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看易怀咎并没有被他的话绕进去，大长老深深看了他一眼，心底却有些失望没有表露出来。
如果能够动摇易怀咎就再好不过了，不过现在看来对方并没有那么容易被动摇。
大长老语气淡淡摇头:“你还是太天真了，你以为我愿意伤害无辜？”
“天师堂曾经也是除恶扬善的地方，伤害无辜的事情，我们做的很艰难，但是没有办法，这是必要的牺牲。”
“成为神明的胚苗并不是那么简单。只是一个有潜力的a级邪祟就行。”
“那些邪祟被喂养愿珠之前也是我精挑细选，找来万中无一的异类，但是却都失败了。”
“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只因为有资格成为神明的异类，身上必须有高等的血脉。”
“可是高等血脉的异类早就被那位邪神清理干净了，我们找遍所有地方都找不出来一个。”
“最后不得已之下，才放弃了培养正神的想法，开始培养那些以食人血肉为生的怪物。”
“毕竟比起根本不可能成功的正神来说，怪物还简单一些。”
他目光微微眯起，笑了一下:
“我们没有选择。”
正神？
薄岁听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难怪他觉得人造神组织培养出来的邪祟那么弱呢。
原来他们培养的不是正神。
只是……成为正神的要求那么高吗？
薄岁倒是知道自己的鲛人血脉难得。但是这时候从大长老口中说出来，他才知道究竟有多难得。
如果不是他正好是高等血统的鲛人，那些愿珠喂进他肚子里恐怕就和那些邪祟一样了。
特殊管理局里的对话他没有再听。
这时候隐隐作痛的眉心已经开始在提醒他停下了。
薄岁按着眉心想到自己之前收回目光时别人都有感觉，于是刻意轻轻的收回了注视。
即使他动作不大，但是在特殊管理局的三人却还是发现了。几人忽然微微皱了皱眉，尤其以大长老的反应最为敏锐，刚才……这里被人看见了？
陈玄曾经见到过邪神的注视，这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
而对面的宗朔和易怀咎也脸色微沉了下去。
今天的事情必须得报告给上面了。
“审讯时间结束，我们该走了。”宗朔看了下易怀咎。
易怀咎回过神来，即使心中因为大长老的话各种情绪上涌，也沉淀了下来。这几天的变故，到底让他变了不少，他没有再说什么。
宗朔动作顿了顿，冷酷目光巡视着里面的大长老。在临走前，忽然问：“这件事知道的人有多少？”
他语气莫名，大长老冷笑一声。
“你可以猜猜。”
土地中的灵气即将消失这件事必须得瞒住。在听了陈玄的话后，宗朔心底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并不是说他不让所有人知道真相，而是这件事不能在现在爆出来。
陈玄引大批邪祟来到云城，明显是有备而来。
宗朔看着对方淡定的样子，心中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冒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陈玄还有准备。
——他会在最近将灵气即将消失的事情公布出去。
到时候突然面临自己灵力被废的结果，那些天师世家和玄门中人恐怕难以接受，这才是云城真正的大乱。
然而这件事却根本无解，特殊管理局不会允许天师堂再继续造神。而如果不造出神明来……邪神退位，没有新的神明，那一天就会到来。
宗朔心情沉重无比，这时候掌心收紧了些，竟然想要在这时候吸烟。
他们一出来，万金几人就看了过来。
“宗局有收获吗？”
“那个大长老说了吗？”
宗朔皱眉没有说话，几人看着局长的脸色都有些奇怪。以往不论遇见什么事情，局长那张冰块脸都没有变过。
可是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道那位天师堂的大长老交代了什么事儿？
几个组员猜测着，宗朔吸了根烟之后才沉声道：“把报告拿来，我给上面打一份报告。”
万金指尖微微顿了顿，一般需要宗局亲自打的报告，都是加密的报告，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而宗局刚从里面出来，来不及休息就这么说……
难道出事了？
所有人心底都冒出这么一个想法，神色也都凝重了些。
另一边，鬼骷颅和无头女鬼悄悄潜伏在特殊管理局外侧，记录下今天发生的事情。在听到特殊管理局有封秘密文件要发出时，连忙记了下来。
无头女鬼看着鬼骷颅低头写字，又补充了句：“再记下一条，最近云城涌现的邪祟，疑似和天师堂大长老有关。”
“天师堂那些人最近会在云城有大动作。”
它们搜集的情报现在得先给周丙，让周丙核查了之后，才能给席先生过目。两只邪祟现在一想起昨晚的注视感就害怕。
这时候只想着赶快把查到的消息发给周丙，让那老家伙给席先生过目，好将功赎罪，挽回一点它们的印象分数。
两只邪祟鬼鬼祟祟的发着消息。
这时，周丙正在席先生身边处理着事情，忽然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眼，看到了鬼骷颅和无头女鬼发来的信息。
在忽略上面连篇的错字之后，周丙提取了上面的消息，微微皱了皱眉。
“席先生，特殊管理局从天师堂的陈玄身上审出了不少事情。”
“我们用不用掺一手？”
他话音落下，席悬生微微摇了摇头。
“不必，都是些陈年旧事而已。”
“天师堂知道的那些也没什么。”
席悬生随意往鱼池里扔了些鱼食，神态漫不经心。
“还有什么事？”他听出了周丙语气的停顿。
周丙顿了顿道：“还有……最近云城的邪祟涌现的事情。”
“似乎是天师堂安排的后手。”
“鬼骷颅和无头女鬼说，那群邪祟现在四散在云城各个地方，完全没有将特殊管理局当做一回事儿。”
“哦？这倒是有意思了些。”
席悬生动作微微顿了顿，经过这么多年的治理，那些邪祟除了a级以上，怕特殊管理局是正常的事情。
往常有邪祟想要偷渡云城，都得趁着特殊管理局的人忙碌注意不到它们。这次这么多邪祟，居然明目张胆的就来了云城。
仗着特殊管理局繁忙，完全不将对方放在眼里，看来背后肯定是早有准备。
他听着周丙说着。
过了会儿才道：“云城恐怕要大乱一场了。”
周丙心中一惊。
听见就连席先生也这么说，眉头不由皱了起来。想着今天回去之后，还是让家里人最近赶快离开云城吧。
在这种大乱时候，还是不要凑热闹的好。
虽然云城一直都有特殊管理局镇守，但是这次事情不小，有天师堂在背后做支撑，特殊管理局不一定能够很快压下去。
周丙心里正想着时，不由悄悄看了眼席先生的脸色，不知道席先生怎么看。
席悬生只是微微眯了眯眼。
他对特殊管理局和天师堂都不感兴趣。不过，这次云城大乱，那个新生的神明应该会坐不住吧？
因为规则限制，席悬生虽然无法感知到那位新神一星半点儿。但是从对方的日常行为来说，他也能够猜到这是一位正神。
正神总是容易心软一些，这次云城的事情，恐怕那位新神会出手。
他微微垂眸，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第五颗愿珠在他这儿，那位新神想要最终彻底凝结出神格，恐怕不太可能，他心中对新生神明充满着冷淡杀意。
过了会儿才道：“将保险柜里的那个盒子取出来吧。”
“席先生？”周丙有些疑惑。
席悬生摇了摇头。
“那个新神有些本事，这东西继续放在这儿早晚会被察觉。”他会亲手拿着这颗愿珠。
一直到那位新神的神明出现。
席悬生眉梢冷淡，周丙微微低下了头。
……
薄岁还不知道最后一颗愿珠在邪神手上。因为这次注视特殊管理局花费了很长时间，他眉心疼了半天才好。在起身的时候眼前忽然还有些花，在浴池里泡了半天才缓过来。
因为席先生不在，薄岁在反锁上门之后，终于可以泡自己的尾巴了，银白色的漂亮鱼尾在水中若隐若现。
可是薄岁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冷不丁的成了邪神黑名单上的重要人物，薄岁叹了口气。
这时候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今天看了特殊管理局一眼知道了这件事。要是他一直不知道，还出去大摇大摆的作死，他都无法想象后果。
银白的鱼尾在水中甩了一下，也许是察觉到主人的心情。这时候乖顺了很多。
薄岁顿了顿，忍不住看了它一眼。虽然自己的尾巴很锋利吧，但是他觉得打邪神的话应该也不太行吧？
他都想不到要是邪神来找他麻烦，他怎么跳起来甩人家一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