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我在你们传给我的记忆中,知道最好是肉身成圣,可是肉身成圣有那么容易吗?”
黛玉觉得,那两位对她多半是期望太高了。这修炼委实是太痛苦,她竟然都不知道,原来,修道一途,竟然比之科举还要艰难。
而且科举主要是靠脑子,可这修炼,不止是脑子,它最重的还是身体,自己本身啊。
她这皮囊,不是她说,便是那两位,不也是觉得麻烦无比吗?
还肉身成圣!
她觉得她能让这皮囊像别人那样健健康康的就不错了。
“我曾经摸到圣阶边缘,那个时候最悔恨的就是没有自己的身体。”
“所以人才是得天独厚的,便是这样脆弱的身体,都符合天道规则。”
黛玉:……
得,当她刚刚什么都没有说;听听,人家完全就不考虑。
好,你们有理,她们是传了记忆过来,可是问题是,那些字她都认识,可是组合到一起后,她就无法理解了。
看样子,自己还有得学啊。
不过,只要能够让她从贾家那个烂泥坑离开,不当做筹码被人算计,什么苦,她都能忍受。尤其是,修炼完成之后,那种飘然欲仙的感觉,抵得过她修炼过程中所吃的那些苦头了。
她无法接受自己如同牲畜一样,被人选来送去。
当然更接受不了,自己被人变成奴仆和牲口一般,一点儿自主之权都没有。在绛珠的指点下,她也想明白了,哪怕是她与贾宝玉不成,贾家也不可能将她外嫁。
毕竟,她的嫁妆,以及她背后的林氏家产,那都是容易出问题的,没有谁眼睁睁放过这样大的一笔资财。
不然,当年贾元春为什么最后还是力排众议,甚至逼的贾母低头让她入了宫。
盖因她外嫁,哪怕是个稍有知识的人家,都会想到林家家产的下落,这外面的人可不贾家的人,人家肯甘心?
哪怕是先前势不如你,不得不退让,可是以后呢?
这对贾家来说,始终就是把悬在头上的刀,他们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同意她外嫁?也就是说,黛玉的终身,只能在贾家内部消化。
贾环,贾琮,贾……
一想到贾氏子弟的德性,黛玉的眼前就晃过贾珍那色迷迷的样子,胸中顿时一阵翻滚,险些没有当场吐出来。
杀了她吧,她宁可死,也不要落在这些人手里。
对黛玉来说,相对而言,她觉得自己还是比较能接受修炼,哪怕修炼过程中吃些苦头,但是人家修炼完了舒服啊,相对的,还有自己实力的提升。
与其去嫁个贾家的荒唐子弟,她真的宁可吃尽千辛万苦来修炼。
老太太,哪怕你是娘亲的母亲,我也不会让你把我变成那样的人的。
不过,以贾家的下场,就算是她能逃过贾母的威逼,也未必能躲过后来的抄家灭族。
到了那时,她一样得跟着倒霉,而且必然下场更惨。
没了贾家的庇佑,她又长了个红颜祸水的模样,能有什么好结局?
所以,她必须在他们倒霉之前,想法把自己给摘出去。同时,她还得争分夺秒壮大自己,不然,就是算是摆脱了贾家,还有李家,王家等着她。
她的日子,未必能比在贾家好过。
想到贾家的凄惨下场,黛玉真的头皮发麻,“怎么会这样啊?”
“哼,你要记住,凡事有果,必然就有因,那些爷们在外面为非作歹,自然会殃及家人。既然享受了这个家的荫蔽,自然,在它倒塌的时候,也得接受因它而带来的惩罚。”
黛玉两眼发直,“这就是因果?”
“对,不然我们为什么要选你了结因果的时候过来,你以为这因果两个字是说着玩的么?”
说话间,那源液的水面上,有丝丝缕缕的灰色水气腾起,也被水面上木桶中的黛玉无知无觉的吸收了进去。
黛玉微微蹙起了眉,怎么又开始疼了?
“那我呢,我的身上不也有因果吗?”大约是为分心,黛玉反问绛珠仙子。
“呵呵,你可真是天真啊,这贾家早在我还没有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寅吃卯粮,内囊尽上了,也是那老太太接了你过来,靠着林家的银子苟延残喘罢了。原先爹爹还在时,每年两千两银子,外加四季年节的节礼,合起来每年不下五千两银子,饶是如此,王氏那毒妇,也没少在背后诋毁你吧?”
五千两啊!
够养活多少人了?
那刘姥姥可是说过,普通人家四五口人,一年也不过就是二十两银子。
我林黛玉究竟是吃的金还是银?一年能够消费五千两银子。
绛珠不无讥讽的看着黛玉:“就更不消说,爹爹去后,他们接管了林氏的全部家业。你还真以为你是无依无靠投奔了来,一针一线皆是他们的?人家不过是用你的银子买花给你戴,你还感激不尽呢。”
“竟然是这样?”黛玉惊怒交集,她就说,她家即便再不济,母亲的嫁妆与列代祖母的嫁妆,也不是笔小数目啊。
凭什么她们要到自己跟前嚼舌头,说自己是无依无靠投奔了来的。
其实,区别也不大,不是吗?
林家,她还有什么可以凭借的?自林海死后,她难道不是无依无靠的孤女吗?自家的银子都捏在贾家手里,她一分一毫碰不到不说,的确是一草一纸都得人想起了,才能有。
人家说的有错吗?
半点儿都没有,都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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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黛玉仍然处在混乱中,她在慢慢适应,也在厘清自己的思绪,考虑她以后该走什么样的路。当然,这些对于目前的黛玉来说,真的太难了。
她终究还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需要成年人的指引,而她目前能得到的指引少得可怜,她只能自己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