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被拔出后, 大片的血迹从伤口处喷溅而出,心脏被贯穿的疼痛让神奈川优的眼前发黑。
明明背包中就是药水,就是复活图腾, 但他却连伸出手点开背包的能力都没有。
剧毒在一点点破坏他的神经,先是四肢,再是大脑。
神奈川优的视线逐渐模糊,浑身一片冰凉,他知道, 这是濒死的前兆。
他的周身涌出了红光, 感受不到恶意的红光找不到罪魁祸首, 茫然地四处打转。
感受到自己保护的躯体正在迈入死亡, 红光焦急地覆盖在神奈川优的伤口处,却无济于事, 只能看着猩红的血液不断涌出。
“真让人遗憾,”偷袭者蹲下身来, 惋惜地看着神奈川优, “要是放任你活下去可不行。”
他站起身幽幽地看着横滨, 眼中是晦涩难懂的光,“真是一座美丽的城市,不是吗?”
你想要对横滨干什么?神奈川优挣扎着想质问青年, 但被鲜血堵住的喉咙却只能发出破碎的声音。
眼看那名偷袭的青年冲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压低帽子就要往黑暗中走去, 神奈川优趁着他尚且在自己的视线中, 拼尽全力对他发动了异能力, 把偷袭者拖入了异能力空间。
这个男人太危险了, 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留下来, 即使只有短短的十五分钟。
港黑的人就快到了, 他必须要撑到他们过来,让森先生知道,有这样一个危险的人在打横滨的主意。
油尽灯枯状态下强行使用异能力,神奈川优不受控制地喷出了一口血。
在剧毒与失血的作用下,他即将迈入死亡。
真不甘心呐,明明他还有那么多的事想要做,还有那么多的想法没有实现。
若是早知道之前的一面是永别,他应该好好和中原先生告别的。
“在这里,神奈川先生在这里。”耳边传来了慌乱的脚步声。
啊,是他们赶过来了啊。
等到黑手党过来后,神奈川优一直撑着的一口气也就散了。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神奈川优看着横滨静谧的夜空,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视线彻底陷入了黑暗,耳中的嘈杂声音也散去了,意识仿佛从这具躯体被抽离,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神奈川优意外地没有惶恐,没有害怕,或许他潜意识的最深处知道:
无论消散了多少次,只要横滨还在,他终将归来。
最后一声呼吸散去,神的肉身死亡了。
远在横滨机场的中原中也,心中一悸,他茫然地捂住自己的胸口,“这是怎么了?”
在空旷的废墟里,黑发的青年躺在血盛开的花朵上,银白的月辉照在他身上,妖冶而清丽。
“神、神奈川先生?”港黑的成员颤抖着伸出手探了探鼻息,然后凝固了。
众人看到他一片空白的神色,就知道了结果。
死寂一样的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即使他们只是普通的港黑成员,也知道神奈川先生的死亡意味着什么。
没有人可以否认神奈川优对横滨的付出与赤忱,也没有人可以否认他对横滨的巨大能量。
当神奈川先生看到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叫出他们的名字时;当神奈川先生为了早日修建完乐园时常不眠不休一个星期,期间只靠他的异能力食物提神时;当神奈川先生拿出大部分乐园的收入,让他们港黑协同建设孤儿院和养老院时……
他们尊敬着神奈川先生,就像尊敬着奉献的先驱者。
这个年纪不大的青年就像一条长长的纤绳,这条绳子牢牢地绑在横滨这条陷入泥沼的大船上,与神奈川先生同行的,是港黑、武装侦探社还有政府三条绳子。
横滨的大家在尽头处牢牢地拽着这四条绳子,齐心协力地把横滨向干净的地方拉去。
他们就要成功了,横滨这条大船在污泥中加速上升,在大家的殷切期望中,它终将会有破开污泥乘风破浪的一天。
但是突然地,名为神奈川优的这根绳子就断了,有人剪断了这根绳子。
他们拉着断裂的绳子,茫然不知所措。
“告诉首领,说神奈川先生……”领头的港黑成员咬牙切齿中带着哽咽,“……他遇害了。”
复仇的炽火在沉默的黑手党眼中跳跃,他们垂头肃穆地围住少年,像是无声的祭奠。
一个人拔出□□向天空开了一枪,然后是第二枪、第三枪、第四枪……
他们会找出凶手,用他的血祭奠神奈川先生。
十分钟后,天的尽头出现了一个黑红色的小点,眨眼之间,小点就急遽变大。
片刻之后,红光包裹着的身影裹挟着暴怒的气流从高空中径直跳下,扬起的气浪裹挟着枯黄的枝叶,黑手党们几乎睁不开眼睛。
红色的污浊扭曲着,水泥的地面承受不住,被撕扯开蛛网般的细密裂缝。
“中原大人……”黑手党上前一步,想要禀明情况,却在看到他的面色后噤了声。
“喂,我问你们,”中原中也平静的神色近乎扭曲,暗沉的蓝眸中翻涌着惊涛骇浪,“为什么要让小优一个人躺在地上?”
中原中也的声音极底,就像是怕吵醒一旁仿佛在安静沉睡的少年,他的声音又极干涩,仿佛是一张拉紧的弦,只要一句回答,就会迎来崩坏。
暗红的污浊一点点攀上中原中也的脸,他却恍若未觉,只是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只想得到一个回答,“回答我啊!”
在他的意识即将失控的那一刻,一直手搭上了他的手腕,“中也,冷静一点。”
狰狞的纹路迅速褪去,中原中也浑浑噩噩的脑袋也恢复了冷静。
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悲凉,摧枯拉朽的悲凉几乎要将他击倒。
这一刻,他比谁都要清晰的认识到,小优死去了。
死在他生日的前一天,死在了自己回来的这个晚上。
他孤零零地躺在满是灰尘的地面,胸口是致命的贯穿伤,血色灼伤了中原中也的眼睛。
在太宰治的身后,站着匆匆赶过来的森鸥外。
当中原中也回来述职的时候,他接到了那个宣告死亡的电话,一向清醒的脑袋懵了。
看着被撞破的墙,森鸥外意识到不妙,当机立断把被关禁闭的太宰治提溜了出来,紧赶慢赶地赶上了中也。
神奈川优的死亡打乱了他全部的计划,而目前中也君的精神状态也十分堪忧。
“中也君,去看看优君吧。”森鸥外头疼地捏了捏额头,“你也想要给他报仇吧?”
当务之急,就是将中也的情绪转移到合适的方向上去。
再一个,能无声无息杀了神奈川优的人,绝对值得港黑高度警惕。
中原中也如提线木偶般走上前去,难以抑制的痛苦在他的体内撕扯、嚎叫。
他在离小优一米远的地方站住了,再往前,就是小优还没有凝固的血迹,他不敢踏足其中。
仿佛这样惨烈的画面只是幻影,小优或许还会从角落里出现,笑着告诉他,这不过是一个恶作剧。
而一旦踩上去,他的小优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个人的血到底有多少?中原中也问自己,现在他知道了,能够多到包裹住完整的躯体,多到满眼都是粘稠的红色。
无论他看向那里,都无法避开。
他甚至不敢去看小优的脸,他的脸是那样的鲜活,被血染红的唇瓣依旧如同樱花瓣一样柔软。
只是那样好看的唇瓣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微笑着叫他“中原先生”了。
中原中也的视线忽的凝固住了,他看到了一个小小的东西掉在了神奈川优的身边,那是自己送给小优的生日礼物,小优一直带在身边。
他抖着手拾起着枚沾着血的木雕,表情似哭似笑,他们错过了。
中原中也攥紧手中的木雕,垂下了头,极度的怨愤与憎恨填满了他曾经满腔欢喜的心。
“小优,我会给你报仇。”他一字一句地发誓,他会找到那个人,然后用重力一点点碾碎他的骨头,一块块摧毁他的血肉。
憎恨之后,是无尽的茫然与绝望。
找到凶手,杀死凶手,然后呢?
即使将那个人杀死无数次,小优也不会再回来了。
当中原中也颤巍巍地想要拭去神奈川优脸上的血迹时,却发现他的身体仿佛在发光。
“小优!”中原中也急忙伸出手,想要留住他。
在一片金光中,神奈川优的身体轰然破碎,就连地上的血迹也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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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处悬浮在黑暗中的平台,平坦的末地石地面上,是十根高达百米的黑曜石巨柱。
高低不一的石柱的顶端,是悬浮在火焰上的末地水晶。
十根石柱的中心,是一座由基岩方块构成的祭坛。
白色的魂灵蜷缩着,悬浮在祭坛的中央,他在积蓄能量。
不断有金色的光点飞入魂灵的身体,每飞入一个光点,白色的灵魂都凝实一分,这是来自横滨的本源力量。
在肉身重塑的那天,他将再次醒来。
年幼的神在这里诞生,陨落的神在这里涅槃,这里是横滨神明的沉睡之所。
末影龙庞大的身躯环绕守护着祭坛,在祭坛外,是数不清的末影人。
它们是祭坛的守卫者,有它们在,没有人可以打扰神明的安眠。
在黑暗中,忽地开了一个小口子,一张小小的卡片顺着透光的缝隙被塞了进来。
卡片扑腾着自己,在黑暗中昏头转向。
好不容易找对了方向,它跌跌撞撞地朝着神奈川优飞去。
最后精疲力竭的卡片“啪叽”摔在了魂灵的头上,硬生生把他砸醒了。
神奈川优缓缓睁开眼睛,望着空旷的平台还有在自己怀里扑腾的小卡片,懵了,“我是誰?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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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优活成他希望变成的样子啦,他以前憧憬着像夏目老师一样的先驱者,现在在别人的眼中,他也是带领着横滨前进的先驱者之一,很甜对不对。
小优不会一直待在鬼灭世界,他会时不时回来的,他们会再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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