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干了的蒲公英不吃秤,装了小半个背篓也才堪堪九两重,老大夫厚道的给了十五文钱。并且和南菱说了婆婆丁和蛤蟆草都收,还有岩珠和三日清。
这些名字南菱都没听过,先是应承了下来,准备回村问问连婶子。
走出回春堂,南菱手心里紧紧的攥着卖蒲公英赚到的铜板,感觉走路都带风了,朝着小药童指了路的粮铺走去。
“小闺女,买点啥?”米粮铺子的老板是个脸皮白净的中年男人。
南菱的一双眼睛都落在了蜜饯上,蜜饯子在柜台上堆成了小山,想到那个甜津津的味道她就觉得自己口中愈发涎水泛滥。
“买……买米!”南菱回过神来。
心底将自己大骂了一筒通,这么胖了还想吃蜜饯。
等她瞧见蜜饯堆里插着一个小小的木牌子,写着十文钱一斤,确认过了是她买不起的东西,就老实的跟着老板去买米的那边。
“这个上等的精米是五文钱一斤,这个普通的白米是三文钱一斤,这个糙米是两文钱一斤,这个陈米是一文钱一斤。”
听着米粮店老板的介绍,南菱的目光也一寸一寸的掠过,心里只感叹一句话,“一分价钱一分货。”
这精米光洁如玉,普通的白米是那种磨砂的光泽,糙米就连磨砂的光泽都没有还有些没脱干净谷壳,整体呈现淡黄色,而陈米就是又黄又细碎。
“陈米来五斤!”
南菱抠抠搜搜的从左手掌心里拿了五个铜板,还反复数了三遍,捏在右手里,等着一会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来着。
“好嘞!”老板笑逐颜开的给南菱装陈米,他这店里的陈米是最滞销的,县城里的人条件都还不错买白米的最多。
村里来的一般也不买米,家家户户都有田,自家糙米都吃不完。偶尔自己的吃完了也有来买糙米的。
看着老板这么热情,南菱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忘了还价,急忙道:“老板,你看我买五斤米,能送点什么给我吗?我头一次来你这里买米哩。”
老板察觉到自己笑得太欢了,赶紧收敛了笑容,“你看我这里也没什么可送的呀……”
“要不我再去别家……”
“送送送,这样吧,再送你半斤陈米,你看五斤五两还多呢。”
老板把陈米装在袋子里称,把秤凑到南菱跟前给她瞧。
南菱认识秤,这秤尾巴翘得高高的,五斤五两还多一点呢,但是她又抓了一小把陈米丢进米袋里,“老板你这布袋又不送我,布袋也重嘞,理应多给点。”
“得得得。”老板秤好了,一脸苦笑,下次他就不应该笑得这么早才是。
南菱把右手掌心的五个铜板摊着,指了指蜜饯道:“老板能不能再送我个蜜饯尝尝呀,我瞧着怪好吃的。”
老板瞥了她一眼,要是他说不肯,这小闺女八成就要走人。
他一脸肉疼的挣扎,“十文钱一斤呢,一斤也才二十来个,你说我哪儿送得起啊。”
“挑个最小的给我尝尝味儿也行,说不准我下回就来买了呢。”南菱说着推着老板去给她挑蜜饯,她则把秤好的陈米倒装进了自己的背篓里。
背篓的篾条编的细,米不会漏出去,南菱也放心。
老板还真去挑了个最小的蜜饯给南菱,就寻常蜜饯的一半大小,南菱这才把铜板给了老板,老板看着南菱的背着背篓快乐离开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桩生意还真不赚钱,就当清陈米库存了。
南菱离开了米粮铺子,就在隔壁瞧见一个卖杂货的铺子,进去转了转。
“真贵啊!”看了一圈,南菱发出了一声感叹,她最想买的菜刀一把得五十文钱,对现在的她来说就是奢侈品。
木桶倒是便宜一点,五文钱一个,总借别人的桶也不好,南菱心一横店家磨破了嘴皮子才以四文钱拿下,顺带的还要了个刷牙的猪毛刷。
走在大街上,南菱感慨着十五文钱没捂热就只剩下了六文了。
回村要花两文钱,下一趟来也得花两文,现在能用的就只有两文钱了,还答应了小胜要给她带个肉包子呢。
南菱知道曾子杀猪的故事,本来这孩子还对自己有抵触心理,再怎么样也得把答应他的事情做到才行!
她揣着仅可用的两文钱昂首挺胸的进了包子铺。
出来的时候拿着一个鼓囊囊的油纸包出来了,瞧着就不止一个的样子。
肉包子两文钱一个,南菱前世在早餐店做过兼职,知道包子在蒸的时候会有一些破皮的,或者蒸过头糊了,卖相不好的。
和那卖包子的大娘舌战一番,用两文钱卖到了两个咧嘴破皮的包子。
剩下的钱是万万不能再花了,南菱就回到了城门口,车夫只栓了牛在大树底下,人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因着边上的城门上有兵丁站着,也没人敢来偷他的牛。
南菱正无聊着,突然看到了城门两边的墙上贴着一些图像,新奇的凑上前去。
有两张是通缉逃犯的通缉令,还有几条新颁发的政令,不过最显眼的是一张寻人启事,贴了好几张了,似乎每年都会贴一张。
明黄色的布上画着一个小孩子的肖像图,这是一张皇榜。
南菱看着上面的繁体字,连蒙带猜大致了解了意思。
永安郡主和英国公唯一的孩子在两岁的时候丢了,皇帝下令全国寻找,上面还写了小世子的年岁以及身体特征,就是屁股后面有个胎记,凡是揭了皇榜提供线索奖励黄金百两。
“噗嗤!这下整个大夏都知道英国公世子屁股上的胎记了。”南菱忍不住笑了笑,只是越看这张图像,越觉得眼熟,总感觉在哪里看过,就是想不起来。
南菱摇摇头就不想了,她感觉自己就是被那黄金百两迷昏了头。
“凉茶~一文钱一碗的凉茶咯!”
这时南菱听到一阵吆喝声,她看到了一个茶水棚子。
现在快要到中午了,一上午没喝水她早就口渴了,茶水棚子生意也极好。那老两口一个煮茶水,一个舀,忙得不行。
南菱就厚着脸皮凑了过去,“阿婆,是这样的,我要坐牛车走的,现在估摸着还得一个时辰才走。我这边帮你送一下茶水什么的,跟你讨碗茶水喝成不?”
“只要茶水?不要钱?”卖茶水的阿婆嘀咕道,又瞄了南菱两眼。
她先把手上的茶水端了过去,又和自家的老汉商量了一阵,这才端了碗茶水给南菱,“闺女快喝吧,这会儿人多,你来帮帮我们。”
“哎!”南菱脆生生的应了一声。
以她前世干兼职好几年的经验,厚脸皮是第一样。
阿婆的茶水清凉中带着甘甜,南菱一饮而尽,就过去帮起忙来。
这城门口的位置,南来北往的,坐着歇脚的,还有站着喝完茶水就走的,生意真当是红火。南菱一边忙着送茶水、收空碗,见着卖茶水的阿婆忙,又下手帮忙洗碗,心里琢磨着等她解决了温饱问题,一定要攒钱做小生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