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没有回答, 但琴酒也不是傻子, 已经全都猜到了。
  “你自杀?”琴酒的眼神闪过一抹戾色。
  狰狞的面目吓得猫猫缩了缩脖子。
  “真有你的。”琴酒咬牙切齿。
  诸伏景光不得不小声为自己争辩:“当时的那种情况我已经逃不掉了,被组织抓到的下场你应该也知道, 你也不想我被组织抓到吧?”
  “所以你就能自杀了?”琴酒晃了晃猫咪。
  诸伏景光的身体随之摇晃,可怜兮兮地“喵”了一声。
  “少给我卖萌!”琴酒大声打断他,质问:“你之前才告诉我生命是珍贵的。”
  “啊……”诸伏景光小声说道:“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啪”,琴酒给了诸伏景光一下。
  诸伏景光的脑袋被拍得一个晃悠,呆呆地看着琴酒。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再说一遍。”
  诸伏景光迟疑了片刻,重复:“人固有一死……”
  “啪”,又是一下。
  “什么?”
  “……没什么。”诸伏景光没话说了。
  琴酒却还没放过他,又连续拍了猫猫头好几下,语气非常不爽:“下次还自杀吗?还敢自杀吗?敢不敢自杀了?”
  诸伏景光只感觉自己的脑浆子都要被拍出来了,嘴里只管喊“不敢了”,拼命摇头晃脑地躲避琴酒的巴掌攻击。
  突然,一道格外灼热的视线令琴酒感觉很不舒服,他停下动作,抬头朝对方看了过去。
  诸伏高明站在一棵刚刚发芽的银杏树下,没有作声,只静静地看着他“虐/猫”。
  琴酒冷笑了一声,迎着诸伏高明的目光,又是一巴掌抽在了猫猫脑袋上。
  诸伏景光用两只爪子抱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琴酒这一下打得比刚刚那几下要重一些。
  “你打疼我了。”诸伏景光委委屈屈。
  琴酒将手指伸到诸伏景光的嘴边,诸伏景光便伸出舌头轻轻舔/舐他的手指。
  “改造的很不错,对吧?”琴酒朗声问。
  听到这话,诸伏景光这才意识到了什么,扭头就见到了高明哥,整只猫瞬间炸毛。
  不不不,不是那样的,高明哥!
  诸伏景光就要跑到高明哥那边去,却被琴酒用力抓住,这里又是大街上,他根本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变活人。
  完蛋了,高明哥一定会误会的!
  诸伏高明大跨步而来。
  诸伏景光瞳孔收缩。
  不——别——
  他用两只爪子做推拒状,希望高明哥可以看懂他的暗示,但诸伏高明最终还是走到了他的面前。
  诸伏景光身体紧绷,琴酒该不会和高明哥打起来吧?
  诸伏高明的注意力却在自己的弟弟身上,低声质问:“你们刚刚在说自杀的事情?”
  猫猫瞬间飞机耳。
  诸伏景光抓紧了琴酒胸前的衣服,用眼神求助琴酒,希望琴酒可以帮他遮掩过去。
  “小景,我在和你说话。”诸伏高明淡淡说道。
  他的声音虽然平淡,但就是有不容抗拒的力量,诸伏景光也不得不乖乖看向对方。
  “我听你们刚刚在讨论自杀的事情,是怎么回事?”诸伏高明直视着诸伏景光的眼睛。
  诸伏景光瞬间心虚得不行,自杀诶,他没办法面对琴酒,难道就有办法面对高明哥吗?
  今天是他的倒霉日吧,本来藏的好好的事情,突然间全都曝光了,还是在自己最难以面对的两个人面前。
  “说啊,怎么不说了?”琴酒非但没拦着,甚至加了一把火:“是不是因为这是在外面?我可以找个地方让你变成人好好说。”
  “那就麻烦黑泽君了。”诸伏高明当即道谢,他也的确有些事情要和自己的弟弟好好聊聊。
  最终,琴酒选了个饭店,开了个包厢让他们兄弟俩去聊。
  诸伏景光蔫哒哒的,根本就不肯变成人。
  “小景,逃避是没有用的。”诸伏高明认真地盯着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只感觉头皮一阵阵发麻,可怜巴巴地抬头看着诸伏高明,却只得到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完蛋了,这次真的会被骂,而且要被骂很惨。
  琴酒将一颗花生粒丢进嘴里,唇角上翘,显然在看好戏。
  无奈,诸伏景光只能在重压之下变回人形。
  他端端正正坐在桌前,双腿并拢,脊背挺直,头却深深低着,完全不敢看诸伏高明的眼睛。
  “你不是被妖怪变成这样的,你变成猫,是因为你已经死了?”
  诸伏高明声音冷静,但琴酒和诸伏景光还是听到了其中些微的颤抖。
  诸伏景光更加有愧,小声嘀咕:“哥,我错了。”
  “你是自杀?”
  “我当时身份暴露被组织的人围捕……”诸伏景光没有说完,都是警察,他相信高明哥可以懂。
  诸伏高明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弟弟许久,最后喟叹一声:“人生有死,修短命矣。”
  一声长叹,叹尽了他心底的悲凉。
  面对生死,诸伏高明可以从容面对,但是面对弟弟的生死,他的心却仿佛被什么一把攥住,令他喘不过来气。
  琴酒本来在看好戏,听到这话顿时不爽:“你到底是不是他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