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倚着门柱,嘴里咬的烟已经燃到一半,黑色西装外套挂在手臂上,一手稳稳当当拎着小木箱。他看着两人一起走近,视线只从温昀廷脸上淡淡刮过去,和沈哲杭搭话:“你这待客之道太差劲,我都等半个小时了。”
“是你自己要来的,下飞机才打招呼,接待你就知足吧。”沈哲杭抻着脖子去看他手中的木箱,“我这两天喝得有点多……哎呀不管了,反正摆我面前我是忍不住的。”
三人依次进去,前面那两个一唱一和,温昀廷落在最后面。看来宋衍是专程来找沈哲杭的,跟他没什么关系。这两人很显然因酒结缘,沈哲杭不是酒鬼,但他偏偏爱喝好酒;宋衍他不了解,不过应该也是差不多的类型,加上身份家世相仿,兴趣相投是意料之中的事。
沈哲杭白净脸颊浮着淡淡红晕,他坐在沙发的一侧,手撑着额问:“你只说是好酒,到底有多好?展会上的那瓶滴金甜白?”
“不是,那瓶早运回去给我妈了。”宋衍一只胳膊横在沙发上,翘着腿,这坐姿熟悉得像是回了自己家。他食指曲起,敲敲木箱:“猜猜是从哪儿弄的?给你个提示,我前两天去的德国。”
沈哲杭坐的这个角度恰巧看不见木箱正面印刻的酒庄名称,但宋衍带来的肯定不会是什么次品,于是他猜了几个莱茵高知名度较高的酒庄,都被宋衍否决。这人终于不卖关子,手悠闲搭在木箱上,笑道:“最好的雷司令产在哪儿你该知道吧?”
温昀廷一知半解,沈哲杭打个响指,瞬间精神起来:“这是伊慕的!”
宋衍把箱子推过去:“看好了,tba,准备上拍卖会的货,被我截胡了。”
懂酒的都知道,tba和普通贵腐不是一个级别的东西,如果说滴金酒庄的贵腐甜白滴滴如金,那伊慕的tba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稀世珍酿,金子都买不到。德国的伊慕酒庄tba年产量仅100~200瓶,且年份极少,酒庄主人早已明确tba只会出现在拍卖会的名单上,而据宋衍的描述,半路截胡,可见此人本事也是通天。
沈哲杭坐正,提一提衣袖,刚想让温昀廷把撬棍拿来,仔细一瞧,箱面光滑无比,既没铆钉也没螺丝,判断出这是一款从侧边抽出的款式。于是他一手托着木箱,一手沿着缝隙摸索,温昀廷站起来帮忙扶着,被友情提醒:“昀廷,你可要扶好了啊,这一瓶摔了估计你要卖身给我们沈家,干活干到入土为止。”
“……”早知道就不来插手了。
沈哲杭只摸了半圈,就找到凹槽,缓缓把里层的木箱给抽出来。随着瓶身的显露,他的表情越来越兴奋,宋衍唇角的弧度也越扩越大,只有温昀廷面色如常,异常淡定且疑惑不解:不就是一瓶甜酒么,你们两人是如何露出仿佛在看fbi开头的小电影、那种激动又诡异的表情的?
沈哲杭小心翼翼将酒瓶取出,冲着温昀廷伸手。温昀廷自觉去厨房,把他平时品酒的那套东西依次拿来。软木塞被拔除之后,整个客厅霎时间缠绵着一股经过岁月沉淀的陈酿芬芳,只凭着味道,沈哲杭毫不吝啬的赞美:“真是好酒啊!”
琥珀色酒液躺在醒酒器里,仿佛迟暮美人正在等待时光的轻抚。沈哲杭趁着这段时间,让温昀廷赶紧去厨房弄几道下酒的小菜,把冰箱里的鹅肝、鱼子酱一起拿出来。这些都是前几天空运回来的,尚算新鲜,顺便再炸一盘花生米——这也是沈少爷的必备下酒菜之一,并且经过这段时日的锻炼,温昀廷炸花生米的水平已经能和国内的卤菜店比肩。
温昀廷穿着着围裙拿着锅铲,正在煎鹅肝。客厅里的两人谈笑风生,他不经意抬头一瞧,沈哲杭在开怀大笑,他鲜少会露出如此兴奋的情绪,这笑容不一定是给宋衍的,但一定是给桌上那瓶tba的。
而宋衍的手随意搭在沙发上,领带已经扯开,衬衫袖口卷到胳膊肘,露出肌肉结实的手臂。肤色是健康的浅麦色,血管里蕴藏着轻易可以制服一个alpha的力量。温昀廷眼眸黯下几度,一铲子捅在鹅肝上,显然把它当成宋衍的肉来肆虐报复了。
他妈的,要不是因为打不过,至于会在下面吗?
凭心而论,他对宋衍的初始印象很不错,英俊成熟谈吐不凡,事业有成又风趣幽默,完全就是他今后梦想成为的alpha类型。于是当宋衍对他表露出好感,还暗示可以在下面,温昀廷一阵心动,让这么优秀的alpha躺在身下为所欲为,就像是做梦一样好吗?
事实证明,他就是在做梦,还想攻宋衍?免了吧,一早上起来腰酸背痛,是他被攻了一夜!
所以说这就是一个披着优雅外皮的混蛋啊,戴上眼镜是斯文禽兽,摘下眼镜是流氓恶霸。如果能重来一次,温昀廷发誓那晚绝对会远离宋衍,拒绝被吃到渣都不剩。
温昀廷正捏着锅铲胡思乱想,连厨房里来人了都没发现,直到身后传来说话声:
“你煎的是鹅肝还是人肝?表情那么狰狞。”
温昀廷一怔,举着锅铲翻个白眼:“要你管。”
宋衍也不想管,他是进来洗手的,视线下意识飘过去,落在背对着他的男人身上。身材修长,肩和腰还有腿的比例都很好,骨架适中,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既不夸张又不会显得柔弱,从头到脚就像一件艺术品,相当赏心悦目。
特别是那屁股,被西裤包裹着,线条混圆,看上去就有一种想捏一把的冲动。裤子剥掉之后,好似两瓣白桃,手感也是极佳的,又绵又软,仿佛能掐出汁。
宋衍在心里啧啧出声,身为一个alpha,屁股长这么翘,真他娘的撩人。
他想起两个月之前的生日宴,第一次见到温昀廷,就是趴在二楼露台手护着火在点烟的姿势。天色昏暗,露台只有一束月光打下来,他看不清脸,只瞧见这人半个身子趴在栏杆上,屁股翘起一个弧度,将西裤的面料撑得异常饱满,月光落在上面都站不住。
当时宋衍眼底里就有火光,阅人无数的娱乐圈大佬在那一瞬间被一个男人的翘臀给撩到了。
于是宋衍主动去搭话,那人头一抬,皎洁月光正打在精致五官上,眉眼笼上一层朦胧月华。并不是宋衍一贯喜欢的乖巧温顺的那一款,他的眼睛又黑又亮,五官秀而不弱,带着一股英气,是个alpha。
“一个人?”宋衍靠着露台,抱臂微笑,“怎么不进去?”
眼前的男人扬一扬手里的烟:“几乎都不认识,没意思。”
“说实话,我也没见过你。是哪个公司的代表?”宋衍问。
“啊?”他的表情出现一丝迷茫,很快反应过来,“不是不是,我是宋离的大学朋友。”
宋衍摸着下巴,难怪看着这么面生,原来是弟弟的同学。他打量着对方,越看越心动,问道:“我是宋离的亲哥,宋衍。你是?”
听到对方是宋离的哥哥,他站直身体,态度也变得恭敬礼貌起来:“温昀廷。”
温昀廷。名字不错,人也耐看,说话还好听。
而后的交谈让宋衍身心愉悦,他不是第一次看上alpha,却是头一次遇到从长相到气质都这么对胃口的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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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昀廷关了火,把鹅肝盛出来,他没打算劳烦这位大少爷动手,准备自己送出去。谁知宋衍还挺自觉,端起盘子:“我先拿出去了啊。”
温昀廷没理他,没一分钟宋衍又回来,倚着料理台,抱臂在等着把剩下的菜也端出去。
锅里在炸的是花生米,噼里啪啦滋滋冒出香气,宋衍夸一句:“手艺不错啊。”
温昀廷还是没搭腔,忽然耳根处一股热气喷洒过来:“怎么不理人的呢,还生气啊?”
温昀廷一惊,差点扔了锅铲,咬着牙瞪他:“有病啊你!离我三米远。”
“三米我就得杵到墙外去了。”宋衍淡淡一笑,“怕什么啊,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其实你对我有误解,我个人,比较喜欢你情我愿的。”
“还真说得出口。”温昀廷冷笑,懒得听他的废话。你情我愿?真这么有原则的话他一个alpha都不至于失身了,现在装什么良民,反正他的鬼话温昀廷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
宋衍摊开手,真是无奈啊,他已经解释过几遍了,怎么就是没能解开这个美妙的误会呢?于是宋衍不厌其烦再次重复:“你听我说,那天咱们说得太隐晦了,在上面分很多种的,其实你中途也有在上面过,只是不记得罢了。”
温昀廷怔愣几秒:“……我在上面?”
宋衍赶紧点头,对对对,在上面叫的。
“……”
这下彻底把温昀廷这把炮仗给点着了,他昂起脖子对着客厅张望,没瞧见沈哲杭的人影,宋衍适时提醒:“上楼去了。”
“相当好——“温昀廷揪住宋衍的衣领,露出凶狠的表情,“我上次警告过你别招惹我,以为我真打不过你?”
宋衍的表情很真诚:“不是以为,是真的。没别的意思,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
“聊你大爷!”温昀廷嗅到空气中飘出异样的焦味,浑身一颤:大事不妙,光顾着和这人吵架,花生米都炸糊了!要是不小心触动烟雾报警器,今晚绝对是个不眠之夜。
温昀廷赶紧松手,扭身去关火,腰上忽然横过来一条胳膊,将他搂进怀里,另一只手伸过去把火关掉。
“小心,油蹦出来了。”
背部接触到温热胸膛的瞬间,温昀廷浑身冒出鸡皮疙瘩,音量猛然提高:“我知道!要你提醒?!”
“哎呀我这不是关心你嘛,手没事吧……”
手又被对方捉住,带着薄茧的大拇指在手背婆娑。温昀廷下意识甩开,胳膊肘向后袭去,宋衍仿佛知道他的出招,提前锁住小臂,成功让温昀廷动弹不得,现场打脸——看吧,是真的打不过,真不是我以为。
锅里的花生米有半面金黄半面焦黑,厨房里飘散着一股焦香,宋衍单手推开窗户通通风,叹气道:“听话不成么,又逼我动手。”
温昀廷被这无理且霸道的流氓理论给惊到:“你还有理了?!放手!有本事别锁我胳膊啊!”
不锁胳膊就剩喉咙了,宋衍可舍不得。他压根就没想做什么,纯粹出于好心怕温昀廷被油溅着才会“出手相助”——好吧,这其中也是有私心的,他想抱了,就这么简单。
“咱们不闹了成不成?我放开你,你别动手。”宋衍顿了顿,补一句,“也别骂人。”
“你还管上我了?想得美!这里又不是你家,有本事再让我报一次警啊?!”
“……”坏事儿了,怀里这只豹猫又要伸爪子。
宋衍头疼,手上的力道卸下来,温昀廷的小臂趁机滑出去,接着又有力的滑回来,胳膊肘部偏不移正中宋衍左心口。
宋衍退后一步吃痛皱眉,温昀廷瞪他一眼,去锅里把剩下完好的花生米给盛出来,幸好还剩一小碗,得意洋洋端着花生米走出厨房。
留下宋衍靠着料理台,按住心口揉两下——嘶,还挺疼的,下手真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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