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晚上睡姿不好,你多担待一下。”
姜宁是显而易见的兴奋,她在身旁动来动去,但每动一下都会更靠近他一点,姬恪沉默一瞬,侧身将手搭在她腰间。
“明日他们要进行秋猎比试,若是想看就早些睡。”
话是这么说,他却已经先一步贴上了她,放到她腰间的手也用了些力。
今天在外骑马跑步玩了一天,姜宁身体自然是累的,可架不住她身边睡了姬恪,此时精神好得不得了。
“我睡不着,你多和我说点什么吧。”
姜宁彻底进了他怀里,而自己只要微微低头就能碰到她的发顶,他觉得自己和她是最相爱的一对恋人。
“那我和你说一个故事。”
姬恪看过很多书,其中不乏写了千奇百怪的故事的闲书,他本人虽然无趣,但这类故事他有很多。
“传说有一位常常待在山巅的妖怪,他不爱与大家一同玩,他是异类,别人都骂他冰清玉洁,假孤傲,他自己也这么觉得,后来,他遇上了一个爱四处游走的人类……”
仅仅这么几句话,姜宁就睡了过去。
她自然不是被这样简单的故事哄睡的,而是太累了,又彻底抱住了姬恪,心下放松便睡了过去,梦中的他似乎还在轻柔地说着这个故事。
“……最后,他爱上了那个人类,两人冲破重重阻碍幸福地在一起了。”
烛火晃动,她那双明亮的眸子被遮住,此时倒显出一种独特的恬静。
原本只是落在她腰上的手悄然抚上了她的背,掌下是她微微突出的蝴蝶骨,指尖摩挲几下,姬恪离得更近了一些。
“姜宁……”
他叹息一声,低头吻上了她的眼睛,她的鼻尖,她的唇瓣,手也从背部落到了她的颈间。
姜宁咂了下嘴,像是梦到什么吃的,她突然动了一下,转过身背对着姬恪,又沉沉睡了过去。
原本还以为她会醒过来的,姬恪低笑一声,动身吻了下她的后颈,随后拥着她闭上了眼。
姜宁喜欢闻他的味道,他又何尝不是。
只有和她在一起,他才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仿佛空荡的灵魂都充实不少。
……
“姜宁、姜宁?”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可她的眼皮却像坠了千斤一般,费了好大劲才睁开。
一睁眼他就看到了姬恪担忧的眉眼,还觉得身上有些冷,就把被子拉起了一些。
“大人,你醒了?”
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有多干涩,她挣扎着坐起身,摸向额头,却摸到了一块沾了冷水的湿帕。
她不会是感风寒了吧?
姬恪这才松了口,将她头上的湿帕拿下。
本来昨晚睡前还好好的,可半夜他醒来时便感觉怀里像抱了个炭火,温度不同寻常的高,他这才知道姜宁必定是得风寒了。
他摸摸她的额头,语气轻柔:“还好,热得不算严重,头晕不晕?饿吗?”
“还好。”她有气无力地回答:“就是身体有些沉重,不过确实有些饿。”
她感冒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吃不下饭,该饿还是饿的。
“那把这碗小豆粥吃了。”
姬恪从床头抬起一碗红豆粥,一点都不浓稠,很好下咽,里面还加了不少糖,得了风寒后吃这些不会发苦。
姜宁点点头,往周围看了一眼:“怎么没人了?”
帐篷周围只有少量的铁甲军在巡视,宫人也是寥寥无几,偌大的地方好像只有她和姬恪在。
“秋猎开始许久,他们看比试去了。张嘴。”
姜宁听话地开口,姬恪轻轻吹了那勺粥,唇上的唇珠跟着微微突起,垂下的眼睫浓密中勾成一道黑,很漂亮,但那眉头依旧没怎么松开。
姬恪是在自责,自责自己昨晚没有更注意一些,不然她今早也不会发烧了。
姜宁此时靠在床栏上,双颊绯红,嘴唇微干,眼睛却是静静地看着姬恪。
他一口一口地喂着粥,温柔又细致,还能腾出空来给她擦擦嘴,喝药时也是一口药,一颗蜜枣。
这是低烧,她以前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但从没有人这么照顾过自己。
姬恪的确很会照顾人,只要张张嘴他就会倒杯茶给她,被子压得紧了,也只要动动身子他就会去调整。
“好热啊。”
姜宁鼻音有些重,她看向姬恪,眼睛带些病气中的湿润,看起来朝气都没了几分。
“姬恪,我好热。”
她是靠坐着的,被子也滑到了腰间,姬恪放下空了的药碗,又把被子往上提了一些,遮住她的肩头。
“你现在受寒了,不能吹风,再忍一忍,好么?”
姜宁心中也清楚,她现在是身体冷,脸上热,看上去还有不少倦意。
她拉起姬恪的手放到脸上,忍不住舒服地松了口气,他的身体一向温凉,此时却是她最好的药。
“姬恪,你身上好舒服……”
姜宁看起来又想睡了,生病的人总是需要多休息的,可她却一直睡不着,眼睛要闭不闭的,看起来有些难受。
这话、这模样分明是要他抱着她睡。
姬恪静默一会儿,随后还是上了床,刚上去姜宁就缠了过来,明明是生病的人,却还是将他压了过去。
此时两人一同坐在床角,她在他怀里,环着他的脖颈,略带热意的脸颊也贴了上去,时不时蹭一蹭,看起来很是满足。
姬恪拉过被子盖在她背上,时不时轻拍一下她,像是在哄睡孩子,可被子下揽着她腰的姿势却又十分暧昧,腿也配合着落在她身后,像是将她完全禁锢在怀里一般。
若是有人看到定是要遐想的。
姬恪偶尔摩挲一下她垂下的发尾,偶尔拍拍她的背,偶尔用指尖擦过她的后颈帮她拨开碎发。
“你这样,让我如何放得开。”
他一开始说要和姜宁在一起,是抱着让她认清自己然后一点点失望离开,这样的离开不会难受,至少她不会。
但人不总是能克制自己欲望的,若是能克制住,便不会有第一次的表白。而贪欲却又真实的在与日俱增,增到如今,他已经连放她离开的这个念头都不想有了。
为何要让她失望然后离开自己?他最会伪装的,不是吗?即便要装一辈子,他也装得下去。
……
“督主……”
前来叫他去吃午餐的小太监顿住脚步,一时间嘴唇大张。
姬恪正搂着姜宁靠在床角入睡,略显凌乱的长发遮住他半张面容,被子遮掩下他也只能看到姜宁的半个后脑勺。
两人身边亮着日光,有细小的浮尘在周围转圈圈飞舞,气氛是那么的温暖宁静,光束打下间,他们仿佛沐浴在祝福之下。
作者有话要说:
再有一个小剧情,正文就要写完了(不过这个小剧情可能要写好几章
虽然这章没做什么,但总会的,不要急
第93章 和风
秋风瑟瑟,尽管天上有太阳,此时温度却绝不算高,在场坐着的许多官员都裹紧了官袍。
在这次之前,秋猎一事原本是用来选拔各位皇子骑射的,也是给臣子选边站队的机会,但自从先帝去世后,这倒像是出来游玩一般,不过也是活受罪。
大家只能坐在位置上看着那些西域人和武将一同比试,那些人骑马倒是火热,但他们只能坐在凳子上吹冷风,刚泡好的茶没一会儿就得冷,吃的也凉了,最重要的是和太子没话聊。
大家瞅了一眼坐在高位的小太子和郑皇后,随后又凑在一处低语。
“姬大人今早怎的只参加一个秋猎仪式就离开了?”
这是一个小官问的,他原本是不能参加这样的宴会,但为了和姬恪献媚,他还是和人换位子来了,却没想全程见到姬恪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仪式一散他就匆匆走了。
另一人同他交好,不由得瞪大眼看他:“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魏王被驱逐出京畿了。”
“什么?我说近日上朝没看到他,还以为他病了。”
“魏王真的出京了,在我们这里早就传遍,你以后可千万别提到他。”
两人同时噤声,不禁往高位处看了一眼,小太子正坐在那处,神情看起来有些不愉。
谁都知道太子党派、姬恪以及魏王是三方平衡,魏王更是诚帝留在京畿制衡姬恪的一枚棋子,现在这枚棋子被姬恪移出局了,余下是什么情况自不必多说。
“是何理由被驱出京畿的?”
“这种事我们如何知道?能移走魏王,想必是被抓住了什么不能扭转的把柄。”
有人也加进了讨论,坐在此处的都是小官,魏王出宫的理由是秘密,他们并不知情。
此时底下的小官猜测纷纷,老臣都在饮茶绕话圈,郑丞相时不时看郑皇后一眼,可她却像是没察觉到一般,只顾着和太子说话。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他和郑皇后的联系便断了,偶有几封送回家里的家书也只是在祝她母亲身体康健,这大概是要彻底和他断了消息。
听闻郑皇后前不久常常去找姬恪,说不定已经入了他的党派。
送进宫的女儿不再听话,自然也不想做他郑家的倚仗,他心中有些低落,却也止不住自己的忧虑。
想必姬恪要开始清理魏王党派的人了。
……
“今日是庆典,太子应该开心一些,不是垂头丧气。”
郑皇后此时一扫平日里颓丧的作风,坐得端庄,妆容大气,俨然就是大家心中那个母仪天下的人。
谁也不知道平常在后宫处理事物的她是个什么暴躁模样。
小太子点点头,又看着远方抿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那弧度像极了姬恪。
按理他应该一起去秋猎的,可他不敢骑马,只能说自己年岁尚小,不宜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