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元青的突然出现将二人都吓了一跳。待回过神, 那华服男子犹疑道:“怎么?这小娘子你包了?”旋即又有些不甘心,咬牙切齿:“你出多少钱,我给双倍,把她让出来!”
潘元青心不在焉, 看都没看他一眼, 淡淡道:“没钱。”接着把叶安又搂紧了点, 宽大的袖子完全将其遮住, 又补充了句:“没钱他也愿意跟我。”
叶安立刻给出反应, 抱住对方的腰,并将手中的银子扔回给华服男子。
男子气得涨红了脸, 周围似乎也传来些许嘲笑声。此时倚翠楼中的龟公走了过来,一看这情形,便知是青楼里常出现的两男争一女。再观其中一位俊的不得了的官人,微微叹气, 这不知道又是哪位小娘子惹出来的, 该是何等绝色,搞得客人连看都不愿意给旁人看。
于是跳出来打圆场, 忙招呼几位小姐把华服男子哄走,围观群众见无热闹可看, 也都尽数散去。最后确定周围无人了,潘元青方才把叶安放开。
叶安:“……”张嘴想说话, 但还记得自己身处哪里,便也没开口。
皱了皱眉, 潘元青默默的看了一会儿, 然后开始……脱衣服?!
叶安大惊, 好在对方只脱了外衣, 然后将其照在自己头上, 接着拉起他的手往前走。
如今已经入冬,虽说倚翠楼有火盆,但是只穿一件中衣想还是十分冷,叶安担忧的盯着老师的背影。
“蒙好”潘元青仿佛身后长眼睛一般,淡淡道:“别露脸。”
叶安立刻乖乖将头缩回去。没过多久,两人便来到一间房前,潘元青推门进去,让叶安坐在椅子上,自己拿起火折点灯。
“那个、老师……”叶安有些忐忑,到了安全的地方反倒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不用跟我解释,”潘元青放下蜡烛,倒了杯热茶给他,神色颇为郑重:“你知道你今天做的事有多危险吗。”
叶安垂下头,心虚道:“我也没料到会撞到别人,倘若不是那混蛋,本不会惹出这么多事。”
“不会是他也会是别人,你以为这是你吃糖聊天的地方吗?”潘元青语气又加重了点。
叶安捧着茶,不知怎么心中突然觉得有些委屈。他明明是想要帮助别人,结果累了一天什么都没得到不说,还被自己的老师训。许是不在国子监里胆子变大了,竟鬼使神差道:“老师才是,每次遇见你都在吃花酒,这个地方也不是大人常该来的。”你肾也太好了吧!
大概是没想到他会反驳,潘元青愣了一下。他向来不是善于言辞之人,被撅了之后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叶安说完就后悔了,今天要不是对方,自己恐怕难以脱身。别人救了你你还顶罪,真是狼心狗肺!狠狠的心中唾弃自己一遍后,叶安犹豫的想要道歉。
“我……”
“你……”
两人异口同声的张嘴,接着互相看了一眼,叶安躬身示意让老师先说。
潘元青停顿了下,平静道:“倚翠楼藏污纳垢,你本身还是学子,心思单纯。倘若日后及冠,要来定然不会阻拦……另外,我不是个合格的长辈,你不必学我。”
“不是的!”叶安焦急道:“学生能脱困,多亏了老师您出手,刚才是有口无心,我一直都很佩服您在算学上的成就!我……啊!!”
他越说越激动,忍不住身子前倾,带着凳子也往前倒,谁知女子衣裙太宽松,压住了衣角。一个没坐稳便连人待椅向前跌倒,忍不住惊呼出声。多亏了潘元青手快,将人扶住。
即便如此,椅子到底的声音也十分大,惊动了外面的送水的下人。
“潘大官人,你们无事吧?”门外传来龟奴的声音。
潘元青波澜不惊的回答了一句,等对方走远后,方才松开叶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送你出去吧。”
叶小安都要被自己刚刚的一通操作蠢哭了,生无可恋道:“老师,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求你相信我!!
“嗯,我知道。”潘元青目露笑意,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听他怎么说,叶安才稍稍有点精神,答道:“从后院翻墙,范纯仁他们在那里接我。”
潘元青:“……”心中重重叹了口气,他不仅感慨这帮傻小子的大胆,无奈道:“倚翠楼为了防止姑娘逃跑,戒备十分森严,经常护卫巡视,你们估计是运气好,碰上换岗时间了。”
“啊?是这样吗?”叶安挠挠头,他还以为很简单呢,“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冒险再去后院翻墙啊?
潘元青想了一会儿,从箱子里翻出见外袍递给他,让其把女装换了。
叶安依言照做,反正他也只画了淡妆,将头发简单梳了个马尾,脱下褙子换上。穿是穿了,不过却还有个大问题,潘元青是成年男子的体型,身量又很高。外袍本身就是宽松款的,叶安穿上简直就跟小孩子偷穿家长衣服一样。最后没办法只能找了根腰带系上,松松垮垮的,倒是跟京中泼皮浪荡子一样。
完事儿后叶安眼巴巴的看着老师,示意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潘元青也将外衣穿好,揽着他走出房门,举止极为亲密。路上遇到其他嫖、客,都冲二人露出暧昧的笑意。纷纷猜测估计是哪户公子哥儿包了小倌,为了躲避家人跑到青楼开房快活来了。
叶安极其不自在,老师的呼吸落在自己耳边,搞得脖子附近都酥酥痒痒的,鼻尖那股特殊的冷香挥之不去。忘了问他用的是哪种熏香了,叶安有些迷迷糊糊的想,很快,对方的声音将他惊醒。
“到了”潘元青把他送了出去。此地距门口已经有一段距离,不怕再被人看见,叶安忙直腰谢过老师。
“早些回去睡觉吧,明天不是还有课吗。”潘元青秉持着博士的义务嘱咐了两句,接着便转身回倚翠楼。
“他干嘛成天住在妓院里?”叶安盯着他的背影,心中纳闷。又想到自己跟小伙伴们的约定,放下疑惑,暂且管不了那么多了,以后再问问他吧。
按照说好的,叶安来到后巷。此时范纯仁几个已经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说好的半个时辰,这都要一个时辰了。赵宗述表示要是人再不出来,他就回去请爹爹围了这倚翠楼。
还好,叶安完好无损的走了出来,甚至还换了身衣服。盯着几人疑惑的眼光,叶安将大体经过说了一遍,听得他们一阵后怕。
“还好你没事,以后再也不做这种荒唐事了。”范纯仁极为自责,他一直自诩朋友之间最冷静最成熟的,没想到竟然调查都没有就置叶安于险境。
邢文静也是千恩万谢,表示叶安以后有事他一定万死不辞。
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叶安颇为遗憾道:“可惜啊,这次去找邢二却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完全白忙一趟。”
“不是白忙。”邢文静突然插嘴:“我记得好像曾经听到过以前帮我的那个大侠说过“盟单兰谱”这几个字,等日后见到了问问他,定会得到有用的消息”
接着对叶安几人深深鞠了一躬:“多亏了有几位,小女才能见到希望。”
众人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但心中却是自豪又兴奋。这种情节一般只能出现在话本里,没想到自己竟参与到其中,还能将坏人绳之以法!
之后叶安他们又简单聊了两句,主要还是探讨接下来该怎么做。邢文静表示自己回去想办法通知大侠,同时尽量激怒邢二,让其露出马脚。事实上,她气人的功力一直不错。
看天色渐晚,寒风四起,这里又不是就待之地。该处理的都处理完了,今日过的委实太过刺激,几人打算都不回斋舍了。左右今日放假,回家好好睡上一觉明天早早点去上课。因为邢文静家与范纯仁、狄咏家在一道,两人还肩负起护花使者的工作,商量好后少年们就此分别。
叶安住在开封府附近,与众人都不同路,所以自己走。此时已到深夜,哪怕是寻欢作乐之人,也极少这个时候出门,所以大街上就只有他一个。月光照第二甜水巷破败的建筑上,将整条街渲染的鬼气森森。
叶安隐约听到身后有脚步,好像在跟着自己。本来有些害怕,打算躲在一边突然袭击。冷不丁想起当时自己打官家那件事,心中犹豫,暗道这毕竟是天子脚下,东京人口都要赶上现代城市了,估计又是自己疑神疑鬼了。想到这里,叶安放松下紧绷的神经,自若的走着。
结果没等两步,就被人从身后捂住口鼻,只觉得身上一麻,便晕了过去。失去神智前最后一个念头是:阿西吧,老子咋就这么倒霉!
……
身为这个时代的超级城市,汴梁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城市建设。
现代有句话叫做:“一个城市的良心看下水道”好的城市排水系统肯定不会太差。汴梁便是如此,开封府地面光是明渠就有八字水口,地下暗渠更是纵横交错。
之所以要修这么大的工程,盖因为开封地理位置在黄河下方,一到夏季,河水上涨向城市倒灌。而这些水渠不仅保证了开封不会出现水漫金山的情形,甚至可能趁下雨时到街上捞鱼。
经过数年的修缮,地下水渠变得越来越宽敞。不但可排水,还可跑马建房——然后就成了犯罪分子的巢穴。
时间久了,越来越多的亡命之徒藏匿在里面,他们管这叫“无忧洞”,还有一些人贩子拐了妇女儿童藏在这儿,又叫“鬼樊楼”,与店面上最大最繁华的酒楼樊楼相对应。
叶安是被一尖锐的女子骂声吵醒,揉了揉发胀的额头,他有些懵。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似乎是在一个地牢里,身边还有不少衣衫不整的年轻女子,大多神情麻木。唯有一个衣服穿的好好的,而且看起来精神不错的样子,正隔着栏杆破口大骂:
“你们这帮泼才无赖挨千刀的!我叫我娘移平了这里!快放本姑奶奶出去!敢不敢跟姑奶奶一对一单挑,我要把你们抽筋扒皮!!!”
叶安被她吵的脑仁疼,忍不住开口道:“小娘子,你这样喊,他们也不会来,还是省些力气吧。”
少女回头,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小脸,看起来才十三四岁,却脾气极为暴躁。正愁找不到地方发泄,叶安自己送上门来了,对着他便开始口吐芬芳:“姑奶奶要你管,你一大男人还被人虏过来,也不嫌丢人,我……”
话音未落,就接着外面昏暗的烛火看清了叶安的长相,当即停了嘴:“你……”少女迟疑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叶安。”叶安心中纳闷,难不成自己已经帅到这种地步了?光凭脸就能让暴躁老妹回归平静?不免有些沾沾自喜,旋即晃了晃脑袋,不是扯这些没用东西的时候,显然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这是……‘无忧洞’吗?”叶安犹豫问道,他也只是听过,没想到还真的存在。
“没错,就是这破地方。”少女咬牙切齿,她初到汴梁,因为与母亲起争执,从家中偷偷溜出来。原想着四处散散心,结果天黑在瓦子里被打晕待到这个里。
叶安唏嘘,作为一个宋朝京师普通的老百姓,可以不怕官府,但绝对会害怕鬼樊楼。他曾经在七夕放假时就听胭脂铺里的女员工说过,假如带着孩子逛街,一定要看管好。因为有那么一群人,趁着年节,在大街小巷拐带小孩,并且只要他们带着孩子逃入地下渠道,这孩子就算没了。
鬼樊楼就像是是繁华京师的阴暗面,京师有多广阔,这鬼樊楼就有多大。里面四通八达,如同一个地下城市。里面有食肆、有邸店,甚至有妓院,许多人从生到死,一辈子都生活在鬼樊楼里。
看看身边狼狈不堪的女子,叶安开始思考起自己之后该怎么办。
而少女似乎完全没了方才飞扬跋扈,甚至主动凑上前跟叶安自我介绍:“我叫和雯,相熟的都喊我雯雯,你也这样叫好了。我可以喊你安哥哥吗?”
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小娘子直接喊我大名就是。”哥哥什么的,在哪个朝代都不是随意叫的。结合此女刚才说的话,难不成是什么江湖中人?难怪了,如此不拘小节。
叶安这样想着,旋即示意她先不要讲话,凑到一个缩在角落里的女子前面,轻声问道:“这位娘子,你是什么时候被抓进来的,可知此地具体是何处?”
谁知可能是犹豫他男性的身份,那女子竟疯狂闪躲,嘴里还不断求饶。叶安无奈,同时心中燃起熊熊怒火,那帮混账,把好好的人折磨成这样!
之后又问了几个人,反应差不多,有的刚看见叶安凑过去就吓得胡言乱语。叶安无奈,最后还是边上的和雯上前道:“安哥哥,让我来吧。”
……都说了别这么叫我,点了点头,把位置让开。果然,身为女子更好说话一点。再加上和雯有心在叶安面前表现,故询问过程中十分温柔耐心。最后勉勉强强能拼凑出个大概。
她们这帮人几乎都是在瓦子或街市上失足带到这里的,最久的已经待了快三年。此地是无忧洞中最大的青楼,她们所在的仅仅是青楼里一个小牢房,里面装的都是刚虏来或不愿自主接客的女子。
两人听罢都沉默了许久,虽说只有几句话,但想也知这帮人之前受了多少屈辱。叶安双拳紧握,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把她们都救出去。
……
次日,国子监。
王安石面色铁青的看着手中的名册,心中冷哼,才刚夸了那臭小子两句,转身他就开始逃学。果然,学生都不能惯着。
范纯仁几个却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些纳闷。叶安平日最怕祭酒,他又不是赖床之人,昨晚都说好了,怎么还会不来上课呢?那不成是受凉了?唔,这倒是有可能,毕竟昨天他穿的那么少,等放学后偷溜出去看看他好了。
因着近些日子学生们都表现的不错,看管也就不像最开始那般严了,几人很容易便翻墙走出国子监。
然而等到了叶安家,看到他的小厮后,才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郎君不是在国子监吗?”元宝挠挠头,今天上课,按理来说叶安通常前一晚住进斋舍,所以他也没太在意。
少年们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互相看了看,神色凝重道:“你确定他一晚都没回来?”
“对啊,我昨天对账对了一整夜,肯定没人。”元宝此时才反应过来:“难不成,我家郎君出了什么事!?”
赵宗述面前笑了笑:“许是又去找他那合作伙伴澄晖吃酒,之前他不也有过这种情况吗,在青楼耍了一夜。”
“不对”范纯仁道:“按照叶安的性子,就算一时兴起跑去玩了,也肯定会来国子监,最不济也会跟祭酒请个假。”
“所以我家郎君到底怎么了?”元宝满脸焦急:“你们不说我就去开封府找展大侠了!”
几人都有些踌躇,毕竟是关邢文静身份,而目前的一切还都只是猜测,也说不定叶安在哪里吃酒忘了时间。
就在此时邢文静满脸焦急的跑了过来,看到他们,上气不接下气道:“我、我妹妹,我妹妹被人绑了!”
“什么?”几人大惊,原本尚存一丝侥幸,如今则完全慌了。
“报官吧。”范纯仁拍板决定,心中不断祈祷,安哥儿,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
正当外面鸡飞狗跳之时,叶安自己也没闲着。根据所有人的描述,他拿了跟稻草,在地上画了张简略的地形图。
不过也只有青楼附近一带,毕竟那些女子被送来时都处于昏迷状态,最远也就只被送到过周边邸店。
“这有什么用?”和雯看着叶安在那里吃力的描绘,有些不解。
叶安摇摇头,他也不知道有什么用,但也许有一天从这里出去了,此图能派上用场。还没等他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叶安连忙将地图看了两遍,确定牢牢印在脑海中后擦掉。
牢房被从外面打开,又丢进来个少女,和雯刚想冲上去骂,门又重重关上。
碰了一鼻子灰的和雯大怒,想要撒泼,但终是考虑到叶安在旁边,生生憋了回去,把自己气得满脸通红。
而此时叶安的注意力却全在新来的少女身上,待看清后,心中暗叹声作孽,这哪里是少女,分明就是个萝莉啊!看起来就十岁左右,真是群货真价实的畜生!
好心的上前推了她两下,看能不能弄醒后问出点什么。谁知那萝莉睁开眼第一件事便是给了叶安一巴掌,也多亏叶安躲闪及时,可饶是如此,那巴掌也落在脖子上,发出道清脆的响声。
在场众人都愣了一下,和雯大怒,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打那萝莉,叶安连忙拦住。
“你放开,她敢打你!我要扇死她!”和雯张牙舞爪。
叶安苦笑:“算了算了。”一个十岁的孩子不故意打了他一下,哪有还回去的道理。
而那萝莉清醒后见自己打错了人,刚开始还有些害怕。可看到和雯要动手,也梗着脖子不认错,“我打他了又怎样!那登徒子离我这么近,说不定是想占便宜!”
“我呸!不撒泼尿照照镜子,就你长得那副豆丁样,有谁能看得上!”和雯嘲讽。
“我什么样跟你无关!反正比你好,这么大年纪了还粘着别的男人,不知羞!”萝莉反驳。
两人当即吵作一团,叶安在旁边头大如斗。不过也多亏了她俩,地牢中也算有了些许生气,连角落里一直呆滞的女子们眼神中也有了些许光彩。
二人精神十足,互骂了能有半个时辰,才口干舌燥的偃旗息鼓。
叶安见势插话问那小萝莉叫什么,是怎么被抓过来的。对方最早还倔着不说,最后才扭捏的开口道:“我叫邢文宁,帮我娘去布庄买东西,路上被人打晕,之后就不知道了。”
“邢文宁?”叶安默念这三个字,名字如此像,估计十有八九是邢文静的妹妹了。而且听她话里的意思,竟然在白天就被掳走了吗?这不符合鬼樊楼的一贯作风啊。
然而还未等他询问,门又一次开了。众人原本以为是还要送人进来。谁知却走进几位带着刀的大汉,领头的那人是个独眼,房内女子一见到他便流露出恐惧的神色。
独眼扫视了下四周,重点看了看叶安、和雯以及那小萝莉三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次可都是上等货,估计能满足那群贵人,随即吩咐身边手下将他们一同带走。
和雯想要出手反抗,被叶安轻轻制止。他们身处地牢,周围全都是歹人,就算能勉强打过几个也逃不出去。邢文宁显然也有些害怕,不自觉的往叶安旁边靠了靠,之后又觉得十分羞耻。
叶安拍了拍小姑娘的头顶,心道之后恐怕有一场硬仗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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