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挑了休沐的时候,特地请齐云生和秦旌来东宫赴宴。
  姜冕本想着先提前说一声,可他与这两人的关系既是朋友又是上下级,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先把人请来再说。
  齐云生和秦旌都在东宫吃过无数顿饭了,小厨房特地为他二人做了他们喜欢吃的菜品,满满当当的摆了一大桌子。
  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宴席也就摆在了院子里。
  金桂飘香,伴着廊前悠长的夕阳,别有一番静谧。
  秦旌为了今日赴宴特地好生打扮了一番,甚至还戴上了太子年下赏他的珊瑚手钏。
  秦旌几乎是和齐云生一起到了东宫门口。
  齐云生作平常打扮,他在马车上下来,一眼就看见了秦旌手上的手钏。
  齐小公子忍不住奚落好友:“秦小将军不是最烦这些配饰玩意儿吗?今日怎么这么爱俏了?”
  秦旌懒得搭理他:“这是殿下赏的。”
  齐云生拍了拍秦旌的肩膀,颇为感慨:“秦兄实乃忠臣也!”
  两人进了东宫,由宫女引着到了今日设宴的小花园。
  太子殿下穿着随意,正背对着二人折桂花。
  自从秦旌接手沈遇的兵权之后他几乎日日在城外练兵,算起来他也有小半年时间没见过太子殿下了。
  如今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他忍不住上前,笑道:“殿下好兴致,折这些桂花做什么?”
  “今年桂子生得好,正巧本宫刚学了酿桂花酒的法子,这才采来试试。”
  姜冕刚好折满了一小篮,他转手将篮子放在秦旌手中,不慌不忙的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看起来心情很好。
  【作者有话说】:贺恂:什么神棍胡言乱语!
  灵易先生(笑):破防了吧,我就说你不是他的正缘!
  第四十二章 为什么是他?
  秦旌痴痴的接过小篮,问道:“殿下的酒酿成了能否赏末将一口?”
  姜冕笑着越过他去坐在桌边:“那是自然,你就算要一坛本宫也舍得。”
  齐云生对殿下亲手酿得桂花酒没什么兴趣,他只对真金白银感兴趣。
  “殿下我记得前几日冀州送来几块宝石,您可否赏臣几个?”
  姜冕挑眉:“那些宝石尚未打磨雕刻,你要它们做什么”
  齐云生故作苦恼道:“还不是臣那新婚的娘子总说现在的簪子都一个样儿,所以臣想着为她打个独一无二的发钗呢。”
  齐云生夏天的时候刚刚成亲,如今正和他夫人如胶似漆呢。
  姜冕向来大方,立即答应下来。
  “好了,今日是请你们来玩的,不必拘礼,都坐吧。”
  待到两人落座,秦旌却发现桌上还有一副闲着的碗筷。
  他问:“殿下还请了什么人吗?”
  太子点头:“还有贺恂,他方才衣裳沾了茶水去换了,估计也要回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贺恂就从花园深处的回廊走了出来,他一如既往,脸上带着淡漠又礼貌的微笑,客气地同每一个人寒暄。
  秦旌放在桌下的手攥紧了。
  怎么会这样?
  他看得清楚,贺恂不是从客人暂存马车的后院走来,而是从太子寝殿的方向走来的。
  也就是说贺恂不是在自家马车换衣服,而是从太子的寝殿……
  忽而,秦旌又想到了那一日他离开东宫时看到的高大身影。
  秦将军觉得有些头痛。
  他扶额,抬头看向太子。
  太子殿下正在和贺恂说着什么,表情虽平常,眼神却很缱绻。
  秦旌想给现在的情况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可他实在太笨了,怎么都想不出来。
  姜冕见秦旌面色不佳,关怀道:“秦旌,你可是不舒服?”
  秦旌摇头,挤出一个笑容:“末将没事。”
  贺恂扫了他一眼,眼神很淡漠,好似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姜冕不再追问,他很快进入了正题。
  “咱们三人有竹马之谊,这么多年来亦是相互扶持。本宫境遇不好唯有你们肯在本宫身边,所以本宫很是感激,”姜冕端起酒盏,展颜一笑,“所以这一杯酒本宫敬你们。”
  齐云生连忙起身,随即秦旌也站了起来。
  齐云生说:“殿下这是说得什么话,臣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秦旌不善言辞,只一口气喝了那杯中的酒。
  姜冕也饮下这一杯,他示意两人坐下,道:“若是没有你们,本宫恐怕早是一具枯骨了。”
  齐小公子很震惊姜冕会说这些话,他瞥了一眼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的贺恂,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算计。
  秦旌被感动得热泪盈眶,说什么都要敬太子殿下一杯。
  姜冕真诚又忐忑地说:“日后贺恂会多和你们共事,他有时过于严谨,你们还是多担待的好。”
  太子这话其实说得明白,无非是拉贺恂入伙的意思。
  齐云生早就知道两人的关系,并不觉得惊讶,很快就接受了。
  倒是秦旌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表情复杂地看着贺恂,欲言又止。
  姜冕哪能不知道他不喜欢贺恂,连忙说:“旌哥,我知道你和贺恂之前多有摩擦,但贺恂心地不坏,你日后就知道了。”
  秦旌心下一震,姜冕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他“旌哥”了,不知道何时两人之间就生出了一种名为“君臣”的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