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戳。”
“好吧。”盛长宁点点头,继续问,“那你喜欢吗?”
“喜欢。”齐眠玉应声道,“小雪人有了温度,也不会融化消失。”
盛长宁见状,又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根银穗细链,抬手穿过小雪人头顶发揪揪的小孔,将其串联起来。
旋即,她站起身来,走到坐在小桌对面的齐眠玉身侧,手臂环绕过他脖颈,将银穗细链戴在齐眠玉脖子上,那两个手拉手的小雪人就坠在她宝贝胸膛前。
盛长宁道:“好了,现在你就拥有一个离开北州也不会融化的小雪人了。”
“是两个。”齐眠玉纠正道。
“好好好,是两个手牵手的小雪人。”
齐眠玉垂眸,手指触碰到两个小雪人。
旋即,他抬手,握住小雪人,将其藏在了衣襟深处。
温温暖暖的触感瞬间贴近肌肤,那是快要临近他心跳旁的位置,此刻那一颗心跳得很快,就像是被旁侧不远处的温暖蔓延过来一般,有些热意。
他再也不说这颗心跳得奇奇怪怪的了。
半晌后,齐眠玉抿唇说:“我也想。”
“嗯?”盛长宁疑惑地应了一声。
齐眠玉继续道:“我也想堆一个不会融化的小雪人。”
“那我把法阵教给你。”
盛长宁说话间,抬起手来,在齐眠玉面前演示了一遍法阵。
齐眠玉目不转睛地盯着,应声道:“我会了。”
他起身去不远处捧了一大捧雪过来,开始认真地捏小雪人。
齐眠玉指间覆上灵力,小雪人很快被他凝练成型,与此前一般无二的大小。只是在加法阵之后,他始终没法完全成功。
盛长宁原本只是静静看着,现在出声道:“我来帮帮你?”
齐眠玉并未应声,固执地继续摆弄着手里的小雪人。
盛长宁慢慢抬起手,手掌轻覆于齐眠玉手背上,一抹灵力运转之后,转瞬没入齐眠玉灵脉之间,引导着他对于灵力的掌控精准熟练度。
一个时辰后,盛长宁才悄然放开手,让她宝贝继续弄小雪人。
半刻钟后,齐眠玉抬手落下最后一步,将凝练成型的小雪人放在盛长宁掌心。
盛长宁轻轻捧起来,认真端详打量着,出声说:“你还刻了剑。”
同样是两个小雪人,像是在手牵手一般,待到仔细去看的时候,才能看得出其中隐约的察觉。
是其中一个小雪人将手中的长剑递给另外一个小雪人,让她摸一摸那柄长剑。
因为长剑也是他。
齐眠玉道:“那也是我,送给你的。”
“很漂亮。”盛长宁弯唇笑道。
末了,她又轻眨了下眼,补充说:“不过,没有你漂亮,你最好看了。”
齐眠玉被夸赞之后,略显不自在地应了一声“嗯”,又道:“我帮你戴上。”
盛长宁点点头。
齐眠玉来到盛长宁身侧,抬手将小雪人戴在她脖颈上。
两人靠得极近,盛长宁很快感知到她宝贝近在咫尺的、略显混乱的气息,抬手轻轻握住小雪人,出声道:“你先别管我了,先坐回去,调息进阶。”
此前,她出手帮忙引导她宝贝体内灵脉之间的灵力运转。在有人引导的情况下,再加上她宝贝灵脉灵力本就是处于蓄满的状态,进阶本就是顺理成章之事。
齐眠玉闻言,轻声应了下,转瞬坐了回去,静心调息灵力。
北州寒山上的灵气尽数翻涌而来。
盛长宁就坐在齐眠玉对面,指尖微动之下,在她宝贝周身落下一道隔音屏障,隔绝外界一切动静,好让他静心的平稳进阶。
月华照落,伴随着细白雪粒,落于寒山绝巅。时间匆匆而逝,原本的漫漫长夜恍若在眨眼之瞬,就快要被天光所驱逐了。
盛长宁以手肘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坐在对面调息进阶的人。
半晌后,她又垂下眸光,将自己藏在衣襟深处的小雪人取了出来,握在手心,指腹微微摩挲过小雪人手中所握的那柄长剑。
摸摸他。
就在此时,聚集于寒山绝巅的灵气忽的随风而散,对面传来隐约的动静。
盛长宁抬眸望去,正值齐眠玉眼睫微颤,迅速睁开眼来。两人目光对视一瞬,盛长宁便道:“宝贝,恭喜你,进阶了,离合中期。”
紧接着,盛长宁抬了下手,继续说:“快调息,先调息。”
下一瞬,她抬起的手被握住,她借力被齐眠玉给拉了起来。
齐眠玉将人微微带转方向,迎向远处天幕,轻声道:“日出来了。”
话音才落之时,自茫茫黯淡天色间,第一缕曦光穿透缱绻云层,钻了出来,仿若近在咫尺般,洋洋洒洒向寒山绝巅之上。
细雪飘落,被曦光染出温暖的流金色泽,绚丽而漂亮。
几乎是刹那间,自天幕中转瞬倾洒出无数缕曦光,尽数落在寒山绝巅。
盛长宁慢吞吞地探出指尖去,轻轻接过一缕明晃晃的曦光。春日的曦光明亮而温暖,云层渐染,而带着暖人的意味,很快自她纤长雪白的手指之间流泻而落,照拂于雪地上。
盛长宁眼睫微微一颤,轻声道:“北州寒山的雪和日出,还是很漂亮。”
曦光很快将大片大片的云层染上瑰丽色泽,红火而带着隐约灼人的热意,将要席卷整个寒山绝巅。
齐眠玉抬手,袖袍轻拂,遮挡于盛长宁眼前,替她隔绝迎面而来的光亮。
盛长宁安安静静地站在齐眠玉面前,半晌后,她轻轻转过身来,悄悄踮起脚尖,轻嘬了下她宝贝的唇。
盛长宁轻声道:“宝贝,我们一起看过日出啦。”
齐眠玉应了一声,收拢手臂,将人严严实实地护在怀里,将盛长宁的话重复了一遍,说:“我们一起看过日出了。”
半晌后,齐眠玉低声道:“下一次,我们还要来这里看日出。往后,我们会有很多机会一起看日出的,还有去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盛长宁闭上眼,声音微乎可微地应了一声。
两人看过日出后,将寒山绝巅之上的东西尽数收起,便慢悠悠地下了山,乘坐云舟,前往星宿阁驻地所在方向。
从曲城到寒山,乘坐云舟需要整整一日的时间。
而从寒山折向,去星宿阁所在之处,则需要两日的时间。
盛长宁手中一共拿了两块与星宿阁有关的玉牌,一块是星宿阁星辰一脉傅知遇给她的玉牌,而另外一块是星宿阁宿栖一脉姜逸尘给她的玉牌。
从那日遇见这两方的情况来,星宿阁内部星辰一脉与宿栖一脉的两脉之争,很是激烈。
那一日,姜逸尘一眼就能认出齐眠玉,并称呼其为齐道友,那么他应该是参加过五州盛会的人,才会既知道齐眠玉,又知道她的名字。
而星辰一脉的傅知遇对于他们二人,并没任何反应,直到她说自己受煞气影响时,傅知遇才准备同宿栖一脉的弟子争夺她这个“病患”。
两日之后,当云舟到达星宿阁驻地外的城池时,已是黄昏将至。
城中到处弥漫有并不算过分浓郁的药香,来往修士之中,观其打扮,大多都是汇聚于此的医修,除此之外,就是从其余四州前来星宿阁求医的其他修士。
盛长宁和齐眠玉二人一走近城中,就被守在城门之内的医修给塞了小玉牌。
那人出声说:“这位道友,来我们星辰一脉,任何疑难杂症都能医治,若遇见我们医治不了的伤势,我们的星辰大长老将会亲自出手的……”
这人飞快地说罢,很快又投入下一个能够被拉过来的修士面前,活脱脱像前世大街上发广告传单的人。
盛长宁接过那块玉牌,垂眸看了一眼玉牌上所刻的“星辰”二字。
她又往前走上几步,便遇上另外一波人。
为首者浅笑道:“这位道友,可是来星宿阁求医?这是我们的求医玉牌,凭借此玉牌,可来宿栖一脉求医,多谢支持!”
紧接着,盛长宁手中又被塞了一块雕刻有“宿栖”二字的小玉牌。
盛长宁继续往前走,一路上有不少人向她分发玉牌,既有星辰一脉的弟子,又有宿栖一脉的弟子。
甚至,在一条长街上,两方弟子为了争夺她这个客源,差点儿打了起来。
最后,是齐眠玉祭出长剑,凶巴巴地制止了双方的争夺,又把她给迅速带走。
时至走到客栈门前,盛长宁手中已经接了很多块来自于星宿阁的小玉牌。
一路上,没人敢发小玉牌给齐眠玉,只敢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小玉牌偷偷塞进她手中。
齐眠玉冷声道:“他们怎么只发给你?”
“可能是因为看出来你不需要?”盛长宁轻声猜测道,“又或者是看我比较好说话一些?”
齐眠玉继续淡声说:“你不拒绝。”
“嗯,他们也算是一片好心与善意。”盛长宁想了下,继续说,“大家都是出来干活赚灵石的,都比较辛苦。”
“他们不穷。”
齐眠玉说到此处时,瞥了眼盛长宁手中一大堆小玉牌,出声说:“你穷。”
扎心了。
盛长宁摩挲着手中的小玉牌,能用得起玉来当“小广告”牌,这星宿阁是不穷。
半晌后,她据理力争道:“剑宗也不穷。”
剑宗不穷,她穷。
可她是剑宗弟子。
那么,星宿阁不穷,跟星宿阁弟子穷,是没有什么必然联系的。
齐眠玉抿唇思索。
半晌后,他低声道:“我养你。”
他永远也说不过她。
盛长宁闻言,笑了下。
自不远处的长街上又走来一队来自于星宿阁的弟子,她抬手推着人,很快走进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