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这么不成体统?”几个夫人有些鄙夷地看着顾苧与顾英,窃窃私语。
“你们两个人,如果是真的想来寻找夫婿,想入了哪个夫人的青眼,现在就坐好吧。”顾茗眼睛看着前方的戏台子,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在胡说什么?”顾苧叫顾茗一下子便说中了心思,羞怒难当,低声斥责道。
在她看来,赵夫人这次能够带她来赴宴,自然是因为顾茗出了力。可是如果自己巴结上了赵夫人呢?又何必需要去看顾茗的脸色?
爱占小便宜的人便是这样,只有她得别人的好处,自己却是不能多费一点力、被别人占去一点点的便宜的。所以如果发现生活中有这样的人,一定要尽早脱身,不要被缠上。
不然,那种恶心的感觉,就跟踩了狗屎一样的难受。
顾茗神色淡淡说道:“敬请随意。”她继续看起她的戏来。反正她已经提醒到了,尽到了自己做为一个妹妹的义务。要是十一娘实在不信邪,那又关她什么事呢?
顾英却是立马就是如受棒喝,马上就明白过来。一改刚才坐立不安的样子,现在已经是一副得体的大家闺秀模样了。
顾苧本来没有将顾茗的话当成一回事的,可一-本-读-小说 xstxt是现在见顾英都认真起来,她也有些害怕了。难道十四娘说的是真的?只是姚氏养庶女,一向是只图面子好看,实际上很多该教养的地方,根本没有教过她们。
而何姨娘也是出身小户人家,这样的礼仪,也是半通不通的,也帮不了她很多。她只好努力地去学习同行的两个人了。
她看看顾茗的坐姿,再看看顾英的坐姿,不管怎么看,都觉得顾英的姿态,比十四娘的样子要好看多了。顾茗坐得虽然足够端正,但是不够妖娆。
想了想,她便有了主意,模仿起八娘顾英的坐姿来。
没有想到,她这样一坐,那些夫人们的议论声就更大了,鄙夷的目光却是不时地传来。顾苧却是不知,还自以为坐得够美,深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
过了一会儿,赵氏心满意足地走过来。找到原先的椅子要坐下,不经意地扫了身后三个姑娘一眼,却是吓了一大跳,大声骂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谁叫你们坐成这个样子的?”
顾茗回头看了顾苧与顾英一眼,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八娘顾英乃红姨娘所出,红姨娘当年是勾栏院出名的头牌,那仪容姿势,自然都是从小精心被训练过的。
而赵氏这个嫡母对几个庶出的儿女,也是爱管不爱的,红姨娘只得将自己受过的那些训练教给了女儿。但是却没有想到过,她受的教育,与大家闺秀的教育,会有多少的区别。良家女子的训练里,端庄才是最最重要的。不管丈夫与正室妻子有无感情,但是一个端庄的女人,总是会比轻浮妖媚的女人更容易得到别人的尊重。
当然如果是论丈夫的宠爱,那可能就正好相反了。
顾英这么妖妖娆娆地往椅子上一坐,便自然地显露出来了,她不是“良家”女子。偏偏顾苧只图好看,有顾茗端庄的坐姿不去学,却偏偏去学那一看就一股烟尘气息的顾英的样子,难怪让赵氏生气呢!
“怎么就将你们两个给带来了,简直给我丢脸!看看,坐是这么坐的!”赵氏铁青着脸,恶狠狠地低声骂着庶女顾英与隔房的顾苧道,“有个榜样就在你们跟前,都不知道学学?真真是出丑!以后还有什么事,别想着我还会带你们出来!”
顾苧一听急了,这事明明都怪顾英,什么都不懂,还要装个懂的样子出来。她都是跟顾英学的,她是无辜的啊!要是害得自己以后都不能再跟赵氏出来,那就太气人了!
“二伯母!这事……十一什么都不知道!十一都是跟八娘学的!”顾苧紧紧地抓住了赵氏的胳膊,恳求道。
顾英顿时怒目瞪向顾苧。她跟自己学的,谁请她学的?
赵氏鄙夷又不耐地看了眼十一娘,说道:“这事回去以后再说。现在在别人家里,你是打算给人看戏吗?”
顾苧只好依依不舍地放下了赵氏的胳膊,也努力学着赵氏坐着的样子,摆出那个姿势来,眼睛也像她一样,正盯着前方的戏台,看着那些脸上画得花花绿绿戴着各种脸谱的角儿,在那里咿咿呀呀地唱个不停。
只是维持这个造型就已经很艰难了,她哪里还能清楚到底唱的什么东西。
唱着戏,赵氏还与一旁几位夫人聊着天。也有一些人别有用心地走过来,问赵氏这三个少女是什么人。赵氏便笑呵呵地将三人都介绍一遍。
有些人听了也就罢了,但是有些却是疑惑不解:“顾氏三房的?为什么叫你送来,厨房的姚夫人就在那边啊!”
“就在那边吗?你们两个,过去跟你们母亲打个招呼。”赵氏微微笑着,向那个提供情报的夫人点头致谢,让顾茗两个走在前面,自己跟在后面些,慢慢地向姚氏的方向走去。
姚氏只带了九娘与十娘。十娘今天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袭纱裙,头上也只戴了几个简单却精致的饰物,一时间,便将她身边一个直立行走的锦树一般的九娘给衬到了大坑里。
九娘的脸色非常的不好看,但是姚氏现在正领着她们两个人介绍给别的夫人认识,她再不愉快,也只能勉强地露出笑容来,希望自己能够给这些夫人们留下一个好印象。
可是她的心情却是越来越沉重。几乎每个来同姚氏寒喧的夫人,都只会不屑地将眼光从她身上飘过,然后抓住十娘的手,热切地夸她又好看又懂事。
她哪有自己好看?顾茑都快要抓狂了,她除了有个嫡女的身份比自己强,还有哪里比自己好的?
正在她欲疯狂的时候,她看到了迎面走来的人。
“母亲!母亲!”虽然对今天姚氏的作为非常的不爽,但是顾茑也知道,现在这事,她必须要告知姚氏。
姚氏正在与一个夫人说起她未来的女婿、将来的状元林恩之在学堂的一些事迹,还有平常对她的尊敬,却被顾茑好一番喊叫坏了心情,不怎么耐烦地回过头,没好气地问道:“怎么了?”
“母亲,您看那边……”顾茑的手一指,姚氏的眼睛也不由得瞪大了。
她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