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估尝试过自己的“轻功”,在一些地方女扮男装试过,没有人跑步追得上她。
山后的红枫还有些稚嫩。江芙看了却十分喜欢,红的恰好,不青涩也不过分成熟。
而在林侧,一人穿红色披风,月白色的衣袍,头戴玉冠。他长身玉立,身后跟了个削瘦的书童。苏瑜见到江芙微微点头,拱手道:“江姑娘。”
江芙身边的丫鬟婆子神色未变,也没有说话。她叹了口气,卫芷也确实在最大限度内为她好。
她觉得自己多接触苏瑜,便会不拒绝成亲了。
她觉得,母亲心里对她没有安全感。
“可否邀姑娘赏枫?”
江芙点头。
于是他们二人稍走在前,后面跟着六个人。
真有点像,现代的亲朋好友组团来看晚辈相亲。
“江姑娘可收到了?”苏瑜问。
江芙知道他说的是信和玉,她道:“不知苏公子何意,我便将东西交给母亲了。”
苏瑜噗嗤一笑,像他这的公子,几乎不会在众人面前失礼。
他道:“确实是江兄会做出来得事……江小姐会做出来的事。”
江芙脚步一顿,回望他。
他眉眼含笑,然后又注视前方一棵硕大的红枫,茂盛无比,颜色也比之其他书鲜红。
他道:“红枫南方也种得,只是我在南方看不见红枫。”
江芙倒是还没关注过这种问题,她前世也不过是学生,还没有彻底走出校门,阅历不深。
她不由问道:“既然种得,为什么又看不到?”
苏瑜道:“因为越往南,天气越热,秋天很短,冬天甚至没有。所以枫树红不了。”
身后一个婆子道:“小姐,该回去了。”
江芙舒了口气,不由再和苏瑜尬聊了。怎么比之前在学堂交谈还不自在。
她在回去的路上,有些迷茫。一片红枫落在她掌心。
按尘世里的规矩,她必须要成亲。
她不眷念英国公府,她眷念父母,忧爱卫芷。
如果她告诉卫芷,她不成亲。
卫芷一定会接受不了。
风把枫叶从她掌心垂落,红枫没有为她留下。
第40章 过渡
◎江芙与吴蓁迈入正房门槛。◎
在回去的路上,江芙遇到了吴氏兄妹。
幽径碧草,朱花微枯。几人相视颔首,互行了平辈礼。
江芙率先问道:“蓁姐姐是来求佛还是来还愿?”
吴蓁摇头,瞥向寺里玉兰院的方向,温柔道:“我是来求听佛课的。”
江芙是寻常的一问,吴蓁的回答却显得不那么寻常。
“哪位大师的佛课?”江芙好奇。吴蓁出身皇族,自幼饱读诗书礼仪。虽是端秀的女子,但是等闲人入了不了她法眼。
华盖如伞的青松下,吴泽垂在袖笼里的手握紧松开,又握紧道:“是净明师父。”
江芙纳罕他竟然参与她们的话题。不过很快被更深的好奇掩住,她问:“净明师父?”
吴蓁朱唇轻启事,她哥哥已经出声:“净明师父博冠古今,通儒佛道三家。不过常年游历四方,许多人不知道他。”
江芙感谢吴泽的体贴,化解了她尴尬。原来自己闭门造车,得到的消息太少。
“我也是听如芳她们说才知道的。”吴蓁说道,“芙儿随我们一起去听听。这位师父正讲佛家的起源发展,非常详尽,而且大多是有据可循呢。”
郑如芳是次辅郑援的孙女。她爷爷因资历深厚,又不揽权,被召入内阁。
江芙与学堂的女孩儿们感情淡淡的,除了和吴蓁亲密些,也就是对郑如芳有些印象了。
因为郑援是被江松举荐的,所以他的孙女郑如芳对江芙亲热殷勤。
江芙想着自己也事,便让婆子回去禀了母亲,与吴氏兄妹一起去听佛课。
吴泽嘴角微翘,放慢脚步走在妹妹旁边。
她们两个女孩边走边交谈。
“这样说,净明师父只是客座大觉寺。不知净明大师师承何处?”江芙听了吴蓁的介绍后,问道。
吴蓁眉头微凝,道:“我倒是没有听过。只是他和大觉寺的住持关系甚好。”
江芙一听,便自然想出了上年纪的老和尚。
“哎呀,我们没有拿帷帽。”吴蓁忽然道。
江芙道:“还需戴帷帽?”
吴蓁道:“我们几个一块读书,拜见长辈的,自是无需那么多礼。可就怕还有些不认识的……。”
“净明大师的佛课,男女分单双讲。”吴泽道。
吴蓁舒了口气,笑道:“是我昏了头。”
难得看吴蓁小姑娘模样,江芙便多看了会儿她。
只觉她眉长得好,唇精致,皮肤白皙,眼眸清且秀。哪儿哪儿都好。
吴蓁出声咳嗽,望了望朝他们兄妹看来的江芙,又看了看耳根通过的兄长。
她抿唇一笑,有些为这种情愫羞赧,又为是他们二人高兴。
吴泽微微低头,道:“你们去听,我在隔壁庭院等你们。”
江芙不由赞叹:“蓁姐姐,你真有个好哥哥。”吴泽还来送妹妹听课。她作为姐姐,是要操心弟弟。
江芙仰天,这一刻没有其他任何烦恼了,只有没有哥哥的遗憾。
二人走进讲佛的院子,庭院里有颗硕大的玉兰树,春已过,花已谢。
但院子里有其他花草,芬芳四溢。
门前有个小沙弥,唇红齿白,双手合十,口念佛号,然后问:“几位施主是来听净明大师讲佛的吗?”
吴蓁亦还了个礼,道:“正是。”
“今天双日,还请男施主退避。”
吴泽颔首,与她们作别。
江芙与吴蓁迈入正房门槛。
第41章 不如归去
◎素手已停,琴音却犹存在耳,令人沉浸,久久不能停罢。◎
正堂被改造成了学堂的样式,穿堂而过的风带起一阵淡淡的兰香。
列座的几位娘子个个素衣简饰,有些家规森严的,戴了帷帽。正北挂着一编织的竹帘,显现朦朦胧胧的白色身影。
吴蓁与江芙悄然入内,坐到郑如芳身旁,她戴着帷帽,白纱勾勒模糊的秀容。
郑如芳听得很认真,吴蓁与江芙来到她身边,她也没有反应。
吴蓁与江芙不禁相视一笑。
竹帘内传出男音,清透温良。
颠覆了江芙开始的认知。
“道家讲无为,儒家讲尽事在人为,佛家讲因果。”狻猊鎏金铜炉腾升淡淡香烟,袅袅穿帘而出,似不受空间阻隔。
“无为,凡事顺其自然;事在人为,当是尽人事听天命;因果,种因得过,譬如今日,诸位檀越来听我的佛课,我们每个之间都有因,至于果,日后便可知……”
怪不得吴氏兄妹说他精通三道,确实不虚此名。
江芙也有些疑惑,一个和尚讲三家之学,燃兰麝之香。
实为不同寻常。她脑海里不由想,这种配置,好像在小说里都是淫……僧。江芙忙摇摇头,不能胡思乱想。
正东方位传来沉浑的钟声,已近夕阳。
红霞挥洒,余辉为所有的木质镀金。竹帘内的人合拢经卷,他慢慢道:“十日之讲已闭,多谢各位檀越赏临。”
为男香客讲了五日,为女香客讲了五日。
一直安静文雅的姑娘们,瞬间议论纷纷。
“哎呀,我们正好赶在末尾之日了。”
“我才第一次来,早知就没了。”
“……”
忽然一道女音扬声道:“净明师父,十日之期未到。”
女生清扬悦耳,婉转明媚。正是江芙她们身旁的郑如芳发出。
此刻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江芙在她旁边,更好地看到她此时的状态。她手微微握住,颤抖着,是因为紧张?
白纱帷帽撩起一角,显露郑如芳嫣红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