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加入金刚宗不可么?
自然不是。
自这武功创立以来,本宗之人便少有能练到第八层的,练成第九层的便少之又少,练成第十层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若是哪个人有练成第九层的天赋,早在四层之前便会被金刚宗的人注意到,那时便开始引渡他加入宗门,自然不会等到第八层再去说事。
当初张阿生展露出七十岁前便能练成第九层的天赋时,卓衮便已经暗示过他留在金刚宗修炼,到时候自然水到渠成,却没想到张阿生处处以柯镇恶马首是瞻,直接走了。
因此宗内本没有名为规定非要加入金刚宗的要求。
但卓衮此时心魔隐生,其实还存了八年后去华山一争天下第一的心思,所以本能的便想刁难一番,但想到叔父萨班的教诲,明白不可将事情做绝,于是新生一计。
他露出笑容,摇头道:“自然不是,不过我也是突破了第八层才知道,这门功夫到了第九层,对佛法的要求便显著提高,若是宗内弟子,一边修炼,一边精研佛法,自然没什么问题,但要外人便不好把握了,所以,我也是才明白宗门中为何会立下如此苛刻的规矩!”
柯镇恶知道这便是开始谈条件了,便直接问道:“不知是什么规矩?”
卓衮道:“其他诸多细枝末节自不必多言,外人若要修炼龙象般若功九层以上功法,需要满足两个条件。”
柯镇恶道:“哪两个?”
卓衮道:“这第一个倒不是什么难事,毕竟我宗功法总不能让敌人学了去,所以柯大侠要立下誓言,第一永远不与我宗为敌,第二不得将这功夫传授给我宗的敌人!”
柯镇恶点头道:“这自然是应有之意。”随即又道,“我自然是不会主动与大师以及贵宗为敌,但若是大师日后进犯中原,残害百姓,那我便不得不违背誓言了!”
卓衮道:“我宗教义,与人为善,又怎会主动挑起战争,荼毒百姓,此条可当作誓言的一部分!定然不会让施主违背侠义之道和天地良心!”
柯镇恶笑道:“那便太好了,不知这第二个条件又是什么?”
卓衮道:“这第二个条件嘛,说是条件,其实也是一种资格的筛选,这功夫到了九层之上,便涉及道一些神识的修炼,所以为了防之意外,修炼之人当要进行一番考验!”
柯镇恶道:“如何考法?”
卓衮道:“考验分为三重,第一是佛法考验,这是基础,若是施主能够通篇默写出梵文《金刚经》,便算通过这第一重考验。”
柯镇恶还未说话,冯蘅便道:“可否由他人代考?”
卓衮摇头笑道:“既是考验,也是保证,所以自然要修练者亲自参与才行!”
柯镇恶听到是默写梵文《金刚经》,心中暗自庆幸,当初为了研读虚竹大师交给他的梵文经书,他便向法华寺的焦木大师求教了梵文,焦木大师不但给了他自己编写的梵汉通译的册子,更是给了他基本梵汉对照的经书,其中便有这部《金刚经》。
后来为了领悟第七层第八层龙象般若功,他更是拿着《金刚经》梵文反复阅读,反而虚竹给他的梵文册子被他一直束之高阁。
如今让他默写梵文《金刚经》,对他而言自然是送分题,当下便要答应。
但冯蘅又是抢先一步问道:“《金刚经》博大精深,各宗收录翻译来翻译去,便是梵文版本,也不止一个,到底以哪个为主呢?”
卓衮道:“此为考验佛法与梵文,所以并不限于版本,只要大义不差,行文无大错,便可!”说着又看向柯镇恶,问道:“大侠觉得如何?”
柯镇恶笑道:“如此甚好!不知这第二重考验又是什么?”
卓衮道:“既然是验证第九层龙象般若功的修炼资格,那自然是要确认柯大侠如今的境界,这第二重考验的便是柯大侠的武功,方才柯大侠虽然打败了我这七层境界的弟子,本来自无疑意,但小僧近来颇为手痒,还邀请柯大侠不吝赐教了,不过不论胜负,这一重便都算柯大侠通过了,你看如何?”
柯镇恶笑道:“那自然是太好了,我还担心输给大师,便失去机会了呢?”
卓衮又道:“这两关大侠通过并不难,倒是这第三关,颇为危险。”
“那是什么?”冯蘅一听有危险,连忙追问。
柯镇恶也露出疑惑之色,前两项一个考文,一个考武,他都自信能够通过,这最后一项,又会是什么?
考算数么?
此时众人已经来到后院禅房,卓衮道:“二位先随我入内,听我细说!”转头又用吐蕃话对达尔巴道,“达尔巴,去端些茶水糕点来!”
达尔巴答应一声,便往一边行去。古力阿穆见状,对卓衮道:“师父,弟子也先退下了!”
卓衮点了点头,道:“你先好好休息,这几天便不要练功了,等伤势彻底恢复再说!”
古力阿穆应了声“是”,便后退离开。
卓衮招呼柯镇恶二人在禅房蒲团上坐下,然后道:“我这弟子品性是极为正直的,且极重孝道,倒是给施主舔麻烦了!”
柯镇恶道:“当日他的三个师兄屠杀无辜村民,我杀了三人,却留他一命,便是因为知道他良心未泯,当时他便说过要寻我报仇,我只是为当一回事!”
卓衮道:“柯大侠的心胸,贫僧佩服!”
柯镇恶道:“非是什么心胸,只是不杀无罪之人,乃是我的原则!”
卓衮唱了一声佛号,笑道:“可惜我这弟子看不破手足亲情与舐犊之情!”
柯镇恶问道:“大师是出家人,或许认为这些感情无足轻重,不过在我这等凡俗之人看来,却是极为重要的感情,所以阿穆大师找我报仇,无可厚非,只是柯某问心无愧,他若杀我,被我反杀便不能怨天尤人了!”
卓衮道:“柯大侠所言极是,哎,其实阿穆原本的师傅,心胸太过狭隘,竟然因为些许小事便郁郁而终了,平白增添了许多仇怨!”
这话暗藏玄机,明着是叹息,暗中却是点出柯镇恶对火工头陀的死当付有责任。
柯镇恶没有听出来,但冯蘅却听出了话外之意,便道:“相公对此也常怀愧疚,是以方才阿穆大师挑战之时,相公甘受他三掌,而不还手!”
那时卓衮不在广场,是以不知这些细节,于是低头道:“原来还有这事,看来柯大侠武功比小僧以为的还要高明!”
柯镇恶心道那是我低估了他的实力,虽然我全力接下三掌,也不会身死,却难免要受伤,便道:“谈不上高明,而是他不愿承我的情,这三掌都是虚发。还要恭喜大师收到这么一位品性资质都上佳的弟子!”
卓衮道:“缘分罢了,当日金刚头陀欲依附我金刚宗,金刚门成为我宗分支,贫僧见他们修炼外门硬功,未得其法,便以前几层龙象般若功相赠,不曾想阿穆天赋异禀,无人指点,短短一年便练成了四层,天赋不在贫僧之下,恰逢金刚头陀身死,这才跟我回到寺中!”
他这话全无虚假,只是瞒下了一些细节,那是他们的手段,柯镇恶两人自然是不清楚的了。
冯蘅此刻最关心的还是之前卓衮提到的危险,便问道:“大师方才说要三重考验,才说了两重,不知最后一重又是什么?”
卓衮闻言不由摇了摇头,面露歉意,道:“瞧我,差点忘了,这前两重考验,分别是学识和武艺,这第三重考验的却是定力和心性!”
柯镇恶道:“原来如此,不知这定力和心性是如何考验的!”
卓衮道:“寺中有一阵法,名曰六欲天魔问心阵,只要施主在阵中静坐三天三夜,便算过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