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开朗基罗本想用自己的作品去贿赂威廉三世, 但是考虑到他作品的体积,以及难以挪动行,所以米开朗基罗/干脆利落地放弃了去扣教堂穹顶的念头, 从带来的行礼里,翻出一副还能看的作品送了过去。
要知道功成名就的米开朗基罗虽然脾气臭的一批, 基本上把意大利的权贵得罪了干净,但是在其名声与手艺的金字招牌下,还是有不少初出茅庐的艺术家前来学习或者送画。
而这之中,最富盛名的,莫过于老好人拉斐尔。
虽然文艺复兴的后三杰都曾服务于教皇尤利乌斯二世,但是拉斐尔无疑是与其相处的最好的那个——因为他不像达芬奇那样,拖延症严重到无可救药;也不像米开朗基罗那样,脾气臭的作天作地。所以被前两任艺术家搞得心力交瘁的教皇主教们,都十分喜爱性格温和, 人缘极佳的拉斐尔, 甚至还破例赐予了他红衣主教的帽子。
当然, 搁在完美主义者兼达芬奇黑粉头子的米开朗基罗眼里, 这个小年轻虽然脱离了庸才的范畴, 但是鉴于他的眼光实在是有点问题, 所以米开朗基罗对于求见的拉斐尔总是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甚至还将对方的画,连同那些个庸才的作品一起束之高阁。
不过当米开朗基罗得知拉斐尔英年早逝的消息时,还是产生了对天才陨落的怜悯,以至于他将拉斐尔的作品一起带到了英格兰, 而不是留在了意大利的旧宅。
要不是米开朗基罗在白厅宫的餐厅里耍起了酒疯, 他才不会将拉斐尔的作品送出去赔罪。
好在收了贿赂的威廉三世并没有派人去警告米开朗基罗, 而是将《安西帝圣母》挂在了圣詹姆斯宫的会客厅里, 也算是物尽其用。
“你要是真想搞艺术收藏,最好建一座用于收藏艺术品的宫殿。”胡安娜王后在跟威廉三世排定巡游日程时,随口建议道:“艺术品都是很娇贵的,你还得雇佣专业人士替你维护这一切。我记得我舅舅有一个专门为他抢购意大利艺术品得团队,在罗马之殇中低价收购了一批被黑市的艺术珍品,而且里面有不少都是美第奇家的私藏。”
“原来蛇发女妖也有失手的那一天,看来珀尔修斯的雕像没法庇护他们的家产。”威廉三世虽然不缺钱,但是考虑到他跟胡安娜王后的加冕礼就耗费了一笔巨资,再加上这次的巡游肯定要额外备一批用以赏赐的物资,所以威廉三世还是斟酌着要不要花一笔建造宫殿的钱。
“我觉得国库里还是留一笔备用资金比较好。”威廉三世精打细算道:“我可不想当个一没钱就破产的无赖,这种做法只会加深人民的怨恨,同时也加速国家的毁灭。”
“英格兰的宫殿不少,你可以找一座环境不错又不常用的宫殿作为艺术品收藏库。”胡安娜王后建议道:“你父亲建立的无双宫就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我们常用的宫殿也只有白厅宫,圣詹姆斯宫,温莎城堡,里士满宫,汉普顿宫,以及威尔士的彭布罗克城堡。”
“无双宫虽然足够华丽,但是在功能上比不过以上的宫殿,你完全可以将其修葺一番,然后作为艺术品殿堂。”胡安娜王后也不想花三十万英镑去修建一座新的王宫,毕竟她可是见过法兰西和西班牙负债累累的样子。
英格兰虽然在宗教改革中收缴了教会的财产,同时也还清了亨利八世在帕维亚战争里的负债。但是相较于亨利七世去世时的国库资产,威廉三世和胡安娜王后能动用的个人私产不过六十万英镑,而且其中的一半都是不动产,还有十五万英镑是恩里克二世未兑现的嫁妆。
也就是说,威廉三世和胡安娜王后手头上的流动资金只有十五万英镑。
虽然国库和王室财产里还有近一百五十万英镑的余额,但是里面的现金只有九十万英镑,而且深知风险控制的威廉三世,还要留出一笔能支撑起一场中型战争和大灾荒的钱,以及萨里女伯爵和诺丁汉女伯爵的嫁妆。
“我记得掌玺大臣和约翰.达德利爵士曾建议你加重税收,但是塞西尔爵士和理查德.克伦威尔都大力反对这一点。”胡安娜王后虽然接受了新潮的加尔文思想,但是目光还是停留在老派的经营模式上。
历来的国王都会用加重税收,勒索犹太商人来缓解自己经济上的困顿。
现在最典型的莫过于查理五世。
然而英格兰在亨利七世接手之初,只有三百万人口,还不到法兰西的五分之一和西班牙的二分之一。
为此,这位都铎王朝的开拓者坚持走“不是角逐欧洲霸权而是谋求扩增贸易利益”的政治路线,而这一准则也被他的儿子孙女所继承。
要不是亨利八世太浪了,再加上法兰西和西班牙与奥斯曼帝国三方撕逼到家底都快打没了。
也不会在亨利八世的统治后期,出现欧洲的三方平衡。
其实要威廉三世来说,如果亨利八世不打法国,他现在的开局便会自动加上一个“有钱”buff。
然而亨利八世打了法国,而且打了不止一次,所以威廉三世只能靠加莱的税收,以及尼德兰还有施马尔卡尔联盟的贸易进行慢慢回血,顺便苟到西班牙或是法兰西的再一次破产。
至于加重税收……
“你觉得我该加重税收吗?”威廉三世看着胡安娜王后,反问道:“如果我加重税收,那么不仅是民怨问题,甚至连威尔士和爱尔兰的大本营也会掀起较大的不满。
“而且我加冕时就下达了减税旨意,现在加税不是当众打脸吗?”
威廉三世接下来的话更是让胡安娜王后无法反驳:“我们之所以能获得人民的热爱,是因为我们在爱尔兰和威尔士所实施的德政,以及我们在表面上维护了底层人民的利益。”
“那些个只关心一亩三分地的人民并不在乎我们与谁为敌,我们与谁为友。他们只在乎哪个国王能让他们富有起来,他们只在乎那个能让威尔士人和爱尔兰人一年富过一年的国王,能不能让他们也富有起来。”
威廉三世想到了后世的灯塔国在区域经济和阶级分裂上的遗留问题,以及社会主义中的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向胡安娜王后举了个不恰当的例子:“威廉.华莱士的出现,以及求恩巡礼的暴动,其本质并不全是民族对立或是宗教冲突,而是国王侵|犯了民众的利益,导致他们无法忍受这一点。”
“而我现在所得到爱戴,都是因为我减轻了民众身上的压力,让他们与过去的生活产生了一种向上的对比。”威廉三世说到重点之处,还喝口水润润喉咙:“只要我能保证这一代的人活得比上一代好,下一代的人活得比下一代的法兰西人或是西班牙人要好,那么无论是谁,都无法动摇我的统治。”
“……”听的云里雾里的胡安娜王后花了好久才勉强消化完威廉三世的话,同时也质疑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你对犹太人的优待。”
胡安娜王后可是知道在西班牙和法兰西实施宗教审判局后,尼德兰成了庇护犹太人的天堂。
虽然胡安娜王后并没有真正接触过犹太人,但是基督徒对于犹太人的偏见还是根深蒂固的:“我很担心那些犹太人会动摇我们的统治,你也知道他们的目标不是在某地生存下去,而是……。”
“而是建国。”威廉三世接下了胡安娜王后难以说出口的话,解释道:“这也是我不在明面上放松对犹太人限制的原因之一,至于建国……”
威廉三世毫不在意道:“只要他们不在我和你的领地里建国,又怎么能影响到我们?”
“总之你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胡安娜王后知道威廉三世还用重用一些犹太人,但是她总觉得心里不是很舒服。
要是换做哈布斯堡的公主,估计早就将国内的犹太人驱逐得一干二净,但是胡安娜王后不会让信仰影响自己对于国家局势的判断。
而就在几天后,苏格兰的厄金斯家族送来了求婚使者,以及莫里伯爵的画像。
“陛下,厄金斯家的玛丽夫人,以及斯图亚特家的莫里伯爵向您问好。”这位使者穿着最好的衣服,但是在奢华的白厅宫里,还是显得很拘谨。
虽然亨利八世临死前定下了莫里伯爵跟萨里女伯爵的婚事,但是萨里女伯爵的生母同威廉三世的母亲不合,是众所周知的事。
哪怕威廉三世从未表露过对萨里女伯爵的不满,甚至胡安娜王后还很优待丈夫的异母妹妹,但是使者仍不确定这门亲事是不是有利的联盟。
玛丽.厄金斯夫人想让儿子得到英格兰国王的支持,从而获得苏格兰的摄政权。
而在玛丽.斯图亚特和里士满公爵成婚前,还有比莫里伯爵和萨里女伯爵的婚姻联合,更为可靠的选择吗?
“先生,我代表英格兰欢迎你的到来。但是萨里女伯爵是我的被监护人,更是我珍贵的姊妹,所以关于她的婚事,我和胡安娜王后还要与之商议一番,同萨里女伯爵确定下她的嫁妆,才能给你一个答复。”威廉三世让理查德.克伦威尔将使者安置在白厅宫的客房里,然后让人请来了伊丽莎白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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