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星海域。
距乱星城足有数千里之遥,快船也需小半日的行程处。
海面之下,坐落着方圆七八里的中型岛屿。
此岛面积虽不大,绝大部分是贫瘠的石山,无甚有价值的物产,可在这一片海域却赫赫有名。
高,非常高!
平日里,即使数十里外,海面上行船的游人都能眺望到这一处平地而起,高达百丈之巅,直耸入云的山峰。
此处,便是雷云宗的宗门所在,名为雷岛。
离日落已有三四个时辰,夜色越来越深。
数百米高的石山之上,从山脚到山腰,到处是点点斑斓的灯光,自然是雷光宗上千弟子日常居住所在。
此刻,接近峰顶处,雷光宗宗主,整个雷光宗唯一一名分神境老祖的华丽行宫所在,此刻正大排宴席,一番热闹之景。
数丈高,雕栏玉砌的大殿之中,占据主座之上的,是一个身穿一色黑袍的老者,个头不高,却头大如斗,不仅头顶没有一根头发,且无须无眉,比常人大了两三分的眼珠子炯炯有神,自带三分凶煞之气。
将手中晶莹剔透的夜光杯中美酒一饮而尽,他面带不屑之色,对着左侧两个相邻而坐,书生打扮的修士。
“老夫说的没错吧,那黄口小儿就算挂了个盟主的名头,其实也不过是欺软怕硬之辈,荡魔军精锐倾巢而出,还不是只敢先向孔家下手试探?”
那两个书生打扮的修士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看起来年长的马脸书生颌首道:
“雷道友所言甚是,虽然那陆辰突然归来,还将除妖联盟使者赵吏斩杀,此时气势大盛,但只要他脑子还有三分清醒,决不敢挟大军到道友所在之地撒野!”
面相较为年轻的书生摇着手中纸扇,也微微颌首道:“确实如此,雷道友没有听从孔家劝说,到孔家为其助阵,而是坐镇雷岛,此乃万全之策……”
这两名书生打扮的修士俨然亦是分神境的修为,只不过,他们只是处于分神境初期,自是一副以雷虎为尊的模样。
“哼,荡魔军里就那欧阳势成与苍狼二人有些看头罢了,那陆辰竖子数年前刚刚晋升至分神境,短短数年时间,境界又能提升多少?不过倚仗着法宝方面侥幸克制了赵吏而已……”
陆辰斩杀赵吏之事,雷虎自然闻之甚详。
这数年来,荡魔军在乱星海域日渐坐大,身为此地地头蛇的雷光宗宗主早已又嫉又恨。
只是荡魔军与除妖联盟一样,举着除妖荡魔的大旗,有着强大实力,外加切实的行动,逐渐深入人心,得到了乱星海域大部分势力的拥护。
不得已之下,雷光宗只能顺势而为,加入了荡魔盟。
在此之后,垂涎于荡魔军迅速膨胀的势力,雷虎倒是想通过自己超人一等的修为,夺取荡魔盟盟主之位,顺势安排人手进入荡魔军,分化拉拢,逐渐将其收拢至自己麾下。
可是,雷虎没想到,那数年前才刚刚晋升至分神境,从此还消失不见的那年轻盟主,不知为何,在荡魔军中却深得人心。
以至于雷虎一直来的努力从来都是无用功。
整个荡魔军针扎不透,水泼不进。
随着陆辰再度现身,还将除妖联盟的合体境初期修士赵吏一举击杀,雷虎发现,原来许多与雷光宗若即若离的小势力马上就扭头倒向了荡魔军一方。
不过短短数日,在雷光宗内说一不二的雷虎,已不顾其余几个元婴境后辈的劝说,暗地里与蠢蠢欲动的孔家勾结在一块,派出了数百名精英弟子,参与到劫持商家船队的行动中。
当然,雷虎之所以敢孤注一掷,与荡魔军撕破脸皮,也是因为除妖联盟在赵吏被杀死后悄然派出来使,向其许下了许多不可告人的诺言。
孔家真金白银的极品灵石,外加除妖联盟一方的许诺。
特别是意图主宰一方的野心熊熊燃烧之下,雷虎终于悍然动手了。
饶是如此,身为分神境后期的雷虎特别谨慎,并没有因为更多的极品灵石,听从孔家的劝说,带领宗门弟子到孔家驻地一同联手的要求。
“在雷岛之上,能随时动用聚雷池,道友的实力可不亚于合体境修士,若那陆辰敢贸然前来,道友定能让他颜面扫地,来得去不得!”
马脸书生拍掌道。
“既然如此,刘道友与庞道友身为商会供奉,何不劝说主家一同给荡魔军点颜色看看?那荡魔军支持的商家,这数年来赚得盘满钵满,若是道友们力劝主家一同出手,日后少说也能有数十万极品灵石进账!”
雷虎笑了起来。
此话一出,两位书生打扮的修士面色顿时微微一变。
他们正是商会联盟之中十大商会的供奉。
自然对目前的局势一清二楚。
此次来雷岛饮宴,却是各得了雷虎私下赠予的三千极品灵石的好处。
额外捞笔便宜当然是好,但在局势不明朗的情况下,想要他们站队,顺道将供奉他们的商会拉下水,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最新的讯息他们了解的非常清楚,除非荡魔军久久无法打下孔家,又或是除妖联盟大军压境,否则他们绝不会轻易站队。
当然,若是孔家被轻松拿下,大家只能当看场热闹而已。
应邀而来的两个修士,可没有半点助拳的意思。
若是荡魔军兵锋所至之处,是这雷岛,他们自然二话不说,马上在一旁围观。
荡魔军总不能因为他们接受了雷虎的饮宴邀请,就将他们同样视为生死之敌吧?
只是,荡魔军大部队不出他们所料,果然首先杀向了孔家,两人收了雷虎的极品灵石,自然不吝陪几句中听的好话。
“这事不急,日后再议,雷宗主,先喝酒,喝酒!”
年长的马脸书生打个哈哈,无视了雷虎的提议。
另一名修士也轻摇纸扇,笑而不语,眼中一缕异色一闪而逝,二人都明白雷虎的意图,不过没有主家的意思,二人可不敢轻易表态。
此情此景,让雷虎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