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
刚下过一场大雨。
云南珠坐在秋波湖的亭子里喂湖里的金鱼,沈琉畏畏缩缩地走过来,昨天云南珠心情不好把他打了一顿,他本来就胖的脸从白皮肥猪变成了花皮猪,青头肿脸的。
云南珠看到他就恶心,昨天听章云漫说山庄最近银钱有些紧张,怕都是让沈琉吃穷的!
沈琉站在亭子外面就不敢往前走了,缩着肩膀怕挨打。
云南珠眯着眼厉声骂:“还不滚进来!”
颜笙带卫璃去山上玩了,云南珠心情正不好,沈琉走进来,她一脚踢在沈琉膝盖上!沈琉扑腾跪在地上,云南珠瞧他那滑稽可笑的模样,拍着手乐得大笑!
沈琉也咧着嘴陪着笑脸,云南珠吐出瓜子皮喊他靠过来,她笑着问:“你想不想娶卫璃?”
沈琉眼睛里放光,垂涎的口水都要滴下来,他立刻点头。
云南珠在心里冷笑,沈琉这色胚着早就惦记着卫璃,经常在初云楼门口张望,要是会武功怕早就翻墙进卫璃闺房了。
云南珠凑近了压低声音讲:“我帮你啊。”
云南珠低低地讲了几句,沈琉缩着头,怂的犹豫不决:“要是你爹知道,会杀了我的。”
云南珠一巴掌搧过去,气得骂:“你不做我现在就杀了你!你以为不行啊?你爹是大魔头外面的人早巴不得你死!杀了你对外讲你病死了谁会问。”
沈琉四下张望,紧张地问:“大小姐,那我跟卫璃生米煮成稀饭,不是,熟饭,你会帮我娶到她的吧?”
云南珠拍他的肩膀笑:“放心吧,我爹跟我娘带师兄们云山下抓毒姬了,山庄里没人。”
晚间,阿南跑到厨房偷吃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卫璃等了又等,跟照顾她们的下人时梅吩咐了一句记着给阿南开门,她到侧室去洗澡,她把头发盘起来。
将将泡入澡盆里,外室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卫璃警觉,急忙问:“时梅,是你吗?阿南?”
屏风上有个庞大的影子,卫璃急忙起身要穿衣服!
沈琉突然从屏风后面窜出来——
卫璃没有尖叫,立刻浸到了水中,她从水里摸出一把匕首抽开!
沈琉急忙转过身,他耳朵通红的,卫璃顾不上被看光,她立刻起身合衣服胡乱穿上,片刻后沈琉突然转身!卫璃举起刀,脸色发冷:“你过来,我杀了你!”
“你嫁给我也没有什么不好,我还有点祖产呢!”沈琉咧着嘴笑,目不转睛地盯着卫璃,突然间凶猛地扑过来!
卫璃一刀扎过去,沈琉的手臂被划了一道,他好像很怕疼,嗷的一嗓子叫的惊天动地,好像地震了一样!
卫璃用匕首指着他,她并不惧怕,脸色冰寒:“你再过来我杀了你!”
沈琉真不敢过去了,他退后一步开始脱衣服,很快脱的就剩下一条大裤衩,下流!卫璃抿着嘴唇盯着他。
“怎么了!”
云南珠带了一众女弟子冲进来,沈琉转过身来,几位女弟子尖叫,一齐捂住眼睛,云南珠一皮鞭子抽过去,指着沈琉骂:“你对卫璃做了什么?”
沈琉捡起衣服穿上,得意洋洋地讲:“没什么,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柳真真惊叫,不会吧!卫璃这么美丽的人,被沈琉给侮辱了?
卫璃抓起床头的宫灯砸过去,气得浑身发抖:“沈琉你别胡扯!”
云南珠一脚把沈琉给踹了出去!
一晚上,整个藏剑山庄都传遍了,沈琉色胆包天,趁云中轻不在跑到卫璃房间里侮辱了卫璃!
第二天,颜笙一回到山庄得到消息,匆忙地赶到初去小楼。
卫璃穿了件白衫,乌长的发用了根丝带松松地束着,她正坐在秋千上发呆。
颜笙蹲在她面前,脸色发白,他握着她的手几乎不敢问出声,“沈琉,真的欺负了你吗?”
卫璃摇摇头,外面流言传的很凶,她都知道,她不在意这些。
颜笙松了口气,只要卫璃没事就好!他咬紧牙对她讲:“我这就去求师父,让我们成亲!”
颜笙说完,匆匆的离开!
出了小楼,回到住处,他拿起碎星剑,咣地拔剑,雪亮的剑身上硬出他恨到发青的脸庞!
吴飞何扬几个人围过来,吴飞夺了颜笙的敛抱住,张景柒跟他讲:“阿笙,我知道你恨沈琉,我们正讲着一起去教训那畜生一顿,你千万不能冲动去杀人!”
吴飞赶忙点头:“是啊,怎么惩罚交给师父,师父不会姑息的,走走走,我们去教训那畜生!”
师兄弟几个一起出门!
沈琉一个人住在南角一处破旧的宅院里,他的院子里种满古怪的花草,他正在择草叶。何扬一踹开门!
沈琉拔腿就跑,墙边摆了个梯子,他匆匆忙忙地爬着要翻墙,何扬冲过去一脚踢开梯子,沈琉咣当摔在地上,他长得胖,这一摔院子跟地震了似的!
颜笙几个人冲过去把沈琉拖到院子里,劈头盖脸地开始打他!沈琉抱着头缩着蜷着腿嗷嗷叫求饶。
云中轻得了信匆忙的赶来,沈琉口鼻流血已经没有人样了,瘫在地上奄奄一息。
“全都给我回去!”
云中轻勃然大怒!把人全轰了回去!
回到弟子房,颜笙几个人全都被罚屁股下面放火炉扎马三个时辰!
“师父,是沈琉欺负卫璃。”吴飞扎着马苦着脸辩解。
“他欺负卫璃自有我惩治,轮的到你们出手伤人?我教你们武功便是让你们欺负弱小的?还敢顶嘴!再加一个时辰!”云中轻发怒!
吴飞叫苦不堪,老老实实地扎马,再不敢吱声了。
云中轻哼了一声,青着脸离开,颜笙突然追过去,站在院门口他垂着头讲:“师父,我想跟阿璃成亲。”
云中轻皱紧眉毛:“得了一把碎星剑就自负不知数了?不好好练功成什么亲?阿璃才十五岁!”
颜笙急的讲:“十五岁可以成亲了,求师父成全。”
云中轻叹气,他按颜笙的肩膀:“笙儿,你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几个徒儿中你的资质最高,师父对你寄予厚望,阿璃的事我知道你心里生气,沈琉那里我会惩治,以后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你安心练功,成亲的事晚几年再说。”
英武城主英侠到藏剑山庄议婚,云中轻夫妇亲自迎出门外。
近一年没有见到父母,一见面英瑜就哭了。
云何非穿了一身新衣,郁郁不快地站在云中轻身后,章云漫喊他见礼,他上前低声喊:“师父。”
英侠生得健壮,满脸胡须,原是极度疼爱这个徒弟,这几年云何非几次拒婚,再多的疼爱也要寒了心。
英侠瞧出云何非的不情愿,他皮笑肉不笑,负手跟云中轻寒喧,一同进了山庄。
章云漫暗地里拽云何非,飞快地瞪他一眼,跟着领英夫人进山庄。
晚上,云何非坐在院子里喝酒,他心里实在郁闷,只想醉死过去算了。
章云漫从外面进来,她挥退下人,坐到云何非的身边。
云何非看她一眼,喝了杯酒,又满上,他苦涩地笑:“您又来教训我,然后跟我说必须得成亲是吗?”
章云漫瞧他郁郁不快的样子,心里也心疼,从听到英侠要来议婚他就吃不好,一个月不到,人瘦了一大圈。
“英瑜这个孩子不错,对你死心塌地,人长得也漂亮,非儿,你年轻气盛,成过亲知道妻子的好你就会接受了。”章云漫如此劝他。
云何非只管讥笑,他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突然摔了酒杯,把个章云漫吓了一跳。
“我不娶,娘,我真的不喜欢她,我看到她就难受,如果你再逼我,我就离开藏剑山庄!再也不回来了!”云何非发狠地讲,甩了把袖子往屋里走。
章云漫霍地站起来,大声喝斥他:“你给我站住!”
云何非站住,也不转身,倔强地握紧双拳。
章云漫深呼吸:“颜笙今天跟你爹提了要跟卫璃成亲!你听清楚了吗?人家两个青梅竹马,相互喜欢!”
云何非一口气憋在心里提不上来,眼眶发酸,他急忙冲进屋。
章云漫跟进了屋里,云何非进了里屋一翻身躺到床上,心如死灰一样,也不讲话。
章云漫坐在床前,摸着他的脸劝他:“你别倔了,你师父对你已经相当的不满意,英瑜也已经有点后悔了,如果这次你再拒婚英瑜就要回英武城了。”
云何非翻过身,还是不松口:“我说了我不娶她,我不喜欢她!”
章云漫手按着床,突然跪在床边,哑着嗓子讲:“我给你跪下了,你还要娘给你叩头吗?”
云何非急忙翻身下床,他扑腾跪在章云漫面前,一下哭了,被逼的要疯了:“娘!你干嘛啊!快起来!”
云何非跟英瑜要成亲了。
消息传遍了山庄。
云南珠中午饭都没有吃,匆匆忙忙地赶到是非楼!云何非正在院子里练功,他脸上一丝欢喜都没有,院子里被砍落一地的树枝!
“哥!你真要跟英瑜姐成亲?”云南珠冲过去拦住云何非,急着问,她夺了他的剑扔了出去!
云何非低低地嗯了一声,擦了把汗坐到桌子旁边。
云南珠咬住下嘴辰,心里急了,他们要是成了亲,那颜笙跟卫璃不就分不开了吗!
云南珠跺脚,急的发脾气:“你不是喜欢阿璃吗?你怎么三心二意?”
云何非脸色黯淡:“母亲说的对,英瑜适合我,卫璃也不喜欢我,算了,我已经同意成亲了。”
“哎!你真是没用啊!”云南珠拍桌子喊一句,云何非埋头喝茶,并不理会她,云南珠劝不住他,气得离开。
云何非跟英瑜要成亲了,山庄最近特别热闹,都在准备亲事。
颜笙兴冲冲地进了初云楼,一进门便喊:“阿璃!”
卫璃正在屋里抚琴,阿南听得都睡着了,手里的瓜子掉了一地。卫璃迎出门外,颜笙一把握住她的手,忍不住笑出声。
“云师兄跟英师姐真的要成亲了发,婚礼就要举行了。”他说。
卫璃点点头,她已经听时梅讲了,现在整个山庄都在忙云何非的婚事,颜笙握着她的手按在胸口,欢喜的脸发红:“再没人抢你了,我已经跟师父提过我们的婚事,师父觉着你年纪小,等你十六岁,我再跟他提。”
卫璃笑着点头。
云南珠站在门外,她黑着脸折了回去,一路见着人就骂!气得五脏六腑没一处是舒心的!
上回沈琉轻薄了卫璃,传的沸沸扬扬的,颜笙根本不在意,气死她了!山庄里除了她大哥没人能争的到卫璃了!
云南珠进了自己的宅院,把下人全赶了出去,挥着剑砍院子里的花,累的气喘吁吁,她不死心!她一定要分开她们!
一个扎着双髻的十四五岁的女孩跑进院子里,云南珠扔了剑,这是她的贴身侍女南时翠,很得她的心。
“小姐!”时翠关上院子的大门,跑过来跟云南珠窃窃私语:“小姐,我在西院那边听到一个消息,英瑜的师兄英兰喝醉了酒。”
云南珠瞪她一眼:“喝醉就喝醉!这点事也跟我讲?”
时翠连忙讲:“英兰喝醉了酒说酒话,原来他喜欢英瑜小姐,时芬分到英兰院子里,她跟我讲的。”
英兰喜欢英瑜?
英兰跟英瑜!?
云南珠眼睛发亮,一下子有了主意,她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给时翠,跟她讲:“继续盯着西院那边,有情况就来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