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不晃,慕容启起身,走到屏风外,冷着脸,你先出去吧,把琴留下。
是。
琴声戛然而止,司瑾摇晃着起身,看到前面的身影有了重影,理智告诉他自己确实有些醉了,可是步伐还是坚定地在往前走,手脚完全不受他大脑控制。
这一动作他就觉得糟了,这身体的酒量比之前的红妃还要差。
撞了撞了撞了。他连忙喊着,试图提醒前面的慕容启让开。
慕容启回头,却看到司瑾在还有好几步远的地方喊着撞了撞了,一边笑着一边故意往前走了几步,让司瑾撞到了他的怀里。
你怎么不动呢?我提醒你了。司瑾抱怨着,就要后退,结果刚一动作,慕容启的手已经揽到了他的腰上,扣住他不让他离开。
放手!
你有些醉了,小心走,不然撞到桌子上。慕容启贴心道。
这身体的酒量太差了,司瑾无奈道,我很会喝酒的,从小就偷我爸的酒喝,后来后来就不喝了。
慕容启一直都很好奇司瑾的来历,只是之前不敢问,如今司瑾主动提起,他心思一动,顺势问道:以前的你,是什么样的?长相如何?
司瑾在他身边出现三次,每一次的相貌都不同,他虽能分辨出,却依然很想知道真正的司瑾长什么样。
这样的问题并不在司瑾的警惕范围内,慕容启这么问话之后,司瑾也选择了实话实说,抬着头让慕容启看:就这样啊,长的一样,不过我是短头发,脸太嫩了也不好,没人信。
我信你。慕容启立即道。
嗯嗯嗯,你信我,信司瑾敷衍地回话,推着慕容启往前走,一边推一边说话,其实哪里都没意思,家里没意思,外面没意思,这里也没意思。
慕容启不舍得司瑾用力,只好虚虚地环着司瑾,实际一推就动,主动往后退去。
司瑾好不容易走到外间,四下环顾一周,疑惑询问:床呢?
慕容启哭笑不得:在里面,我带你去。
哦,司瑾点头,主动拽着慕容启的手,走,我好像喝醉了。
大概是拽着不舒服,他直接抱住慕容启的手臂,低声呢喃:醉了,睡一觉就好了,醒来什么都会忘。
你以前过的不好吗?慕容启哑声道。
好啊,好的,司瑾低头,有吃有穿有喝,衣食无忧,日子很好。
不同与之前的实话实说,这会儿司瑾心里警惕,即便是在醉酒状态,也只字不提。
慕容启带着他往里屋走,一边走一边跟他说话:司瑾。
嗯?
小瑾。
嗯
阿瑾。
哈哈哈哈司瑾突然笑了起来,他们都喊我司老板,司少爷,司经理我妈小时候才喊阿瑾,很小很小的时候。
后来呢?慕容启能明显感觉到司瑾还是醉酒状态,为何突然笑,他却不明白。
没有后来了,后来我妈就走了,司瑾抱紧了慕容启的手臂,不过没关系,我已经长大了,成年人的人生,哪有那么多的后来?
司瑾笑着说话,直到看到不远处的床,挣扎着要过去。
睡一觉,明天醒来就好了。
司瑾眼中床与他的距离显然与真实情况不同,明明已经到了近处,他却还以为有不少距离,这一拽,直接将他跟慕容启都拽到了床上。
好在床榻足够柔软,司瑾躺在床上之后,便转了个身,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慕容启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抬手落在他脸上,俯身在司瑾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晚安。
司瑾迷糊着低声呢喃。
慕容启仔细听了几遍,也只听到了回家二字。
司瑾口中的家,必定不会是皇宫,那个冷冰冰的地方即便是他,也觉得冷寂,怎么可能会是家?
细细想来,唯有司瑾曾经在宫中那段时间,才让他感到温暖。
你会离开吗?再一次离我而去?
第59章 无理取闹
醉后入睡极快,第二天醒来时司瑾脑海中只记得前一晚迷迷糊糊琐碎的事,只是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确实想不起来。
就在这时,他听到外面传来琴声。
古琴的声音清灵,似乎带着几分抚慰心灵的意味,极好地缓解了他大醉出行难受感。
只是听着听着,司瑾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又听了一会儿,司瑾才听出外面在谈的曲子竟然是放缓了速度的两只老虎。
司瑾忍不住想笑,侧过身,故意喊了一声:渴
外侧起身的声音响起,不一会儿人就到了面前,手里还端着一杯水。
喝水?慕容启小心把司瑾扶起来,把手里的杯子递到司瑾唇边。
司瑾就着慕容启的手喝了一整杯水,总算觉得口干舌燥的感觉消了许多。
慕容启看着司瑾喝完水,将手里的杯子放在一旁,小心扶着司瑾。
司瑾抓着慕容启的手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昨晚我喝醉了,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没有,慕容启直接否认,昨晚你喝醉之后就睡了。
真的不能喝酒,喝酒误事,司瑾无奈道,抬眸看着慕容启,下次皇上可要提醒臣,千万不能再喝酒了。
你不喜欢喝酒吗?慕容启问道。
喜不喜欢又有什么?司瑾笑道,有人说喝酒解千愁,依我看,喝不喝酒与所谓的烦恼忧愁都没有关系,皇上呢?可曾醉过?
醉过,慕容启点头,深深地看着司瑾,十二年前,醉过整整一年。
司瑾本来只是想随便找个话题,却没想到竟然会从慕容启口中听到这样的回答。
他抓着慕容启的手,说不出心里究竟是什么情绪,只低声问道:皇上贵为一国之君,醉酒误事,满朝文武竟没有异议?
慕容启的表情十分淡定,冷冷道:杀了一些,便再无异议。
司瑾心里发紧,这样的事慕容启确实能做的出来。
可即便如此,听到慕容启轻描淡写说出杀了一些这四个字,他的心头还是说不出的紧绷。
我
与你无关,慕容启依然淡定,若是没有你,当年死的就不只是那些人。
不说这些了,司瑾生硬地转移话题,仔细看着周围的环境,这里还是红苑吗?
怕吵醒你,便没有回宫。慕容启认真道,并不打算掩饰自己的心意。
应该回宫的,在外面终究不安全司瑾说着,抬手落在慕容启手臂上,抬脚下床,感受到慕容启手臂上的支撑力,他无奈摇头,是臣喝多,耽误了皇上回宫歇息。
大概是前一晚真的喝多了,司瑾下床的时候,整个人突然感到晕眩,脚步不稳,差点站不住。
慕容启忙将人扶住。
就在这时,从门外传来喧闹声,像是有什么人急匆匆跑了过来,一脚踹开大门,又将屋中的屏风踹倒,正好落在司瑾和慕容启身前一寸远。
司瑾刚从醉酒深睡的状态醒来,脑子还晕乎着,直到屏风落地的声音响起,他都还没反应过来。
不过这时,他已经被慕容启护在怀里,往后退了一步。
对方也不知是什么人,浩浩荡荡带了一堆人过来,急匆匆跑过来便是踹门踹屏风,门外的侍卫只是一个晃神,人已经冲了进来。
直到屏风落地的声音响起,他们才冲进来将人控制住。
正要谢罪,外面又传来嚣张的声音。
人呢?是不是在这里?都给我滚出来!
哎呦,公子,月莲真不在这里,这里头还有客人呢,可别扰了客人。懊恼又谄媚的女声随后响起。
大清早的,我看是你们私藏,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本公子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抢本公子的人!说着话,外面的人已经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屋内一片狼藉,不说落在地上的屏风,还有打斗的痕迹,前前后后砸了不少东西。
先前冲进来的人越有五六人,因动作实在太快,侍卫没有反应过来,才被钻了空子,等到侍卫们都反应过来,这些人早就被制住,一个个都躺在地上低声哀嚎着。
被称为公子的男人一走进来,就看到地上的人,当即便怒气冲冲伸手指向慕容启和司瑾两人: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对本公子的人下手?知不知道本公子背后的是什么人?
司瑾被这一番吵闹声震了几次,脑子逐渐清醒,脸色却十分难看。
从慕容启怀里探出头,想要看清对方的相貌。
只是一眼,便被慕容启按了下去。
放心,不会要了他的命。
司瑾无奈,他总觉得是不是之前红妃的体质给慕容启造成了什么误解,总是把他当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人。
至于慕容启的话,已经被他自动忽视。
这头似乎不追究的态度让刚刚冲进来的男人来了兴致,笑呵呵道:这么漂亮的小哥,没想到这红苑中竟然还有小倌?我还没见过
说到这里,慕容启的冷漠的眼神扫过去。
之前便已经失职过一次的侍卫立即上前捂住的对方的嘴,同时抬手打晕了对方。
熟练的操作让等在门口的老鸨心底涌起一阵寒意。
两位公子,红苑只是小本经营,这可不能闹出事来,要不然不好交代。
慕容启没有理会她的恐慌,只是冷冷看着侍卫们:将人带下去,自己去领罚。
是。
老鸨站在门外,等侍卫带着人出去的时候,伸手就想要拦,只是刚一动作,就被瞪了一眼,讪讪然退了几步,不敢再拦。
司瑾也不去管慕容启之后究竟会怎么做,只是看着屋内已经一片狼藉,实在是待不下去,拽了拽慕容启的衣服,低声道:走吧。
慕容启点头,扶着司瑾出门。
刚走了两步,慕容启似乎察觉到不太对劲,猛地停下脚步。
来人!
皇上的人,不是都去领罚了吗?
外面也不知是什么人在说话,说话的同时,一股怪异的味道在屋内弥漫。
司瑾因为宿醉,好不容易有些清醒的脑袋又逐渐变得晕乎。
他正要思索,整个人已经失去了意识。
昏睡之前,只听到细碎的说话声,想要仔细听,却一个字都听不清。
也不知过了多久,司瑾听到有人在耳边喊他。
阿瑾。
司瑾猛地惊醒,看着不远处的火堆,又看着一片狼藉的慕容启,除了之前在红苑中混睡前的记忆,脑中竟是丝毫都忆不起来。
发生了什么?
无事,朕已经传信,很快便会有人找过来,你我安心呆在这里便是。慕容启低声说道。
司瑾环顾左右,只看了光秃秃的岩石:这是哪里?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峭壁上的山洞,慕容启起身,坐在司瑾身侧,之前在红苑中,你我中了他们的计,都昏睡过去,我醒来时发现我们竟然被关在悬崖上的一间草屋中,对方目的不明,草屋不宜久留,我本想带着你从悬崖一侧离开,没想到底下并不好行走,意外落到了这个山洞中。
司瑾听的一惊:悬崖峭壁,便是一人行走,也十分艰难,你还要带着我一起走,明明你可以一个人
我怎会抛下你?慕容启笑着看他,如今你在我身边,才是最好的,不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司瑾皱眉,起身走到洞口。
俯身望去,果然看到底下悬崖峭壁,迷雾环绕,任是他如何努力,都无法看清下方的情况。
再往上看,同样看不到顶,且峭壁湿滑,想要从这里脱身,何其艰难?也不知道之前慕容启带着他是怎么来到这个山洞的?
司瑾跪坐在洞口:无论如何,我们得想办法出去,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等人来救。
司瑾说着话,开始看山洞周围的情况,想要找到一个安全的脱身之法。
他看了很久,也只看到山洞的一侧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但也仅仅只是落脚的地方,要保证能安然从这里出去,只是那一处落脚的地方完全不够用。
或许可以想些别的办法。
司瑾说着,回头看慕容启,却发现他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
你怎么样?没事吧?司瑾说着,就要去看慕容启的情况。
只是他的手刚刚伸出,就被慕容启抬手无力地挡开,白着唇对他微微一笑:只是一点小伤,不妨事。
怎么会不妨事?你的脸色很难看。司瑾咬着牙,不顾慕容启阻拦,将他拉起来,想要看他身上的情况。
只要受了伤,身上便一定会有反应,或许是衣服更脏一些,又或者是衣服破损,反正总能看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可是司瑾万万没想到,他看到的竟然是几乎横跨整个背脊的巨大伤口。
长长的一刀,从肩的这一头划到另一侧的腰部。
司瑾的心跳砰砰直跳,眼睛死死盯着慕容启背后的伤口,下意识想要呵斥几句,到了嘴边却变成轻声的话语:小心点,你的伤在背部,不能用力,也不能靠在墙上。
慕容启微微一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