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越正想要回答,忽的听到厨房里的声音,“完了,张姐一走,家里头没人打水没水了。你等下,我先下楼去打个水。”
娄越拦住了拎着暖水瓶往外去的人,“我不渴。”
长缨尴尬的放下暖水瓶,“我实在不会照顾人,所以……”
“所以你需要人照顾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
第204章 恋爱
一个优秀的指战员并不见得百战百胜, 最优秀的应该是其品质,能够从失败之中汲取教训。
娄越很是小心地吸取教训,试图一点点入侵长缨的生活, 比如说招待魏东来等人,但他在意识到长缨强烈的领地意识后便小心地收回了自己的触角。
只是他不想长缨在听到那个林先生一番话后, 就又是改变了主意。
天知道长缨这么一个干将在感情上是多么的胆小,比千年老王八都能龟缩不前,有那么一点点小进展十足的不容易。
他不想让长缨再缩回去。
有些话看似脱口而出其实早回锅肉似的在心里转了千八百遍。
娄越看着僵硬的站在那里的人, “长缨,能给我一些时间,听我说完吗?”
长缨心里头有点乱,再复杂的工作她都能找出头绪来有条不紊的处理, 可这人不是工作。
他是活生生的人啊。
“我又没赶你走。”长缨说这话的时候多少带着几分心虚,她又去厨房里, 灌了壶水坐在煤气灶上烧起来。
只是打火偏生死活打不着,气得她想撂挑子。
娄越站在厨房门口, “你是不是没打开阀门?”
长缨愣了下这才想起来,忙不迭的去弄。
只是阀门拧动的瞬间,她有些心神恍惚。
也不知道自己过去这些年怎么活下来的。
回过神来, 长缨这才发现娄越也在厨房, 刚才似乎关闭了打火阀,如今正在拧动, 有蓝色的火焰正在燃烧。
“人都有擅长的不擅长的事情,我在部队生活多年, 习惯了照顾人。”
长缨发现娄越比自己高出许多, 她要仰头看着这人,“那你打算在部队过一辈子吗?”
“之前是这么打算的。”
潜台词, 人生出现了变化,而这个变化正是自己。
长缨明白。
“如果你遇到其他人,是不是也会同样的说辞。”
娄越笑了起来,“可我活了三十二年,人生小半辈子都过去了却也只遇到了你而已。”
哪有那么多明媚耀眼的太阳呢。
走遍大江南北,普天之下也只有这么一个傅长缨。
“我知道你很忙,要忙着工作没时间兼顾家庭,可你总是需要一个照顾你的人。”
长缨觉得自己似乎要被娄越的歪理说服了,但她还保留着最后一丝倔强,“我可以找保姆。”
“听说吴政委给你找的保姆辞工了。”
长缨有些生气,“娄越你……有点过分,这能怪我吗?”
她又不是不给开工资,只是那边觉得拿着她给的钱不好意思,人家找了新的工作,自己总不能再去把人生拉硬拽回来吧?
“不怪你没有怪你的意思,是吴政委办事不妥当,那傅主任你看再找个男保姆怎么样,他做饭还挺好吃,收拾家务也挺好,而且不需要你发工资,所有工资津贴都上交。”娄越欺近几分,“傅主任真不考虑一下吗?”
厨房颇是逼仄,长缨被逼迫的无处遁逃。
她听到身后是冰箱压缩机发出的声音,压住了她的心跳声。
“傅主任还记不记得之前说过,你的承诺依旧还有效。”娄越声音越来越低,呼吸都落在长缨的脸颊上,“我说过的话也算数,你不想因为孩子耽误工作那我们就不要孩子,你要是想要孩子那我来负责养育他长大,不管是我们两个还是更多,我都会照顾好你的大后方,让你没有……”
敲门声打断了娄越的话。
长缨猛地回过神来,“有人来找我,我去开门,你,你在厨房里待着。”
她慌乱的逃离出去,带上厨房的门。
只是长缨并没有着急去开门,而是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她的脸烫的厉害,像是被火灼烧了一番似的。
刘扬过来送文件,顺带着又多问了句,“明天是不是要带那位香港来的林先生去四处看看。”
“不用,回头我安排就行了。”
刘扬稍有些奇怪,那位投资商是领导亲自邀请过来的,亲自招待倒也是情理之中,毕竟这也属于政绩。
只是长缨一贯都很注重仪容仪表,今天这是怎么了?
“还有什么事?”
刘扬回过神来,“没有。”他笑了笑,“那您早点休息,工作上的事情明天再处理也不迟。”
只是这边门关上的瞬间,他好像听到了热水沸腾的声音,但这种沸腾并没有持续太久,似乎有人正在厨房里灌热水。
什么人呢?
刘扬觉得有些奇怪,听说吴政委之前给安排了个保姆,但那个保姆离开了。
难不成又找了个新的?
长缨关上门,翻看着刘扬送来的几份文件,要去调研的几个地区这几年的情况。
人不多、贫穷,从这些资料上看不出什么发展空间。
金城还是省城呢,这要是省里其他的城市,只会更糟糕。
任重道远啊。
“水里面要不要加点红糖?”
“不用,谢……”长缨骤然反应过来,家里头还有一个人。
娄越端着一杯热水出来,“工作很麻烦吗?”
他的关心让长缨一时间迟疑,她当然明白娄越的用心。
情绪积压在心中不好,徐立川没有跟着来金城,她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他想要做这个人。
然而她在这件事上总没有那么大胆,看到他平安归来的喜悦如今冷淡了下来,长缨觉得自己应该更理智的处理这件事才行。
“娄越,人的付出需要对等,家庭关系才能和谐。”
娄越并不赞成这一说法,“我们传统的家庭关系中男女地位并不平等,君臣父子夫妻本质都是一种欺压,是剥削者对被剥削者的压榨。”
“女性没有自己的事业,在家庭生活中成为依附者,往往不能得到家庭成员的尊重。你能说在家庭关系中女性没有付出吗?男人女人他们都有付出,可是他们的家庭关系并不见得就能达到和谐。”
“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是一个雄辩家。”
娄越看着把玩着水杯的那只手,纤细匀称十分漂亮,相较而言他的手就粗糙了许多,还有薄薄的茧。
“家庭关系能否和谐,关键在于如何经营。”
长缨当然明白,事业需要经营,家庭也需要经营,不精心维护,一样会岌岌可危。
“我们可能都不是其中高手,可给彼此一个机会不行吗?”娄越盯着坐在对面的人看,“你并不抗拒相亲,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
长缨猛地抬起头来。
娄越苦笑,“你哥跟我打电话时说过这事。”
其实在徐立川那年给他打电话说是要给他介绍对象时,他就有察觉,只是后来傅长城的话印证了心中的猜测。
长缨很快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过于敏锐了,娄越不至于在这件事上跟自己扯谎。
他没必要,也不敢。
只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却是前所未有的难以回答,“我不想对不起你。”
相亲并不需要什么感情基础,看着还算合适便能够组建家庭。
就算没有感情,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也不是不可能。过不下去离婚就是了,本质上而言并没有那么多的心理负担。
可如果相亲对象是娄越的话,那就又不一样。
依照他一贯态度,他会很热忱的投入其中。
而她却没法子予以同样的回馈。
长缨怕对不住娄越,更怕彻底毁掉这段情谊。
这个无比纠结的答案让娄越心中燃起火焰,“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试着去抓住长缨的手,在对方只是小小的象征性反抗一下后,小心地用手掌包裹住那有些凉意的手。
“我去平川找你之前曾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你拒绝了我怎么办,如果这个冲动的决定没能带来满意的结果,我又该如何再面对你。”
“可有时候人总是想着靠近温暖,哪怕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就当是为了我平安归来,放纵一下自己,好吗?”
长缨觉得这人若是早些时候出生,他在欧美或许能成为一个演说家,又或者是深情款款的情人,让人无法拒绝。
“娄越,你可真是一个执着的人。”
“吴政委说,你应允我是因为怜悯,要不傅主任你再大发善心,再可怜可怜我,别让我执着一辈子成吗?”
怜悯。
长缨觉得胡说八道,起码一个多月前娄越离开时,她说的话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