。
别墅在六环外靠近八达岭的地方,因为非常远,加上有点堵车,两人花了两个小时才到。
别墅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院子里的植物也都按照要求种好了,各种架子也都搭好了。
乔兮当初会买下它,是因为它修建得符合他的审美,而且别墅区树木种得非常多,每栋别墅之间相隔较远,又都被树木间隔开,而且这里因为偏僻,周边几公里内都没有任何高楼大厦,能够非常好地保住隐私。
虽然装修得算完了,但房子里并没有放入家具家电,显得非常空旷。
耿乔的车停在院子里,两人开门进了屋,乔兮站在客厅中间,四处打量,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房子里的装修以暖色调为主,很符合他这时候的心境,他对这里的满意度于是又高了几点。
他站在房子里四处打量,耿乔就拿着手机给他拍照,耿乔毕竟是个艺人,审美情趣比一般人要高很多,拍摄技巧也较好,只是用手机,照片也很有质感。
乔兮在照片里漂亮得岁月静好,只是抬个眼,眼角眉梢带着的甜蜜笑意,也有种要突破画面的感觉,一直勾到耿乔的心尖上。
乔兮看他一直拍,不由不看房子,走到耿乔的跟前来看他的手机。
乔兮自从剃了头发,最近都没和耿乔视频,第一是在医院,不方便视频,第二就是觉得自己不好看,不愿意视频。
这时候被耿乔偷拍了这么多张照片,他蹙眉看了几张,就说:“这个很一般啊。我都没打扮一下。”
耿乔不知道他需要怎么打扮,就兴致勃勃地问:“你上次不是做了唐朝的汉服和民国的长衫嘛,要不,你穿着,我给你拍照。”
乔兮看出他那份不正经,就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衣服都在s城,懒得带过来,再说,你都在胡思乱想什么,我有那份闲心穿到这里来和你玩这个?”
耿乔只是笑,搂着他的腰亲他,说:“你给我做的那套,我还没来得及穿,什么时候我穿了给你看,好吧?”
乔兮想了想他穿汉服的样子,其实耿乔拍古装剧就穿过很多次了,再穿没什么新意,不过在家里床上穿当然是不一样的体检,他马上很感兴趣地点了头,说:“好。”
两人看完了房子,又去看院子,院子里的花木都种好了,只是要养好一个院子,就要给时间让它生长,加上北方缺水,基本上每天都要浇水,要养好一个院子需要花的心力更多,乔兮四处看了看,说:“估计还要两年才能长得比较好。”
耿乔道:“你最近想来这边住吗?”
乔兮望着他,说:“这边还是太偏僻了,要是我们俩要休假,可以一起来住,现在恐怕只能放着。”
耿乔也是这个意思:“能用它的时候,估计要等很久,我们要退休的时候。”
乔兮看了看这栋房子,再去想退休,突然就觉得退休很遥远,他说:“我一定要在五十岁就退休,不想做太多事。”
他真想像只大毛毛虫,就软在太阳下,什么也不做,等着成蝶就好了。
耿乔看他说得壮志凌云,不由笑了起来,“那我四十几岁就可以退休了,然后和你一起到这里来住着,不时出去旅行,你觉得呢?”
乔兮看了看他,见他在朝阳耀眼的光里帅得一塌糊涂,就笑道:“要是有好剧本,你还是可以不时拍个戏。我不知道,要是我们两人每天都在一起,会不会吵架。”
耿乔想了想,说:“还好啦,我会哄着你的。”
乔兮眨了眨眼,说:“走吧,回去了。”
这里有专门的管理公司工人帮忙管理花园,再等一段时间来看,院子里的花木应该就可以长得更好了。
乔兮工作忙,从城外回城,就去了在这边的分公司。
温知言坐了上午的飞机过来,下午就到他跟前和他汇合了,温知言现在是他身边第一红人,非常忙。
乔兮开了一天会,他做短线投资的一家公司要进行第二轮融资,他不想再继续投入了,就想把第一轮融资时的股份都卖掉,开了会,他晚上又专门请了要买他股份的投资人和融资公司老板吃饭。
投资人杜总以前见过乔兮,那时候对乔兮一头保养得宜的长发印象特别深刻,现在发现他把头发剃成了板寸,不由非常好奇。
之前开会没有问,坐在饭桌上,他借着敬酒,就问起乔兮这头发的缘由来。
坐在饭桌上的人都对乔兮那颗脑袋上的头发感兴趣,全都竖着耳朵想听。
乔兮把大家的神态自是看在眼里,他把酒喝了,笑着说:“之前留头发,是因为我父亲过世,就留了,现在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打理长发挺费事的,就剃了。剃了好,每天省了不少时间麻烦。”
既然他说是因为过世的父亲留长发,大家自然不好再说了,问出话题的杜总颇觉歉意,自罚了一杯,还说:“乔总你真是个孝顺的人。”
乔兮道:“可惜我父亲他走得早。”
继续说这个话题就显得沉重了,杜总赶紧转移了一个话题。
一行人在酒桌上边喝边聊,到晚上十点饭局才算完,公司的司机开车送乔兮回家,温知言看乔兮喝得半醉了,就在他旁边护航,跟着送他回去。
乔兮是特别耿直的老板,他自己能喝,就不会让温知言代他喝,其他公司的老总要和温知言喝,乔兮也会替她挡一挡,觉得温知言是女孩子,要是醉酒不免不好。
不过乔兮自己也有分寸,基本上不会真的喝醉,他不想喝的时候,自然有办法推脱,也没人敢没眼色强迫他喝。
车开到了乔兮住的高层公寓楼下,温知言先下车,司机打开了乔兮乘坐这边的车门,温知言就赶紧上前把乔兮扶住了。
乔兮的洁癖在公司不是秘密,司机一般还不太敢扶乔兮。
乔兮对温知言说:“我没有醉,没事,你们先走吧,我自己上楼就行了。”
温知言哪敢,赶紧说:“乔总,我看你进屋了才走。你家有人吗?”
乔兮摸出手机低头看了看,他给耿乔发了信息,但耿乔至今还没有回他。
耿乔最近没工作,不过也不得闲。
乔兮去公司,他上午就去练了形体课,下午还要去练武术,专门请的拳术老师,最近每天都有去,下午练完武术,晚上要去他妈那里看她。
耿乔以前从不在乔兮面前说道他妈的事,最近也并不常说,有时候会偶然间提起两次。
诸如昨晚,他和乔兮一番恩爱,两人都爱得恨不得就不过其他日子,只在床上腻歪了。乔兮说了他今天的安排,晚上可能会晚归,问耿乔要做什么事,耿乔便讲了他要去他妈那里的事情。
乔兮不由问:“你去你妈那里很勤吗?”
耿乔不是很想说他妈,但既然乔兮问起,他就回答:“最近在b城,隔几天就会去看她。之前出了那摊子事,她担心了一阵,加上最近气候变化,她就有些感冒。”
乔兮说:“那你的确要好好照顾她。”
耿乔:“主要是最近陆光正要处理他老婆的事,没有在b城,所以我才去我妈那里,要是陆光正住在那里,我就不会去。”
乔兮听出他语气里的别扭,他知道耿乔的妈是陆光正的情妇,这种身份,总之是很尴尬的。
乔兮以前见过他爸的情妇,他不知道他爸交过几个,他见到的只有一个,很温柔很古典美人的一个女人,大概比他爸小十几岁,他爸死的时候,对方才三十出头,正是风韵和容貌都在巅峰的时候,因为她要照顾病人,所以每天只是薄施粉黛,在医院里,却也如白色芙蓉花一般,让人赏心悦目。
只是乔兮那时候很难过,又很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加之乔家这边的亲戚们都认为他妈不照顾病人没有仁义也不讲情面,他妈很气恼,明明病人都要不行了,居然还在各自生气,乔兮当时一个头两个大,每次看到那位女士,他就很尴尬,因为他爸和家里长辈都没让对方离开,他也拉不下脸把对方赶走。
后来他爸过世了,他只在追悼会上见过对方,后来就完全没见过了。
大约是乔家强势,他妈也强势,给了她两套房和不少现金,对方也就去过自己的日子了,也不敢再来找乔家。乔兮想要见到对方,恐怕也不容易了。不过这样正好,再见到,两边恐怕都很尴尬。
乔兮想了想,虽然觉得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捅到耿乔的伤处,但他认为以两人现在已经是一家人的关系,他便也有说起的权利和义务:“我们现在并不缺钱赡养你的母亲,要是她有意,其实不用再和陆叔有瓜葛,陆叔即使他不乐意,他也不能拿我们怎么办。”
耿乔很感激他,将他抱紧了,但很无奈,说:“我妈对陆光正死心塌地,没了他活不了。我去见她,她嘴里三句话离不开陆光正,我每次听着就烦。我不是没有劝过她,但她不会听我的。她觉得陆光正才是她的伴儿,我有自己的日子和事业,根本给不了她渴求的那些东西。这不是钱的问题。”
乔兮倒没想到原因居然是这样。
可能是受他妈的影响,罗女士和陆光正的妻子覃女士是朋友,所以帮着朋友说话,从她嘴里的陆光正,除了会做生意外,其他可取之处实在很少,所以乔兮对陆光正并没有什么好感。
耿乔又说:“所以我们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不用去管她这些。”
乔兮道:“她老了,我们总要赡养她,这是我们的义务呀。”
耿乔看他满心都放在要给家里老人养老上了,亲了他的脸一通,让他别再想这些,“到时候再说吧。”
乔兮觉得自己被大狗舔了几口,擦了擦脸,完全没有被他转移开注意力,说:“我是觉得陆东霖太不靠谱了,说不得以后不仅是你妈,连陆叔,都要靠我们养老。”
耿乔想到陆光正就只剩下厌烦,他知道陆光正对自己挺好的,就是嘴贱,但他非常厌烦陆光正对自己嘴贱,陆光正也不知道改改,最开始他只是闷着头听着,后来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要比嘴贱,耿乔觉得自己多练练也完全不会输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