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第一次, 唐三藏也不熟练, 药膏几次滴在地上, 那些杂草吸收仙药,化作灵芝仙草。
正敷着药时,猪八戒和纱悟静也回来了, 他们两个驾着云,似在闲聊,却听猪八戒道:“师妹, 你真是太厉害了,俺可是不敢真下手。”
纱悟静依旧语气淡然道:“师兄客气, 像那等贼寇, 不除净了留着祸害过路行人吗?”
“说的在理,可咱们入了沙门,这么做可是犯戒呐。”
“你叫八戒,我可不叫。”
听这意思,纱悟静可是砍了不少人啊。
但是等他们两个落下云头, 陆聆儿却看着猪八戒一身血污, 纱悟静倒是干干净净,不由得奇道:“老猪, 没想到, 你下手挺狠啊。”
“不是……”猪八戒苦笑道,“纱师妹手法太厉害了, 血全溅俺身上了……”
纱悟静则淡淡道:“放心, 那小杨我没杀, 只是吓唬吓唬他,以后他应该不会再敢抢劫了。”
至于怎么吓唬的,陆聆儿不打算问了,免得把自己也吓到。
“哎呀!”猪八戒忽然喊了一声,吓得唐三藏手一颤,拨动了陆聆儿的伤口,害得陆聆儿嘶了一声,陆聆儿咬着牙,狠狠瞪了猪八戒一眼,那眼神锐利好像一把刀片,要把他活活片成肉片,骂道:“呆子,你瞎叫唤什么?!”
猪八戒捂着嘴,抹着眼泪,跌足捶胸道:“聆儿啊,谁把你伤成这样,俺老猪以后怎么跟猴哥交代呀!”
“你要不要这么夸张,你看人家纱纱……”陆聆儿回头一瞧,只见纱悟静捂着脸,蹲在地上一言不发,“纱纱,你怎么了?”
纱悟静嘟着嘴道:“圣仙的伤好重哦,我好害怕……”
猪八戒立马嚷嚷起来道:“少来了,你砍人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此一时彼一时嘛!”
好容易给陆聆儿上完了药,唐三藏又撕下衬布给她包扎,仙药却还剩下一些,陆聆儿把那仙药收了起来,站起身道:“剩下的先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一切仅凭聆儿安排,”唐三藏瞧着眼前这明媚的姑娘,只见她失血甚多,面色苍白,少见有之前的活力,不仅心生怜惜,“聆儿,看你这伤势不轻,要不咱们休息一阵再走吧?”
作为一个心系佛法,恨不得飞到西天去的人,能让唐三藏说出这话,实在是难,而猪八戒听在耳中,差点蹦了起来:“师父啊,俺老猪每次要求休息你都不同意,怎么这次如此干脆,太偏心了。”
这个徒弟甚是会见缝插针,唐三藏摇着头道:“悟能,你每次都是身材完整,聆儿姑娘可是被人砍伤了的。”
“可是……”猪八戒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陆聆儿又瞪了一眼,斥道:“怎么,难道我不配休息?”
“不敢不敢,您说了算。”猪八戒扁着嘴,不敢多言,但是他内心还是很喜悦的,毕竟终于有机会休息了。
却不想陆聆儿却咬着下唇,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大不了,我还能走,大不了我坐七香车就是了。”
“哇,不要吧!”猪八戒差点哭了出来,陆聆儿倒是能坐七香车,他可是得一边挑着担子,一边在前面开路呢。
不过已经决定继续前进,猪八戒也没什么办法,和纱悟静一起找了些枯枝干柴,堆在这小庙里外。
虽然不知道这里是不是莲花使者的庙宇,但里面的塑像已经一团焦黑,塌了大半,看不清样貌,再加上这庙中之鬼不怀好意,那这庙宇也实在没必要留下。
于是西行众人放起一把火,将这小庙烧了个通透,也并不多留,继续上路了。
陆聆儿坐着七香车,由敖玉牵引,十分舒适,她也不敢多用力,只怕胳膊上留下疤痕,到了第二日,伤势仍然未愈,怪事。
这些仙药都是难得珍品,正常情况下一日便能复原,可这次敷上之后,并未很快见效,难道这斩仙飞刀还有阻碍伤口愈合的能力?
为了胳膊上的伤,陆聆儿又掏出那一十二把斩仙飞刀,在七香车里研究了起来。
大约过了月余,陆聆儿又换了几次药,胳膊上的刀伤才得慢慢恢复,那刀伤难愈的原因也找到了。
原来斩仙飞刀不仅可以伤到身体,还能伤及魂魄,仙药虽好,却也只是对身体有效,魂魄上的伤痕,却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早知道应该去找青华太乙救苦天尊了。
不过现在伤口已经痊愈,便已经这个没有必要,算是积累了经验,而这刀伤上唯一的好运便是没有留下伤疤,不影响美观。
等到伤口痊愈陆聆儿便下了七香车,继续开路,她可不想让那个挑担的呆子嘲笑自己偷懒。
夏过秋来,慢慢到了金秋三月,天气转凉,薄云淡泊,光景苍凉,在野外一觉睡起来,连衣服上都结了寒霜。
猪八戒打了个寒颤道:“看这架势,怕是要买点过冬衣物了。”
纱悟静牵着马,头也不回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去哪买?”
这话说的是,这一路走来,已经有个把月没见人家镇店了,早知道就应该在老杨家就把东西弄齐,猪八戒抱怨道:“便是买不来棉袄,塞点叶子也能保暖呀。”
“我看你就是想原地休息一下吧?”陆聆儿转过头来,嫣然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且等个一两刻钟,你快准备好,咱们继续上路。”
“哎呀,还是聆儿待我好,”猪八戒开开心心,跑到一旁林子中收集落叶,把那些干枯叶子装在包中,塞入怀中,权作保暖包,等到前面镇店再想办法更换。
唐三藏坐在马上,虽然也觉得寒冷,只是他不愿多浪费时间,只要赶路,陆聆儿安慰他道:“圣僧放心,咱们往前去,绝不叫这呆子再找了理由停留便是。”
猪八戒再往衣服里塞着小包,干得甚是来劲,给别人打工和给自己干活,当然不同。
“嘿嘿,身子暖了,老猪也有干劲,绝不叫停。”
说罢,猪八戒又挑起了担子,一副精神十足的模样,陆聆儿抿唇一笑,继续往前去了。
行不上数里,就感觉热气蒸腾,就连旁边的花草树木都比刚刚所经之地翠绿得多,猪八戒浑身是暖包,热气散不出去,已是满身大汗。
“师父……”猪八戒刚一开口,不等唐三藏听完,陆聆儿喝道:“住口,你不是不叫停吗?”
“俺也没说要叫停,”猪八戒梗着脖子道,“老猪是嫌走得太慢了,聆儿,你是带路的,还不走快一点?”
这厮一遇到漂亮姑娘,美味食物就很无耻,可在平时又好面子,陆聆儿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无可奈何。
只是越往西去,越来越热,不一会儿,就连唐僧也受不住了,出声道:“徒儿,这怎么越往西去,越来越热了?”
这一路上,纱悟静一直不多说话,只是偶尔陪唐三藏聊上几句,这时已经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把芭蕉扇,正自扇着,淡然道:“这却不知,我也感觉越来越热了。”
“越来越热……”陆聆儿心里大概有数,越来越觉得麻烦起来,要不是蓐收打了瞌睡,祝融出来顶班,那就是到了火焰山地界。
火焰山,这里是大哥牛魔王的地盘,若要过去,只有求大嫂铁扇公主借扇子,可现在情形,怕是只有打起来的份儿。
陆聆儿摸了摸怀中的红水阵葫芦,要是能用这玩意儿直接浇灭葫芦,那自然是极好的,如果不行,就要试试三昧神风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陆聆儿便也不多想,加急赶路。
终于,猪八戒受不了了,哭爹喊娘起来:“师父啊,聆儿啊,热死俺了!”
陆聆儿扭头笑道:“呵呵,之前是谁说定不嫌热,绝不叫停呢?”
猪八戒苦着脸道:“是俺错了,师父,聆儿,且停一停,让俺老猪把那些暖包都取出来吧……”
唐三藏是个心软的和尚,听见猪八戒那等□□,不由得起了怜悯之心:“看八戒那么难受,聆儿姑娘,不如我们停一停吧?”
陆聆儿摊了摊手道:“我倒是无所谓,不过他是缝在衣服里的,拆拆缝缝只怕又要浪费时间,我听到前面就有人家,八戒,再坚持坚持如何?”
感觉陆聆儿说得很有道理,唐三藏便也道:“八戒,再努力努力吧。”
看来不到人家是别想休息了,猪八戒气呼呼地催促道:“好好好,反正你们说得有理,聆儿,跑快点!”
“好嘞!”
行不上数里,那大路旁边果然有座庄院,乃是红瓦铺顶,红砖砌墙,红油门扇,红漆板榻,眼不尖点,还以为这房子着了火呢。
猪八戒这会儿已是汗如流水,指着庄院道:“人家,有人家!”
陆聆儿笑道:“看见了,别激动嘛。”
他们四人径直到了那庄院门口敲门问询,那人家把四人请进屋内,诉说情由,此间往西六十里,果然便是火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