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看贾母态度坚决,知道这事不可能再改,不过,好歹她能名正言顺的为父母祈福了。
贾母瞪了紫鹃等人一眼,“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的给你家姑娘收拾东西。”她这次是下了决心要黛玉吃吃苦头,不然想起了就给她来上这么一下,她这把老骨头经得起几次折腾。
紫鹃见贾母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心下一紧,担忧的看了眼黛玉,答应了一声,带着春纤雪雁几个忙不迭的去收拾东西了。
贾母也不管黛玉乐不乐意,一阵风的摄了黛玉往溪山居,“琥珀,还不扶着林姑娘过去。”
这些下人,再会揣摩主子心思不过了,琥珀大致已然明白了贾母的意思,一双手就如钳子一般,说是扶着黛玉,其实是抓住黛玉,“林姑娘,好好跟我走罢。”
语声温柔,只是,那手可是半点儿都不温柔。
贾母素来喜欢娇俏伶俐的丫头,她身边的人,无论长相还是‘才情’都不弱,都是些会来事的。
这琥珀尤其是其中的翘楚,贾母对她的喜爱,仅在鸳鸯之下,也是个善会揣摩人心的丫头,被贾母宠得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觉得自己比之家里一干姑娘们的身份也不差了,又对贾宝玉有份说不出的心思。
不然也不会屡屡与林黛玉对上。
现在得了这样的机会,尤其又是贾母亲口吩咐,她如何不喜,暗自打算让黛玉吃点儿她说不出口的苦头。
黛玉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既然你如此用心,那我还真要借借你的力了,她靠在琥珀身上,几乎全身都挂在了这个丫头身上。
呵呵,你想要挣表现,姑娘我就给你好好表现的机会。
要知道,‘扶’可也是一门学问,给你面子,我做做样子,其实是自己在走。若是不给你面子,那我就真让出出苦力,让你好好扶着我走。
现在,黛玉用的就是后者,那是货真价实的让这丫头好好‘出力’。
只不过,做为贾母身边的副小姐,琥珀平时出力的机会甚少,黛玉如此照顾她,她自然是觉得难以承受的。
黛玉身体再不好,体重再轻,那也是好几十斤,对于平时养尊处优的琥珀而言,那也是副重担。尤其还是在雪地上,那就更需要技巧了。
老太太身边的琥珀姑娘何曾做过这等差事?
琥珀姑娘顿时苦不堪言,这本就是雪地,走路打滑,黛玉还这么整她,她在贾母身边,也是副小姐一个,娇贵的很,哪儿来哪么大的力气?
刚到了晓翠堂旁,琥珀便气喘吁吁的道:“不成了,珍珠妹妹,你来换下手。”
黛玉娇弱的靠着琥珀身上,“咦,琥珀姐姐刚刚不是好大的力么,我都险些儿被姐姐拎起来了呢。”
贾母一听,便知道琥珀刚刚多半对黛玉做了什么,瞪了琥珀一眼,“怎么了?”
黛玉一脸委屈的回道:“老太太,刚刚琥珀姐姐力气好大,我的手都快被她弄折了。”
为了证明她没有攀诬琥珀,黛玉也不顾外面天寒地冻和什么大家闺秀的体统,将衣袖往上一抹,顿时,手臂上一圈淤青,就亮在众人面前。
她的皮肤本就白得几乎透明,这圈淤青也就越发的明显。
黛玉苦着脸,“老太太,好疼。”
众人都是一惊,“哦!”
紫鹃与雪雁等人的眼圈顿时就红了,只是现在她们手里都拿着东西,一时也分不出手来去扶黛玉,只能含泪道:“姑娘。”
均是对着琥珀怒目而视,丫的你也欺人太甚了,你是老太太房里的又怎么样?你还不是老太太呢。
琥珀顿时傻眼,怎么能这样?
你可是主子姑娘啊,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下,当众捞袖子,你的体统呢?
而且还是这么冷的天?
林姑娘你的身体不是不好么,怎么能这样做?
这个情况,可不在琥珀姑娘的预料之中;她本以为,为了体面,林姑娘多半只能吃了这哑巴亏,谁知道黛玉会给她来这么一手,直接就把罪证当着众人给她亮出来了。
一旁众人大哗,这也太过了吧!
这林黛玉再怎么说,哪怕是寄住在这里,可论身份她也是主子啊,而琥珀再说是贾母身边的人,她也是奴才,这叫什么?
这叫犯上!
尤其是在这特定的情势下,众人都不能不怀疑,琥珀如此作为,是得了贾母的授意。
贾母只觉得眼睛发黑,一个二个,都不是省心的。
“玉儿,你这是做什么,快,把袖子放下,看着凉了。珍珠,你来扶林姑娘,把琥珀拖下去,居然敢冲撞主子,打她二十板子,革她一年的钱粮。”
这个丫头,便是护主,你也分场合啊,现在明知道林丫头正一肚子火,我都不得不避其锋芒,你竟然还敢在这个时候来惹她,不是老虎头上拔毛么。
琥珀这下真的怕了,嚎啕大哭,“老太太,奴婢不是故意的啊,实在是这路太难走了,害怕摔到姑娘,这才不由自主的用力过度了。老太太,您饶了奴婢吧,奴婢真不是故意冒犯林姑娘的啊。”
老太太,我真的是在为你出气啊。
她实在是闹不明白,这老太太明明已经占了上风,又何须对这林姑娘客气。
黛玉秀眉微蹙,抚着手臂上的淤痕,并不开口,冷眼看贾母如何处置。这些丫头,她平日里或许可以和她们言笑不禁,可是现在她等同于与贾母开战,而琥珀既然选择了站队贾母,她自然也只能以敌对而视之,断无手下留情之说。
她若是手下留情了,日后可会有人对她手下留情?
反正就她从绛珠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没有,一个都没有。
既然如此,她凭什么要对她们手下留情?
贾母根本就没有理琥珀的哭诉,眼睛看着黛玉道:“带下去,谁饶过她,就跟她一样处置。”她也无法,她从黛玉的神情里,只看到了凛然不可犯,却没有看到丝毫的同情之色。
众人顿时心中都是一凛,看了黛玉一眼,谨慎的与黛玉拉开了距离。
今天因为这位主儿,可已经有三个人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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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子咬着牙,自己选的路,哭着也要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