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自从萧文然答应帮忙之后,又有了表妹张静茹的帮衬,各项事物都解决的分外利落,两年即将一晃而过,她看似青春的年华,却即将消逝。
她就像一根剪短了的蜡烛,比起别人的完整,她只有一小节,不怪什么上天公不公平,纯属宫斗后遗症罢了。
她父王是前任东迪国主,母亲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后,父王有许多女人,见一个爱一个,说来好笑,只有母后他没有爱过。
各种宠妃都能到母后身前肆意妄为,只是碍于身份,也只是炫耀一番,谁让整个东迪后宫之人,都知道国主不爱王后。
长大后才知道,父王的行为是为了保护母后,他真正爱过的也只有母后,可是那时候父亲的兄弟多,他这个东迪国主的位置一直就没稳定过。
父王不会让其他女人先于母后怀上孩儿,所以就以药物控制了后宫女人的孕育能力,父王算错了他嫔妃对于孩儿的执念,在后宫中,只有拥有一个孩儿,才能够稳坐自己的位置,甚至母凭子贵。
宋贵妃为此分外注意,可是久不怀孕,便觉得事有蹊跷,找来巫医,为自己诊断,能够坐上贵妃之位的,只有位高权重的臣女,宋贵妃请来的巫医自然也是非同凡响。
父王的动作被人察觉,宋贵妃为人深沉,如实说明请来巫医所为之事,只是歪曲了巫医阐述的结果,表明并没有查出一星半点的苗头。
父王自然不会轻易相信,派遣人私底下查证,可是不等他等来结果,就得知母后怀孕了,如此盛世,即使父王表面上对母后冷冷淡淡,却也是举国欢腾好事。
私底下父王与母后满心欢喜与期待,等候章昕的降临,只是等待母后的却是血崩的死路,请来供养的巫医,才知道王后被下了蛊毒,名为噬心。
母后是被蛊虫吞噬心脏而亡,根本没有半点力气能够生下章昕,章昕差点就跟着死了,是她的父王,流着泪剖开母后腹部,将她捧出。
从那以后,父王疯了一般,将整个后宫女子杀得杀,赶的赶,清空了整个后宫,这般血腥的手段反而镇住了朝前的纷乱,让人战战兢兢,就怕触了霉头,被父王当成叛乱给清理了。
她则是成了父王的救赎,若是没有她,父王必定疯魔,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位公主,可父王却明目张胆的把她当做王子养活,国主之位亦是申明了结果。
国师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只不过那时候的国师已经很老了,现如今的国师杨州就是前任国师的孙子,与她自小一道长大,可是国师似乎都有些奇怪,所以她与小时候的国师并没有太过亲近。
长大之后更是疏离了许多,国师的目的很直白,他要她的国主之位,这是从什么时候突然开始的,她也不知道,嗯?也许是忘了。
萧文然离开的时候,曾经交代她要多寄信去霄云,萧文然说她怕她突然就没了,更怕自己会哭的很惨,所以还是让她萧文然有个心理准备,她没有寄信了,就代表她已过世。
造化弄人,她是死在杨州的怀中,那天夜里满天星光灿烂,她依旧跟个正常人一般,她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却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她现在不过就是有个光鲜亮丽的皮壳,内力全都是坏的。
杨州突然前来找她,来得很急切,国师不愧是国师,算的格外准确,他将突然软倒的她抱进怀里,清清冷冷的国师眼中满是悲怆,来时过于着急,平日高高在上的姿态被破坏殆尽,衣着不整,只穿了白色的里衣。
抱着她的手在颤抖,努力的想要将自身的温度传递给开始泛冷的她,直至最后的无声哭泣,章昕才知道自己依旧还是害了一个人,这人藏的太深,她实在没有发现。
她只是一个眩晕倒下,说来好笑,她还能给他拭去滚滚而下的泪水,可这人太不听话,她都笑得这般好看了,他竟然还不停的给她哭:“阿州,别哭,太丑了。”
他说:“章昕,别说话,你在吐血。”
那个时候她大惊失色:“那我岂不是很丑。”
他说:“章昕,谁都没有你漂亮,你最好看。”
突然,她也哭了:“阿州,这世上比我漂亮的姑娘有很多。”
杨州大怒:“闭嘴,不准说话。”
随即又忍不住模糊了双眼:“可我要的始终只有你一个。”
然后……然后她未来得及回应,眼前就突然便暗,困倦感侵袭而来,双眼缓缓阖上。
那一瞬间很短,可她却想了很多。
想念萧文然这个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幸福坏女人,想念总是不大会说话却又无比聪慧的表妹张静茹,还有那个曾经说愿意陪伴她左右,后来被她气走的秦朗,这人很决绝,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她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可后来却又忙碌起来,也就没有空闲继续想念。
想起了父王的书房中的画像,母后婀娜多姿,笑容分在温柔,然后又想起杨州国师府中无意间看到的一张女子画像,与母后相貌相近,只是她却不记得自己何时会笑得那般洒脱自在。
刻意遗忘的记忆,从尘封的心底纷飞而出,也许曾经她也是知道杨州的心意,只是父王的逝世,她便没机会有那心思想太多,后来杨州的变化她也无法看在眼里。
也许明知道他决心要抢国主之位,心里对他却没有半点的抵制,她从头至尾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始终不会违背她的心意,他定然知道她喜欢国主这个位置,并不是因为位高权重所带来的快感。
而是想让自己短暂的生命变得有价值,有意义。
就像现在她也知道他为何想要抢夺国主之位,他希望她有生之年别太过辛苦,他希望空闲下来的她就会有时间回头看看等在原地的他。
阿州,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