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婶子简单的跟连秋实说了一下最近村里发生的事情,包括南平安的死和毛氏的死,连秋实则和连婶子说了这两年在外头的营生。
南菱和连大叔都没有回来,灶房里只有小宝在啃骨头肉的声音和他们母子俩人说话的声音。
“慢点吃,得咬碎了。”
蔡氏一边摸着小宝的头,心里等得也是烦躁,这早上出来为了省钱就啃了半个饼子喝了点水,自己早已饥肠辘辘的。
偏生连婶子见人没来齐还不让开饭,因为小宝是个小孩子就先给他夹了一块酱扇骨放在木碗里面吃。
刚才是连婶子夹酱扇骨的时候,才是闻着香味都不自觉的擦擦嘴巴,他们这些年在外头过得是真的不好。而连秋实报喜不报忧,让家里人都以为他们日子过得很不错。
这时,南菱带着俩孩子回来了。
“干娘,哥嫂,怎么不先吃呢,饭菜都得凉了。”南菱进屋说道。
“你也要在这里吃?”蔡氏讶异的问了一句。
这话问的南菱怪尴尬的,恰好南菱就站在门槛后面,蔡氏这么问了,她进门也不是出门也不是。
还是连婶子出去把她拉了进来的,道,“你们也别当南菱是干亲,她除了不是我肚皮里爬出来的,旁的和亲闺女没什么区别,就是你们的亲妹妹。你们不在的时候,一直是这么吃饭的呀,有什么问题。”
“当然没问题了,爹怎么还没回来,我去叫他。”连秋实也觉得尴尬,许久没回来了,家里多了个人,难免有些不适应。
“你哪认识路啊,我去叫。”连婶子抢着说道。
“干娘还是我去吧。”南菱赶忙抢了这个叫连大叔吃饭的活计,在这里干呆着实在是有些特别的尴尬。
南菱把连大叔叫回来的时候,连婶子刚好盛了饭,除了小宝一个人在啃肉,欢欢和小胜也是乖乖的在看着,没有动筷子。
他们牢牢的记得娘说过,人没来齐不能开饭的。
“小宝,还记得爷爷不?”连大叔一进屋,瞧见小宝就激动的把小宝抱了起来。
小宝突然被人抱了起来,特别是扭头一看,这已经在记忆里陌生的爷爷,吓得就大哭起来,“娘,娘……”
“爹,你吓到小宝了!”蔡氏抢一样的将小宝给抱了回来。
连大叔手里一空,心情也不好了,瞪了一样连秋实道,“都怪你这个小子,好好的要去外面做什么营生,现在好了,孙子都不认识我这个爷爷了。”
“外公做这里,欢欢和外公坐一块。”欢欢看到连大叔失落的样子,赶忙就拍了拍自己边上的长条凳。
“还是小欢欢懂事儿。”连大叔去洗了把手,就坐下来挨着欢欢边上吃饭了。
因为八仙桌只有四个位置,所以就两人两人的坐一边。
蔡氏见公公只顾着给欢欢夹菜,没给小宝夹,心里还不舒坦了,觉得南菱这个外来的抢走了原本属于他们的宠爱。
这一顿饭吃得静悄悄的,因为都不熟,平时叽叽喳喳的欢欢和小胜也不说话了。
吃完饭,南菱抢着洗碗,洗完碗就说带俩孩子回去午睡会儿。
其实已经好久都是在这里午睡的,下午晌连婶子帮南菱干点活什么的,但是现在连秋实夫妻回来了,南菱倒是自觉的腾地方。
南菱走了,连婶子觉得闺女怪委屈的,不过好久不见儿子孙子的,她也想好好的陪一陪他们来着。
连婶子从碗橱里就拿出糖块。
这是上回她跟着去县城的时候买来的,想着是欢欢闹脾气的时候哄她的,现在正好给自己孙子也吃点。
“小宝,想吃糖吗,叫奶奶。”连婶子拿着糖块诱惑道。
“奶奶,给我吃糖。”小宝比欢欢还大一岁,是个孩子就难以忍受糖的诱惑。
连婶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小宝高兴的吃着糖,蔡氏不动声色的看着,心想着自己婆婆也真舍得给干闺女的孩子都备着糖,日日吃得又这么好。
想来还是自己太笨了,若是不离这么远,这些都是他们该享受的待遇,哪里会让别人有这个占便宜的机会啊。
小宝吃了糖,和连婶子连大叔又熟了一些,蹦蹦跳跳的玩了好一会儿,就有些犯困了,这到了他平日里睡觉的点。
“娘,小宝困了。”蔡氏抱起小宝在背上拍几下,小宝就眯上了眼。
“还睡你们原来睡的屋。”连婶子说着就领着他们去。
蔡氏眼尖,路过南菱平时午睡的这间屋子,就道,“娘,这是谁睡的,那个南菱嘛?”
“什么叫那个南菱,那是我闺女,会不会做嫂子的。”连婶子训斥道。
“我当初可就是看秋实是独子,我娘才把我嫁过来的。”蔡氏轻声的嘀咕道。
这蔡氏和连秋实的缘分,说来也是连大叔在外面做木匠的缘由,蔡氏虽然娘家里殷实,但蔡氏是个不受宠的二女儿,连大叔去给她家打家具,连秋实过去送东西,这和蔡氏就看对了眼。
这蔡氏是苍兰县,县城里出来的,所以平日里也是傲一些。
即便连婶子是个极好相处的人,她打心眼里也是瞧不上的,所以后头生了孩子就撮使着连秋实去苍兰县里做小买卖。
连婶子看着儿媳把儿子拐走了,也就狠下心不补贴他们,随便他们赚钱也罢亏钱也罢。连大叔赚回来的银子都拾掇了自家的房子,所以外人看来,都以为连秋实在外面赚大钱了,给父母住的舒舒服服的。
“少说一句。”连秋实斥责了蔡氏。
他这两年在外头吃得苦够够的,做买卖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儿,还要控制进价,还要担心卖不卖的出去,还要和地痞流氓打交道,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蔡氏不吱声,知道现在他们也没钱去她娘家那边租房子过日子了。
她跟着连秋实一起到了他们住的那间屋。
被褥都是连婶子隔三差五晒过的,一股子阳光的味道,但是蔡氏就觉得处处不如刚才南菱的那间屋子。她的被子的花色都是当下最时兴的,还有那料子一看就是顶好的。
连婶子一走,蔡氏就把睡着的小宝放下,碰了碰连秋实的胳膊就道,“我瞧着你娘变了,你在你娘这里肯定失宠了。”
“我都不愁你愁什么?”连秋实浓重的眉头皱了皱,躺在自家的床上,觉得浑身都舒坦,都不用担心明日里要交房租,也不用担心有没有钱买米买菜。
“你个憨货,你就没看出来你娘对南菱好一些?”
“没瞧出来。”连秋实伸腿夹着被子滚到了一边,竟然打起了浅浅的鼾声。
蔡氏想要抱怨也没个人听她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