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菱刚解开一包宝塔肉,里面就只有三块肉,是一整块相间的四四方方的五花肉被冰镇后,然后用刀切成一整条的肉片,再卷回来的。
在底部摁压就出来这层层叠叠的感觉,像是一层一层的宝塔。
而且这被切过的肉,再用酱汁炖煮,又特别的入味,南菱知道这做法,是因为前世就有这道菜。
“快吃肉,吃还堵不住你的嘴,这大酒楼的菜哪里有机会吃啊,我可没那么好的刀工!”南菱说着连她自己都吞咽了口口水。
连婶子已经把欢欢放在长条凳上,摸着欢欢的小脑袋道,“我瞧着小欢欢这股子馋劲儿都是随了娘了!”
“尝尝,尝尝。”欢欢歪着脑袋,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已经大放光芒。
南菱给她扯下个肉片给她尝尝,又分别给小胜和水富夹了一块。
只见小胜夹着他那片肉,像是相亲一般的翻来覆去的瞧着,嘀咕道,“这一片怕是得十几文钱吧!”
南菱看着小胜的心疼劲儿,他一说一片得十几文,惹得水富都不敢吃了。
他赶忙伸出筷子敲了一下小胜的小脑袋,就捂着嘴笑,“好了,不逗你了,这是方掌柜请我吃的,他急着去签红契,我就提出把这些饭菜带回来了。”
“好吃好吃,卖了我们家方子,我要多吃方掌柜点。”小胜说着“啊呜”一口就把宝塔肉塞入了口中。
“啊呜,好次好次。”欢欢也学着小胜的模样。
“你们这俩孩子,要和水富一样一口肉,一口饭,一口就一块肉,那能养得起的呀。”连婶子教育俩孩子道。
欢欢和小胜点点小脑袋表示知道了。
南菱又拆了个油纸包出来,里面是清蒸鲈鱼,剩下的她就没拆了,留着夜里还能吃。
就单这两个菜,三个孩子已经吃得很美了。
南菱也只是浅尝辄止,最近这段时日忙,她已经瘦下去好几圈了,现在腰上还有一些肉,再努力努力也和它们说拜拜,自然是不能多吃的。
停下筷子后,南菱就瞧见了水富的袖口碎的和老鼠咬得一般,依旧穿着那件扯一下就要稀碎的衣裳,便问道,“对了,水富,让你奶给你做的衣裳呢?”
水富抱着碗的手停了下来,一双清澈的眸子左右躲闪。
“是不是你奶没给你做?”南菱直接问道。
“奶说给我……穿,穿了浪费,穿一两年就要小了,就拿去给小叔做了个夏衫,说小叔还要说亲。”水富磕磕绊绊的把事儿说清楚了。
“就水富小叔那个浑人还有人嫁他,那些个不孝子我瞧着都是惯出来的!”连婶子一脸气愤的说着。
“没事,吃饭吧,我下次给水富扯布,干娘找个熟识的人做吧。”
……
这忙碌了二十多天,突然没了事儿干,南菱一下子就闲下来了。
每日一早就醒了,还是平日里那个天蒙蒙亮的点。
南菱就变着法儿的给孩子们做好吃的,昨日是瘦肉粥,今天是鳝鱼粥,鳝鱼是狗子和他几个兄弟去田里抓的,狗子娘特意送来的。
“娘,好吃,好吃。”欢欢吞咽着鳝鱼粥,一双眼睛又弯的像是月牙儿一般。
“好吃就多吃点。”南菱拿着帕子擦干净她唇边的粥渍,看着欢欢比先前胖乎了她心里也高兴,又扭头对小胜道,“一碗够不够?”
“喝完了我自己去盛。”小胜喝着粥呢,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南菱自己吃的黑面馒头,瞧着俩孩子都不用自己照顾,就去院子里转了转。
转眼已经入夏了,南菱瞧见自家院子里也蹿出了不少小苗,她前段时日忙,菜园子里都是连婶子在打理的。
南菱竟然在菜园子里瞧到了一株西瓜苗,都已经爬开了秧子,开着黄花。约莫到盛夏就有西瓜吃了呢,南菱想着口齿生津。
为了吃西瓜,南菱找了个小棍给黄花固定一下,这朵是雌花能长出西瓜来的。
就在南菱忙碌的时候,外头传来一声高喝,“南菱,你给我出来。”
南菱刚给黄花绑好棍子,就抬眸看到了钟小柔,今日她倒是不轻声细语的装绿茶了,发了这么大的火气又是为了什么?
“有什么事?”南菱给她开了门,钟小柔气愤的跺着脚就冲了进来。
那张娇俏的桃子脸现在已经涨得和猪肝一般,显然是有着一股好大的火气,她的指尖戳着南菱的鼻尖就道,“你是不是又把方子给卖了?”
南菱眸色一动,她点点头,这事儿迟早也会传出去的。
不过是,钟小强告诉她的?
“我说我二哥怎么天天在家呢,原来都是烂在你这源头上。”钟小柔咬得嘴皮子都快破了,随后又突然变了脸色。
南菱的手被她紧紧的抓着,钟小柔语气恳求的道,“小菱,好小菱,你能不能再让我哥再卖一段时日啊,就一个月也行啊,半个月,半个月都行。”
“我与人签了红契,这若是还售卖,会吃官司的。”南菱摇头拒绝。
“不会的,我哥是在苍兰县卖的,你卖给的是咱们青田县的卖主啊,都不一定会传到他们耳中呢。钟小柔心里存着侥幸。
南菱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瞧着钟小柔。
钟小柔知道南菱每次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都是不会帮自己的,她懊恼的一把甩开南菱的手,眼泪就跟落雨一般的低落了下来。
“你就是见不得我好,你就是……明知道我在说亲了,你非要断了我家这门生意,我要是嫁不出去,就都赖你,都赖你。”钟小柔一边哭着一边用脚跺着地,像是一个耍性子的小姑娘。
但是小性子耍多了,也是会惹人烦的。
南菱摸了摸额头道,“成吧,你要是嫁不出去,我负责,我养着你。”
“你有这么好心?”钟小柔也暂时不哭了,抬着眼眸偷瞅南菱。
“当然要干活啊,你就在我家做做饭洗洗碗,然后洗洗衣裳,我就当从伢子那儿买了个婢女呗。”南菱摊着手道。
“你……呜呜呜。”钟小柔被南菱气哭跑了。
南菱先前觉得钟小柔是绿茶,如今才觉得她是蠢萌,若是不给自己带来太大的麻烦,偶尔逗逗她也是开心的。
谁知道,南菱还没折回到园子里,就有一个男人冲了进来。
此人叫南平安,也是和南菱一个族里的,是家里的长子,壮得和头小牛犊子一样。他两个鼻子还哼哧哼哧的冒着气,更像一头牛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