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我说的啊。”
季连霍没有做声,朝网吧走了过去。
眼瞅着季连霍进了网吧,旁边的同伴一戳男生,“鹏哥,这一看就是来找事的,你也不跟他说,董航他和几个兄弟在一块呢?”
“有啥可说的。”鹏哥得意洋洋,“这点钱就办这点事,我看他身上不止这点,等董航他们把他打趴下了,我们再去翻一翻。”
同伴还没开口回应,只见不远处的网吧门突然打开,穿着黑色运动服的男生快步走出网吧,身后跟着五六个男生,带头追的就是青了眼眶的董航。
几人眼睁睁看着穿黑色运动服的男生进了一个暗巷,身后的几个男生叫骂着追了进去。
“那条巷子可是堵死的。”鹏哥幸灾乐祸开口,只听巷子里不断传出混乱的叫吼声,没一会功夫,巷子就安静下来。
“看见没,解决了。”鹏哥美滋滋的翘着二郎腿,“等一会董航他们的人出来,我们再进去。”
几人等了片刻,半晌都没见人从巷子里出来,鹏哥眼睛一动,招呼自己同伴走过去,还没靠近巷子,就听到里面传出的咳嗽声。
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一般,咳嗽声一刻都不停。鹏哥感觉有点蹊跷,站在旁边,朝巷口悄悄探头。
看着巷子里的情形,鹏哥一点点绷大眼睛,不相信自己似的揉了揉,睁眼还是同样的情景。
巷子里光线昏暗,董航几个兄弟趴倒在巷子里一动不动,董航跪在地上,穿着黑色运动服的男生宛如一尊煞神,面无表情的踩着董航的腿,小臂横在董航脖前,一点点收力。
董航涨的满脸通红,男生忽的放松小臂,董航便开始控制不住的咳嗽,干呕,等到董航咳不出来,男生小臂再次收紧,一次又一次。
董航满脸的鼻涕眼泪,一边咳一边断断续续的哭着哀求,男生仿佛什么都听不到,冷漠的继续收紧手臂。
董航已经快出不了声,满脸涨的宛如猪肝色,眼中尽是红血丝,躲在巷口处的鹏哥看着眼前一幕,两腿发软,浑身止不住的发颤。
不知过了多久,董航再也咳嗽不出来,整个人晕死过去,男生试了试董航的鼻息,缓缓起身,目光冷冷一抬,准确无误的看向巷口。
躲在巷口的鹏哥下意识就想跑,整个人宛如大脑死机一般,怎么也迈不动脚,眼睁睁看着穿黑色运动服的同龄人走到自己面前。
男生指节上还沾着血,两指伸进巷口偷窥者口袋里,带出一张纸币,原封不动的收进自己口袋。
男生靠近自己时,鹏哥浑身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浑身紧绷。
好在对方只是拿走自己的钱。
鹏哥看着男生沾血的手拉起运动服的黑色兜帽,露出半张侧脸,安静的走进街道,混在人群里,没了踪影。
鹏哥腿抖个不停,扶着墙踉踉跄跄的往回走,再不敢回头看一眼巷子里的情景。
考虑到少年等成绩压力太大,王昭谋难得休一天的假,提前告知季连霍,带着季大宝一起去苏城的公园游玩,放松心情。
公园里风景相当不错,还有一片竹林,走进去异常凉爽,季连霍穿着白色的半袖,一手拿着扇子,跟在王昭谋旁侧,不停的替男人扇蚊子。
“附近有湖。”王昭谋一手抱着昏昏欲睡的季大宝,看向季连霍,“要不要去划船?”
“我听昭谋哥的。”季连霍开心一笑,余光瞄到季大宝脸蛋上落了只蚊子,一扇子打下去,成功把季大宝给打清醒。
“呜!”季大宝捂着脸,委屈的直瞪小叔。
王昭谋带着季连霍走到公园湖边租船的地方,刚付了押金,就听到自己手机响起。
季连霍抱过季大宝,王昭谋打开手机,发现是班主任打来的电话。
“王总!可以查成绩了!”
“还记得考号吗?”王昭谋将季大宝抱自己怀中,只见季连霍点头,然后一摸口袋,里面空空如也。
季连霍现在还没养成随身带手机的习惯。
王昭谋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只见季连霍两手接过手机,拨打查成绩的号码,可能正遇到高峰期,季连霍打了好几次才成功。
季大宝紧张的注视着小叔,看着小叔一边按自己的考号,一边拿起扇子,扇走王昭谋肩上的蚊子。
动作可比打自己的时候温柔多了!
报完考号,季连霍将手机扬声器打开,三人看着手机,不约而同的屏住呼吸。
“不好意思,该考生成绩已被屏蔽。”
屏蔽?
季大宝有点懵,怎么会屏蔽?
王昭谋拿过手机,给班主任回拨过去,班主任一听这情况,激动的声调都高了几分。
“好事啊!省内理科前五十和文科前二十的成绩,都会被屏蔽的!”
王昭谋抬眼含笑看向季连霍,继续询问班主任,“大概几天后能够看到。”
“过了这个风头,一般是三天左右!”班主任难掩兴奋,“提前恭喜王总和季连霍同学!”
第56章 历史最高
虽然没查到成绩,但也算稳了几人的心,划船的租金已经付过,老板拿来救生衣,递给三人。
季大宝太小,老板拿来的救生衣往他身上一套,把小东西脸都遮的严严实实。
“我这再没更小号的救生衣了。”租床老板指着旁边的饮料摊,开玩笑般的建议,“要不你们俩喝几瓶饮料,把空瓶子往他身上一绑,掉水里照样也能浮上来。”
王昭谋朝老板礼貌一笑,季连霍努力把季大宝身上的救生衣系到最紧,才算是勉勉强强挂住。
两人刚刚查成绩的空档,租船处最后一艘带遮阳棚的木船被划走,王昭谋看着剩下的一排大黄鸭和大白鹅船,一时间还有点难以抉择。
想起季大宝的《咏鹅》节目,王昭谋向老板指了指停靠在岸边的大白鹅船。
苏城公园现在还没有普及电动船,多的是带桨船和脚踏船,大白鹅号属于脚踏船,王昭谋负责抱着季大宝,季连霍负责给船提供动力。
季连霍努力踩着脚踏,大白鹅身下的叶轮不断旋转,将船带进湖中央。
季大宝好奇的去看水面,感觉自己好像坐上了涡轮增鹅,动力杠杠的。
王昭谋听着水声,再看少年努力的模样,忍不住扬唇一笑。
夏日的阳光照在湖面上,映出波光粼粼的景象,湖岸边栽的大多是柳树,柳枝柔柔的垂在水面上,被风一吹,柳条点水,摇摇晃晃的搅乱那一方湖水。
湖面上的风带着夏日的水汽,季连霍看着自己对面的男人,看到他唇边的笑,不知怎么的,整个人都恍惚起来。
“如果成绩出来,高于苏城大学的经济学专业很多,我允许你去更好的学校,读更好的专业。”王昭谋抱着季大宝,调整了一下坐姿,目色和煦的看向对面少年。
“可我……只想读苏大的经济学专业。”季连霍对上王昭谋的眸子,眼中尽是坦诚。
王昭谋略一思索,也明白季连霍的意图。
苏城大学离家近,周末就能回家,季连霍一直放心不下季大宝,如果去了外地,拍几张照片恐怕也解不了少年的思念。
王昭谋略一点头,低头看了一眼季大宝头顶,抬眸看向季连霍。
“你现在是成年人,有自己的独立思想,我尊重你的选择。”
“谢谢昭谋哥。”季连霍放低声音。
“等到了大学。”王昭谋看向湖面,闻到淡淡的水腥味。
“好好学习,多交些朋友,如果遇到爱情,你可以告诉我,我给你多加些生活费。”
季连霍安静片刻,注视着对面的男人,半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嗓子里好像哽着什么,堵的人说不出话来。
少年没有回答,王昭谋回头,看到季连霍抿着薄唇,放在身边的手紧紧握着,关节泛着白。
“不用不好意思。”王昭谋开明一笑,“高中不敢让你谈恋爱,是怕影响你的学业,可到了大学,就算是半只脚迈入社会,谈情说爱都是正常情况。”
季连霍只觉自己胸口闷成一团,酸涩的难受。男人每一个字都敲在自己心上,拧的心脏快要滴出血来。
自己怎么可能再去喜欢别人。
我的整颗心,我的灵魂我的身体,都在你这里。
一股带着酸涩的勇气在胸腔里升腾,季连霍咬了咬下唇,看向王昭谋,尽量用像平常一样的语气开口。
“那昭谋哥呢,昭谋哥上大学也有谈恋爱吗?”
少年这么一问,倒把王昭谋给问到了。
王昭谋抬手用指尖轻蹭额头,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
“我上大学的时候,父亲生病,学校医院公司三头跑,没有时间谈情说爱。”
“那以后呢?”季连霍鼓足了勇气,直直盯着眼前的男人。
“以后……”王昭谋话语一顿,不知怎么的,想起上一世自己的模样。
王父去世后,自己身边已经没了家人,迥然一身。自己几乎每天都在公司,偶尔回家,只觉得房子里空空荡荡,没有分毫生气。
所以自己领养了一只退役的德牧,至少自己回家后,会有它欢迎自己。
想起那只德牧,王昭谋微一勾唇,想起它也会给自己叼拖鞋过来。
就像少年做的那样。
在自己破产之前,德牧已经到了年纪,它努力撑着,好不容易等到自己回家,最后给自己叼了一次拖鞋,晚上破天荒的离开狗窝上床,在自己怀里闭上眼睛。
王昭谋临死时还保留着它的狗牌,它帮助自己撑了好一段时间,但最后还是逃不过病死的下场。
这一世还要像上一世那样吗?
活到最后,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伴侣。
“以后……”王昭谋看着自己怀里的季大宝,看着上一世用一句话,就将自己逼入绝境的冷总,稳住自己的声调。
“以后也许会谈一谈。”
“那昭谋哥,喜欢什么样的人?”
少年今天的问题似乎格外多,王昭谋将怀里的季大宝递给季连霍,看向旁边的湖面。
季连霍等了好久,目光仍旧追逐着王昭谋的一举一动,自己太想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要昭昭说出一个框架,自己无论如何,哪怕削去自己的所有棱角,也要挤进这个轮廓。
季大宝视线被救生衣挡住,试着抬手,被专注等答案的季连霍按了下去。
王昭谋看着湖面有些出神,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自己好像也回答不上来。
灵魂伴侣的形状过于抽象,用语言似乎难以描绘,也许只有在见到那个人之后,心中才会一动,告诉自己答案。
思索了许久,王昭谋回神,发现少年仍旧注视着自己,一直在等待着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