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钟文泽扫了眼站在旁边、保持着距离的中年，笑了一声，伸手拿过角落旁的烟灰缸来，摸出万宝路香烟点上。
他吮吸了一口香烟，目光落在自己对面的中年伸手：“不知道怎么称呼。”
中年的身高约莫在一米七五左右，坐下来比钟文泽矮了一点。
国字脸，不苟言笑，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领导者的气场。
中年伸手拽了拽夹克领子，露出笑容来：“我姓石，叫我石生就好了。”
“我姓钟。”
钟文泽弹了弹烟灰：“石总叫我钟生就好了。”
“呵呵。”
石总笑了一声，侧了侧身子：“叫钟生也就太过于低调了，应该叫钟sir。”
他扭头看向了那边正在盯着自己看的宋子杰、仇雄、阿祖等人，笑道：
“你看，我就找你过来喝个茶，你的那些差人朋友们都盯着我了，钟sir的地位不低啊。”
“你说，我怎么能叫你钟生呢，肯定得钟sir啊，比较我可是听说了不少关于钟sir的光辉事迹。”
继而。
他招了招手，叫过来服务生：“给钟sir来一杯美式咖啡，加糖。”
“谢谢石总的咖啡。”
钟文泽龇牙一笑，笑眯眯的吸着香烟：“怎么，石总特地叫我过来，就是想请我喝一杯咖啡？”
他低头侧目看了看眼前的烟灰缸，弹了弹：“那我就先谢谢石总了。”
顿了顿。
他又跟着补充了一句：“石总的普通话说的非常的标准啊。”
这时候。
他对石总的身份多少有了一点猜测。
石总的一口普通话说的非常纯正，不带任何一丝港岛这边的口音，想必应该是来自大陆了。
“哈哈...”
石总听到这里直接就笑了起来：“我也发现了，钟sir的普通话也说的非常标准。”
“没办法。”
钟文泽一摊手，理所当然的说到：“普通话嘛，我们的国语，说的纯正一点，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啧啧...”
石总听到这句话，顿时眼前一亮，看着钟文泽的眼神也越发的满意，连连点头肯定到：“看来我没有找错人啊。”
两人在刚才的这番对话中，相互试探着，都已经初步了解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咖啡。”
“谢谢。”
钟文泽伸手接过服务生送上来的咖啡，拿着勺子搅拌着，不再拐弯抹角：
“石总找我，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
石总搓了搓手掌，目光看向钟文泽：“我有个事情呢，是想要找钟sir帮忙一下。”
“找我帮忙？”
钟文泽愣了一下，继而笑着摇了摇头：“我想石总是太高看我了。”
“我不过是警署里的一个小小的见习督察，怕是没有办法能在什么事情上帮得了石总。”
“诶。”
石总连忙摇头：“钟生太过于客气自谦了，我了解过你，这件事还真需要你帮忙，其他人还真的帮不了我，非你莫属。”
语气中。
已经有一种非你莫属、我就钦点你的意思。
“哦？”
钟文泽听到这里，身体放松的往后靠着卡座沙发靠背：“如此说来，石总这是想贿赂我呀。”
“呵呵。”
石总笑着摇了摇头：“钟sir真幽默。”
他扭头左右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旁听以后，身子往前一探，压低着声音说到：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来自大陆深市公安厅的，现在有个事情需要钟sir帮忙。”
说话间。
他从衣服内兜里摸出了自己的证件来，往钟文泽的面前推了推。
钟文泽拿起证件扫了一眼，眼角不由眯了眯，随即把证件推了回去。
厅长？
“呵呵。”
钟文泽不动声色：“我现在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唉...”
石总叹息了一声：“钟sir可不要这样，我可是有事情需要你帮忙啊。”
“石总这个位置的人，能有什么事情是我一个小小的见习督察能帮的上忙的。”
钟文泽摆了摆手，直接就拒绝了：“我看石总还是另找高明吧。”
“钟sir先不要着急着拒绝嘛。”
石总倒也不着急，摆了摆手示意钟文泽不要急于出言反驳：
“这件事还非得钟sir不可，其他的人，我也信不过啊。”
钟文泽没有说话，双手交叠在面前，慢条斯理的吸着香烟。
“和联胜现在在选新的话事人，这件事情你是知道的，对吧？”
石总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直奔话题的主题：“这件事情，我想钟sir能帮我。”
“哈哈...”
钟文泽直接就笑了起来：“怎么？石总这是想去当和联胜的话事人吗？我是差人啊，可没有跟社团的人混在一起的理由。”
“钟sir真幽默。”
石总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往下说：“和联胜这个帮派，在港岛也是有着相当悠久的历史了。”
“这样的一个社团，他们的根系庞大，在社会上还是相当大的体量存在的。”
“现在虽然距离那个时间还有点时间，但是也快了，有些事情得提前规划，像和联胜这种大社团，他们的主要基调肯定要对的。”
“如果他们不和谐，那就会让人很不开心的。”
石总说的比较的隐晦，但是也非常明白：“和联胜内部，现在最被人推崇当选话事人的就是吉米。”
“这个人，在大陆深市有着很大的市场，我们尝试着对他有所控制，但是还差了点意思，他的意感不强，好像还很排斥我们。”
“所以，这件事情我就需要钟sir来帮我了，我说的意思，钟sir懂了吧？毕竟，你的上一个案子，不是还跟和联胜的吉米接触过么？”
说完。
石总便不再说话，端起面前的咖啡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
钟文泽眯眼看着石总，眼神中闪过几丝凌厉，就这么上下打量着他。
得有好一会。
“石总，你好大胆子啊。”
钟文泽的语气进而变得凌厉了几分：“我这边的差人啊，你跟我说这些敏感的东西，你就不怕我报警让差人来拉你，让你今天走不出这个茶餐厅！”
“你走吧，这件事我无能为力，今天我也没有见过你，我的意思，想必我已经表达的非常清楚了，你也已经非常清楚了。”
“咱们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面，你知道吗？有些事情，不是我这个小小的见习督察能够帮的了你的。”
说完。
钟文泽就要起身离开。
“诶...”
石总哪能让他这么离开，连忙伸手按在了钟文泽的手臂上：“钟sir不要着急着走嘛，我跟你说真的。”
钟文泽手臂用力，试图甩开石总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掌，但是没有成功，然后他整个人的情绪没有之前的那么好了：
“我不管你是真是假，现在你就走吧。”
“不然，我的那些伙计过来，你们两个人，一个人都跑不掉，等着进监吧，也不可能再回到大陆了。”
“钟sir。”
石总倒也一点都不慌，慢条斯理的继续跟钟文泽说了起来：“我来找钟sir，不是空穴来风的，我们早就专门调查过你这个西贡警署的新人了。”
“你当过卧底，查过伪钞案，我们更知道，什么高级警司威廉、乃至于前段时间的鬼佬宝利、助理处长托马斯的案子，你都有参与其中。”
石总的话说的语速很快，很明显，在来之前他就是早已经有过预谋了。
自己见到钟文泽以后，通过试探他的本人以后，自己该说什么，该说哪套台词，他都已经无数次的打过了腹稿：
“通过分析这些案子，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钟sir的心肯定是红的，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你会帮助我的。”
“和联胜这个案子，你本来就跟吉米有过接触的，现在和联胜的话事人之争还没有落定，你这个时候插进去，顺理成章。”
“你有过当卧底的经验，你非常了解社团里面的那些个套路，对于他们的内部斗争你也可以轻松进行驾驭。”
“再加上你现在的差人身份，吉米本身也就不傻，你们联合在一起，和联胜的那帮人再怎么玩都玩不过你们的。”
“和联胜话事人的位置，在你的干预下，很快就会尘埃落定了。”
说完。
石总咧嘴笑了起来，坐姿端正腰板挺得笔直，就这么坐在对面笑眯眯的看着钟文泽，摸出香烟来递给钟文泽，目光盯着他的眼睛：
“来，抽根大熊猫香烟，纯正的烤烟味，比万宝路的味道，更符合咱们国人的口味，对吧？”
“啪！”
钟文泽盯着他手里的这支大熊猫香烟看了好一会，然后猛地一伸手直接把香烟给打掉在了地上：
“石生！”
钟文泽的语气跟着也重了几分，伸手一指门口的方向：“我命令你，现在立刻给我滚，打车滚，不要让我看到你！”
“我做事，只是以一个差人的身份在破案而已，不存在你说的那些什么的隐含映射的东西。”
“我一个小小的见习督察，也根本帮不了你任何的忙，你找错人了，另请高明吧。”
说完。
钟文泽喘着粗气，扭头看着窗外，不再搭理石总。
“呵呵。”
石总龇牙一笑，笑呵呵的看着钟文泽也不生气，弯腰把掉在地上的香烟捡了起来，吹了吹烟蒂，自己就叼在嘴里了：
“我找你，并不是因为你的位置有多高，而是通过我的分析，你是最佳人选，你的心是红的，像你这样红心的人，太少太少了。”
他吸了口香烟，淡淡道：“再说了，你现在可不是什么小小的见习督察了，你现在已经是督察了，升职了嘛，昨天刚提升上来的职位嘛。”
“唰...”
钟文泽眼皮子抬了抬，虽然没有回头看向石总，眼角却微微眯了眯：这个石总的消息非常灵通啊。
“钟sir。”
石总不慌不忙，身子往前探了探，声音压的再度低了几分：“我知道你是一个非常警惕的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说的这些话，不过是你警惕之下故意而表现出来给我看的。”
“你这个人，做事向来小心谨慎，心思也极度的缜密，任何事情你在没有完全把握的事情你向来不会轻易的表露你的本质。”
“这一点，从你先后轻松扳倒高级警司威廉、总警司宝利、助理处长托马斯这三个位高权重的鬼佬的事件中就能看出来。”
“因为你本来就是一个拥有着红心的人，你害怕被人抓住辫子，尤其是我刚才说的这些话都是非常敏感的东西，如果一旦被抓住马脚，你就彻底倒下了。”
“所以你故意表现出来给我看的。”
石总不愧是一个厅长级别的人物，说话的条理非常清晰，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已经注意你很久了。”
“光是为了研究你，我就花费了非常大的功夫，在来找你之前，我跟好几个上级特地还讨论过的，对你做足了功课。”
说完。
他开始脱自己的外套：“我身上没有任何的窃听设备，咱们在这里也非常的安全，没有人可以窃听我们。”
“为了见你，我也化过妆了，哪怕是跟我打过交道的吉米现在出现在我们边上，他也压根不会认出我来。”
钟文泽没有说话，就这么瞪着他。
石总目光与之对视，落落大方，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下，脱下自己的夹克以后，继而开始脱自己的白衬衣来。
在周围人的注视下，他还真的就把自己白衬衣脱了下来，虽然他年纪大了，但是一身肌肉却实打实的，一看也是注重锻炼的存在。
石总光着膀子站了起来，见钟文泽没有说话，然后开始解皮带，三两下把裤子就脱了下来，穿着一条裤衩：
“钟sir，要不要我全身赤裸的在你面前秀一下身材？”
“行了，我没兴趣看。”
钟文泽挑着白眼，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以后，然后直接起身对着宋子杰他们坐着的桌子去了：
“吃好了没有？吃好了撤。”
结了账。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茶餐厅。
“石厅...总！”
原本负责警戒的中年立刻走了过来，帮石总把衣服穿上，目光还看了看钟文泽他们这群人的背影，警惕道：
“这个钟文泽死活不肯合作，既然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要不要把他....”
言语中。
带着浓浓的果断。
“不用。”
石总笑呵呵的摇了摇头：“我说了，他的心是红的。”
“他已经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