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PO18文学 > 其他 > 当炮灰替身的我死后 > 当炮灰替身的我死后 第2节
  这狗屁剧情,不会是想让她在这里枯坐一晚上吧?
  就在桑洱这么想时,一段新的原文,忽然在她脑海里铺开了——
  【桑洱迷路后,在大禹山乱转。不知不觉,她走到了一个昏暗的地方,听见前方的草丛后传出奇怪的声音。
  桑洱疑惑地拨开枝叶,意外地看到了落单的谢持风。
  他痛苦地伏在地上,喘息不止,似乎濒临走火入魔的边缘。
  难得周围没人,桑洱心里痒痒,不愿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走上前去,对衣衫不整的少年伸出了魔爪……】
  系统:“叮!剧情任务发布。请宿主在半小时内填补该段情节空缺。事成后,将减除炮灰指数50点。违规或超时完成,则惩罚增加500点。现在,倒计时开始。”
  桑洱:“……”
  来活儿了。
  人在砧板上,不得不卖身。
  桑洱挠了挠脸颊,起身踩灭了火堆。
  火光湮灭,四周霎时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唯见远方山脉朦胧的轮廓,像洇开了的墨,渗入了苍穹里。
  沿着系统指引的大方向,桑洱小心翼翼地踩着湿厚的林叶前行,大约走了十多分钟,一片寂静的林地出现在了她眼前。
  桑洱停下脚步,屏住呼吸,果然听见了前方那丛茂密的草垛后,传出了若有似无的痛苦喘息声。
  第2章
  桑洱上前,用剑鞘格开了树枝,悄悄望向声音的来源处。
  此地荒烟野蔓,杂草疯长,林木茂密。纵横交错的枝梢遮蔽了暗淡的月光,投下残影幢幢。隐约能看见树下的大石旁,伏着一个人影。
  桑洱略一思索,从怀里取出了一张小鸟形状的黄色符纸,注入灵力。在符纸脱手的一瞬,奇异的一幕出现了——符纸突然窜出了明亮温润的火焰。两只三角形的鸟翅膀舒展、扑扇了几下,竟仿佛有了真正的生命,就这样飞了起来。
  这是仙门里一种叫做凤凰符的纸式神。只需一点灵力启动,即可化作浑身浴火的飞鸟。最神奇的是,符纸在燃烧时不会蜷曲发黑,更没有灰烬落下,比什么蜡烛、手电筒都好用多了。
  昏暗的环境骤然被光线拂亮,只见前方那野草依傍处,陷了一块覆满青苔的巨石。一个少年伏在石旁,乌发散乱,气息浊乱,劲韧的腰背紧绷如弓。
  他扣住石头的那只手,在青苔上活生生地拖曳出了数道触目惊心、深得发黑的血痕。仿佛是正在经受难言的剧痛折磨,只能借此举动,来保有最后一丝神智,不让自己一头撞死。
  感觉到了周遭光线变化,他动了一动,撩起了眼皮。
  青丝之下,是一张冷汗淋漓的煞白面孔,半眯的眼湿红糜艳,与平日的模样,判若天渊。
  正是谢持风。
  桑洱猫在了树后,谨慎地观察了片刻,确定对方不会暴起后,才侧身钻过树丛,跑了过去,蹲在他面前,语气吃惊又担忧:“持风,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也和我一样迷路了吗?”
  昭阳宗的同门,若是关系不熟,一般都是按“张师兄”、“李师妹”这类格式来称呼彼此的。只有关系很亲密的才会叫名字。但原主颇为厚颜,为了(单方面)拉近和谢持风的关系,不管他本人愿不愿意,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强行省略姓氏,直呼其名。
  针扎蚁噬般的绵密疼意在四肢百骸游走,谢持风的眼前仿佛蒙了一层昏花的血雾。
  可桑洱的声音太好认了,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谁,他周身的神经登时发紧,油然生出了浓重的戒备与排斥。
  ——是谁都好。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在路上明里暗里地骚扰他的人,在这时出现?
  “持风?”桑洱觑他脸色,试探性地又蹲近了一步,伸手抚了一下他的肩:“你还好吧?”
  纵然隔着一层衣裳,被她碰到的那片肌肤,也像是滚油上浇了冷水。谢持风的牙关咬得咯吱响,已没有旁余的力气维持体面了,只想赶紧赶走碍眼的人,嘶哑而烦躁地道:“……滚开!”
  桑洱说:“不滚。”
  谢持风:“……”
  “你都这么难受了,还逞强什么,就让我帮你吧。你看,这里的草那么高,说不定会有毒蛇。那边的草矮一点,我扶你过去好了。”桑洱铺垫了一通,就上前将他的手从石头上拉下来,将这条手臂搭到自己肩上,同时,左手慢慢环住了他的腰。
  按照预设,在这段剧情里,她应该急色地扑上去对谢持风上下其手。可问题是,谢持风只是走火入魔,不是永久性失忆。
  即使桑洱敢在作死的边缘大鹏展翅,也总得考虑一下他秋后算账的可能。
  更重要的是,【谢持风好感值】这项数值并不是摆设,它与打怪副本的最后奖励有关。好感度越高,就越容易获得爆率小的宝物、或者翻倍的jj币奖励。
  桑洱一穿过来,谢持风对她的好感就是负30的低洼地。
  为了日后的奖励,绝对不能再使劲作死,让它再变低了。
  刚才,在来程时,桑洱绞尽脑汁,还真让她琢磨出了原文一个漏洞——作者根本没具体描写她对谢持风上下其手的过程,只是敲了一串省略号去描述。那么,这道题目就有多种解法。
  采用迂回法,借着扶谢持风起来的动作产生身体接触,且行且摸,糊弄够这段情节的亲密值,也不能说是犯规。
  啊哈哈哈,她真的太聪明了。
  下一秒,桑洱乐极生悲。
  没料到,看着高高瘦瘦的谢持风比她想象中重得多,桑洱两条腿抖了抖,撑着他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几步,不知是踩到了什么滑腻的东西,身子瞬间失衡,“哇”地拽着他栽倒了。
  她先重重落了地。谢持风惨被拽倒,闷哼一声,倒在了她身上。
  被他一压,桑洱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在混乱中,她用手肘撑着地,同时,曲起了右腿,想先坐起来。
  万没想到,这一曲腿,她的膝盖竟恰好送入了身上少年的腿间,不偏不倚地轻轻一顶。
  刹那间,周围的空气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里。
  桑洱:“…………”
  卧槽。
  桑洱眼皮微跳,立刻将双腿伸直,紧贴草地,佯装无事发生。
  但似乎迟了。
  这一无心之举,仿佛是在一个膨胀得快要爆裂的气球上刺了最后一针。桑洱眼前一花,手腕突然被狠狠一攥。看不清谢持风的表情,他已经低下了头。
  桑洱:“……”
  谢持风隔着衣服,泄愤一样,咬住了她的肩膀。
  到底不是一块死猪肉,被人咬了还能无动于衷。桑洱慌忙挣扎。万幸的是,谢持风似乎已到了强弩之末,齿力并未穿透布料,咬了一会儿,就松了牙关,脱力倒下了。
  系统:“叮!恭喜宿主完成剧情任务,炮灰指数—50,实时总值:4940/5000。”
  已经完成了?
  桑洱忙不迭将谢持风推开,坐起来,解开衣服,往肩膀那儿一看。好在只有一个浅浅的牙印而已,没有出血。
  谢持风这回真的晕死了过去,一动不动地侧蜷在她旁边。衣衫凌乱,气息微弱,胸膛几乎看不到起伏,像个死人,只有唇瓣色若涂丹,尚存几分艳色。
  男主的待遇果然不一般,连走火入魔都不影响颜值。这要是换成是哪个配角走火入魔,估计辣眼睛程度就跟吞了一打瞪眼伸腿丸不相上下吧。
  原主本来就不是正直的人设,觊觎了谢持风那么久,看见他这个模样,把持得住才有鬼了。
  桑洱看了他一会儿,收回了目光。
  如果没记错的话,谢持风今夜这一场来势汹汹的走火入魔,是因他的身世而起的。
  前面说过,谢家当年从仇家手里领了全家桶结局。谢持风虽然逃脱了出来,却也没能全身而退,而是被仇家施了一种叫做“炙情”的毒。
  此毒甚为阴损,早年蛰伏于体内,随年纪增长,会慢慢透入心络,侵染金丹,每次发作都毫无征兆。除了引发剧痛,还会造成神识淆乱、灵力受遏,而且,这些副作用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当然,按照买股文的套路,这些吹得神乎其神、无药可解的奇门玄毒,多半都是用来推动男女主角谈恋爱的,通常用一场生命的大和谐就能解决。一次不够那就两次,两次不够就一夜七次。
  这个被用烂了的恶俗套路,也出现在了这篇文里。
  根据设定,本文的正牌女主由于体质特殊,就是那个可以缓解炙情毒性的天选之女。每当毒发,只与她啪啪啪,让阴阳之气彻底交合,即可平息戾气。
  桑洱:“这不就是薛定谔的中毒,薛定谔的解药?”
  系统:“原文设定,请勿过于纠结。”
  也是。反正这些情节跟饰演炮灰舔狗的桑洱的关系不大。
  等正牌女主出现的时候,她多半已经离开了谢持风,换了一个马甲,在第二个男主的路线上跑着了。
  桑洱歇了一会儿,践行承诺,送佛送到西,将昏迷的谢持风拖到了不远处一片平整的地上,让他躺好。
  在正牌女主出现之前,谢持风每一次发作都是自己忍过去的,很守男德。这次肯定也死不了,用不着担心。
  今晚肯定是走不了了。桑洱在他旁边坐下,一边打坐调息,一边守夜。
  这个晚上,就这样平稳度过了。
  翌日,天光熹微,晒化了在林间缭绕了一夜的湿白雾气。
  桑洱打坐到了鸡鸣时分,忍不住倦意,垂头小睡了一会儿。
  朦胧间,她听见头顶传来一个声音。质清偏冷,泠泠动听:“天亮了,醒一醒。”
  坐着睡觉,本来就睡得很浅。桑洱眉头微皱一下,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还维持着打坐的姿势。
  她的正前方,停了一双黑靴。一朵杏花飘转而下,轻轻砸在了对方的袍角处。
  杏花?
  桑洱抬头,就怔住了。
  昨晚还觉得这片树林阴森恐怖。现在才发现,这儿居然是一片杏花林。
  人间三月,芳菲未尽,山间一片通明,淡金碎光浮跃。
  雪白绵软的杏花堆满了枝头,花蕊醉红。风一来,就絮絮落下,如同下了一场繁密清香的花雨。
  谢持风站在她面前,垂头看着她。一张风骨隽秀的美人脸,冷冷淡淡的。眉眼如墨,下颌偏窄。
  少年的身形修长而薄,比成年男人分量轻,又不羸弱。纽扣扣到了最上方,衣襟干净,腰带整齐,只残留了一点不明显的泥痕,完全看不出在地上滚爬过。
  记得书里说过谢持风是小洁癖,果然没错。
  这么干净,肯定是一大早就起来收拾过一番了。
  那厢,注意到桑洱眼光略有古怪,一直盯着他扣得严实的衣领,不知道在想什么。谢持风微微蹙眉,声音比刚才更疏冷不悦了几分:“桑师姐,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耽搁了。”
  桑洱:“……”
  算了,为了不让好感度再跌下去,还是以后有机会再研究他的衣服是怎么弄干净的吧。
  桑洱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嗯,你说得对,既然现在雾已经散了,其他人应该也能找到方向。我们也赶紧去义庄和他们汇合吧……你还记得方向不?”
  谢持风瞥了她一眼,倒有些意外这人今天没有借故凑上来跟他说一堆有的没的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