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秘书当即摇头,“没?的事。”他整天跟着领导,对她的情况再熟悉不过,“别胡说。”
那工作人员闻言悻悻,小声嘟囔了一句,“难道是我搞错了?”
李秘书走到门口,忽的停下脚步折返回来,“为什么这样说?”
“我爱人在邮电所工作,说看到?人给咱们傅主任送来了一大包东西。”
送东西?
李秘书眉头微微舒展,“这不奇怪,可能是别处送来的东西。”虽说他当时没?跟着去广州,却也知道这位领导和外贸公司?直接的联系,不时收到外地送来的东西并不稀奇。
“可是还?一封信哩。”
李秘书舒展的眉头微微蹙起,“是吗?”
“那个信好像是去军区驻地寄来的。”
“正常,主任的哥哥之前当兵,主任认识他的几个战友。”
那工作人员还想要再说些什么,李秘书打断了他,“不要疑神疑鬼,另外不要私底下议论领导的事,这样影响不好。”
这话让工作人员一时悻悻,他其实也没跟别人说,就是想着从李秘书这里得到点小道消息,谁曾想这人知道的还不如自己多呢。
难道真的是他疑神疑鬼了?
……
长缨没曾想竟然收到了娄越寄来的东西,她看着徐立川在那里拆东西?点头疼。
“这是啥?哇,牛肉罐头,长缨这东西挺好吃的,回头我给你炖菜吃。”
像地鼠似的,徐立川从这麻袋里不断翻出新的东西。
吃的,吃的还是吃的。
“长缨,那个娄团长干嘛给你送这么多吃的?”
“大概他牙疼吃不了吧。”
徐立川听到这话回答嘟囔了一句,“那也太多了吧。”他还看到了一包巧克力,也不知道那个娄越从哪里弄来的。
不过长缨喜欢吃甜的,巧克力可以给她单独放着。
徐立川帮着把东西收拾好,“巧克力放你书架的第六个格子那里了,还?一包水果糖放抽第三个抽屉里面了你别忘了吃。”
“这个牛肉罐头打开后热一下就可以,你要是实在不会做那就带到食堂……算了还是等我回来再给你做吧,带到食堂去不太好。”
领导带头吃小灶,很容易带来不正之风。
长缨看着忙忙碌碌的人,好一会儿这才开口,“立川,你觉得娄越人怎么样?”
“没见过,不过人挺好的吧,当初帮了咱们大忙呢,对了我回来的时候村长让我给你带了好几包奶粉,你放哪里了,我怎么没看到?”
家属院这边倒是?供应牛奶,不过徐立川?些喝不惯,他还是觉得他们那的牛奶好喝。
“前段时间去看望几个老革命,给他们带去了。”
一个并不怎么奇怪的回答,徐立川苦笑一声,“就知道你存不住,早知道就放我那里了。”
青年忙碌且唠叨,长缨看着跟小蜜蜂似的帮她收拾家里的人,她觉得自己做家务远没?徐立川细致,“安排你去福宁县没问题吧?”
“你都这么安排了,就算?问题那也是没问题啊。”徐立川哈哈一笑,“长缨,你该不会真打算把我塞进你这班子里吧?”
“没?啊,你当编外人员更灵活行事。我还不至于这么糊涂,这次纯粹是因为人不够。”
“那你怎么没让候补委员上?”
长缨瞥了一眼,“笨,候补委员好几个,让谁来谁不来?”
虽然她并不喜欢什么厚黑学、权衡之术,但要当好端水大师可不容易。
人啊,哪能因为个人喜好就失了分寸?
还真得搞制衡,起码自己没?完全掌握这边情况的时候,得把这碗水端好。
徐立川被这么说到了一句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长缨,娄团长给送了这么多东西,你是不是得回礼呀?你打算回他些什么,我去弄来。”
不等长缨开口,徐立川又嘟囔起来,“这人牙不好,送他吃的好像不合适?要不送点用的?可惜你不会纳鞋底,不然还能送他几双鞋。”
这人手笨的很,起码在做针线活方面那可是真笨,还不如自己呢。
被嫌弃了一通长缨那点逆反心理也起来了,“那你给他做呗,反正他又看不出来。”
让她纳鞋底?绝无这种可能!
“我才不做呢,算了给他找点治牙疼的药吧,牙疼起来可真要人命。”
长缨看着在那里嘀咕的人,也没再解释什么。
反正也就一年时间而已,没啥好解释的,反倒显得自己心虚。
……
新的一年到来前,长缨去省里开会汇报工作。
从平川市到省城开车需要四个多小时,她早早出发到了这边,省革委会大院门口已经?人等着。
金秘书看到从驾驶座出来的人不免?些惊诧,“长缨同志自己开车来的?”
跟在后面的李秘书解释道:“司机家里老母亲重病,我们主任让他回家照看了。”
“这样,那是挺不凑巧的。”他连忙引着人进去。
平川在省里一角,八个地级市里距离省城最是遥远,这么个女同志开车几小时到来,金秘书落在后面低声说了句,“你怎么能让领导开车?”
作为秘书,虽然不是十八般武艺全能,但关键时候得顶得上,不然要你这秘书?什么用?
李秘书一脸苦涩,“我知道了。”
他怎么说,难道跟金秘书说,领导喜欢开车吗?
这个领导,胆子大的很,骨子里带着几分疯狂,?开车的机会一般都不会放过,他能怎么办?
长缨后半夜启程,先去吃了点东西才到会议室,过去的时候就看到省委班子的领导正在小声讨论着,似乎说的是中央的领导。
长缨恍惚了一下,想起这即将到来的一年,对共和国的人民来说,这一年满是悲痛的回忆。
?时候她也曾想过,如果可以希望把时钟拨快一些,让这一年赶紧过去。
可这个世界没?魔法,坦然的面对生老病死是每个人成长必经之路。
他们没得选。
“听说是身体不太好,唉,我前几年去首都汇报工作的时候见过一面,那时候就瘦的不像样。”
长缨听到这叹息声脚下一顿。
“小傅,傅长缨?”
看着站在那里的人回过神来,潘益民招了招手,“在那傻站着干什么,过来坐下。”
长缨的会议桌牌挨着潘益民,她和这位邻市的一把手?过一点交集,过去坐下,长缨客气的跟他打招呼。
“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休息好,刚才脑子短路了。”长缨笑着解释。
潘益民也没细究到底怎么个情况,“你怎么不提前过来?”
这一大早的赶过来,半夜就得去起床抹黑开车,还挺危险的。
“本来是打算昨天下午过来的,结果市里出了点事。”
突发情况总是防不胜防,潘益民最怕遇到这种麻烦事,“还好吧?”
“处理的差不多了。”长缨揉了揉额头,“突发情况总是防不胜防,马上春节了就更得注意。”
“是啊,我这几年就没吃好团圆饭。”看着坐在对面正在小声交谈的人,潘益民凑近问了句,“你哥不是在中央工作吗??什么内幕消息吗?”
这种事情自然是大家所关心的,不过长缨不想讨论,“他最近工作忙,一直没跟我联系。”
潘益民听出了这弦外音,“也是,我看你脸色不太好,也要注意身体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长缨点头,正说着,省里的领导到来。
会议持续了一整天,明天上午还?些安排。
晚饭安排在省革委会大院的食堂,长缨胃口不算特别好,小鸡啄米似的没吃几口。
“怎么,小傅来了咱们这半年多,还没习惯这的饭菜?”
这话看怎么理解,说关心也好说含沙射影也的确?点那意思,长缨当作前者去理解,“那倒不是,我不怎么挑食的,就是想着会上领导指出的问题,想着该怎么解决。”
“瞧瞧这工作劲头,到底是年轻人干劲十足,不过吃饱了才能?力气工作。要是吃不惯就让大师傅给你下碗面条吃。”
“没?。”长缨吃了点青菜,回到今晚下榻的招待所时觉得身心俱疲。
李秘书瞧着不太对劲,他的这位领导倒不是只能接受表扬不能忍受批评的很,何况今天在会上省里的领导表扬居多,怎么这会儿精神这么差?
没睡好?
更不可能啊。
之前连轴转两三天不睡觉都没这么疲倦。
难道是身体不舒服?
李秘书愣了下,想起了那位苏乔苏老师正在协助研究的卫生巾生产线。
他倒是听其他女同志说过,她们每个月总?那么几天浑身不对劲,很容易倦怠。
看着正在招待所前台那边打电话的领导,李秘书?些不知所措,他几乎忽略掉这位领导的性别,以至于在意识到这是个女同志,和他在生理构造上?诸多不同时,向来八面玲珑的秘书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长缨打了两通电话,确定市里去探望了受伤的工人,她这才松了口气。
转身看到站在那的李秘书,纠结都写在脸上。
“怎么了?”
“您需要什么,我去给您找。”
“想睡觉。”长缨真想一觉睡到后年,把这一年快进过去。
她的回答让李秘书确定了几分,“那您先回去休息。”
长缨倒是没多想,她的确挺困的。今天下午汇报的时候,省里几个领导对她借钱治理水土流失这事?些异议,而明天上午又要汇报明年发展计划,还牵扯到南安县的水土治理计划,只怕又要被领导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