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水救不了近火。
虽然一盆又一盆的水泼过去,但是杯水车薪的。
南菱的手已经绞在了一起,穆轻寒还没有出来,她牙关紧要,直接抢过王二嫂手里的水盆对着自己兜头浇下去。
然后不顾连家父子的阻拦,毅然的一头冲进了火海之中。
“穆大哥……穆轻寒……你在哪里啊。”南菱的叫唤一声比一声急促,当她自己发现找不到穆轻寒了,那颗心痛的让她呼吸都几乎要停止了。
就算他有什么秘密,她也不计较了,他不想说就不说,只要他能安然无恙的在自己的身边好好的呆着就行。
浓烟滚滚,南菱半蹲着没走几步就看不清东西了。
这时一只有力的手将她一把攥了过去,拉到了墙根处,暴怒的语气在她头顶响起,“谁让你进来的!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
“我担心你……”南菱看着穆轻寒一手还抱着一个人,是昏迷的小十六,她被穆轻寒给救了出来。
“你这样我更担心,要救人的是你,现在让我担心的还是你。”黑眸里带着深深的苛责,穆轻寒叹息了一声。
这宅子的门都快被起火的木头给堵死了,他准备喘息上片刻再强行破门而出,现在有个南菱,他不知道会不会让她受伤,突然的犹豫了。
“跟在我后面。”穆轻寒看着火势,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可是就真的要出不了这个门了。
他当即飞起一脚踢掉门口的阻挡的着火的横木。
拉着南菱就飞快反而奔驰而出,突然梁上掉落了一块着火的木炭,正对着南菱的脑袋,穆轻寒一把护住他。
南菱只听到一声闷哼,来不及查看穆轻寒哪里受伤,已经被穆轻寒护住,飞快的冲了出来。
到了外面就是大家的关心声音,还有新鲜的空气,南菱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刚定了心神就看到穆轻寒手背上的一大片烫伤。
她的泪水随即一串串的掉落,嘴上却说不出关心的话。
而小十六是被烟熏晕了,一出来她就咳嗽了几声,穆轻寒把小十六交给王二嫂他们,小十六看着穆轻寒,喃喃,“谢谢……谢谢。”
穆轻寒看到躲在一边哭的南菱,平日里坚强的护住所有人,给所有人谋出路的女人瞬间变成了这么的脆弱。
“好了不哭了,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气你不顾自己的安危。”穆轻寒将南菱揽到了怀里,在她的发间轻轻的抚摸了好几下。
“对不起……”南菱喃喃道。
若不是她执意要去救人,穆轻寒也不会进去,刚才火场里面的事情南菱都不敢回忆,要不是穆轻寒身手好他就死在里面了。
可是他现在已经是自己心里占了大半颗心的人。
“没事没事……”
接下来,官府的人也来了。
灭火的人一多,火势再大也是被浇灭了的。
“这宅子周围有火油,还有火折子,想来是人为纵火。”县衙里派来的差役在灭火之后,查看了这个宅子的周围说道。
“人为纵火?”连秋实也在那边疑惑道,“这里住的都是一群无家可归的孩子啊,谁心肠这么歹毒要把他们唯一的住所也给烧了啊。”
“那就不得而知了。”差役也摇了摇头。
这时因为连秋实的一句话,忍着眼泪的孩子们也纷纷落泪。
“我们的家没了……”
“十三哥我们今天住在哪里啊?”
“要是小八哥哥他们回来找不到我们了怎么办啊!”
这二三十个孩子年纪都不大,稚气的声音里也充满了哀伤。
王二嫂也是头一回见这些孩子们,从南菱口中得知他们都是父母不要的孩子后,心里也微微的触动了,跟着一起抹泪。
没一会儿凌如霜也过来了,看到这断壁残垣,还有火被扑灭后,被烧毁的木头发出的“滋滋”的声音。
她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听到是人恶意纵火后,回过神来便是一通怒骂,“哪个狗娘养得狗东西,真特么断子绝孙的货色,这群孩子刨你家祖坟了还咋的,一个住处都不给他们留,真的是混蛋!”
凌如霜骂得眼圈都红了,强忍着不落泪。
连大叔和差役那边交谈了几句,这么多孩子,就算是县衙衙门也住不下,说到底也是县令不准备管这烂摊子。
“要不去住我那儿吧。”凌如霜心里不忍。
南菱却觉得这样并不好,和凌如霜在一边商量了下。
总不能养着这些孩子一辈子,他们迟早是要独立谋生的,还不如让他们跟着自己住到村子里去,自己给他们安排一些孩子能做的活计,让他们独立起来。
“那你们村子还有这群孩子能住的地方吗?”凌如霜问道。
“倒是有一处!”南菱想到了南大田那个屋。
现在南大田和毛氏两个人都不在了,南成才倒是回来过一趟,想要将那个屋给卖了,但是族里面的人将他赶走了。
他都去做人家上门女婿了,还想来占家里的东西。
现在南大田的屋没有个主人,到时候和村长说道说道,应该能花钱买下来。
“成,那我陪你去!”凌如霜准备今日也不看着酒楼了,反正也没什么大问题,还是先把这些孩子安顿好了再说。
南菱正愁着自己的驴车要拉不少趟才能把孩子们都带回去呢,现在有了凌如霜的马车,正好了。
“不过等一下先。”南菱拉着穆轻寒受伤的手就朝回春堂跑去,一边走一边路上还埋怨道,“我听人说烫伤最是疼了,你就不能先去医馆看看先,非要我想起这茬。”
穆轻寒莫不可胜,手背上的烫伤确实很严重,还嵌着黑灰的木炭,红黑一片,让人不忍心再看第二眼。
“徐大夫,徐大夫!”南菱进了回春堂就叫喊了起来。
“丫头可有好一阵不来了。”徐大夫赶紧出来,看到南菱也是笑意盈盈的。
南菱心内感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和苏景宜已经结了仇,这回春堂又是苏家的产业,所以就一直没怎么过来了。
“徐大夫你瞧瞧我相公手烫伤了,你给他弄点药。”南菱心里只惦记着穆轻寒的伤势,根本没什么叙旧的心思了。
穆轻寒黑眸里含笑的看着南菱,她在人前称呼自己相公。
“还笑!”南菱嗔怪的看了穆轻寒一眼。
穆轻寒倒是收敛了笑意,握住了南菱的手。
都这样了还要吃自己豆腐,南菱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就听徐大夫道,“伤患烫伤很疼的,我要为他清洗伤口,你就让他抓着。”
南菱的爪子也不敢动了,让穆轻寒老老实实的抓着,看着徐大夫拿干净的水冲洗穆轻寒的伤口,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这厮是丧失了痛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