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小姑最好。”顾宁朝顾尺哼气，一副有人撑腰不怕事的样子。
“对了，小邵怎么还没回来？”顾老太看了眼乌木架上的西洋古钟，时间已经八点。
“妈，小邵之前来消息说堵车，不过估计也该到了。”顾尺二婶忙开口。
话音方落，一身黑子西装的男人刚好走到门前，正是顾邵。
顾邵，顾尺二叔的儿子，比顾尺大一岁。
“我来晚了。”顾邵含笑走进来，和屋里众人一一问好，最后面对顾尺却是笑而未语。
顾邵也给顾老太送上新年贺礼，一盒价值不菲的长白山天然人参。
顾老太同样夸顾邵，但没提“二房”。
“人都到齐，该吃年夜饭了。”顾老太起身，其他人也跟着站起来。
年夜饭的席面是顾老太亲自操持的，全家每个人的喜好都有照顾到。
“哥哥，我想吃鱼。”顾宁趴在餐桌上，眼睛却是看向顾尺，还朝顾尺笑。
“多大了，自己动手。”顾尺把顾宁从桌子上扶起来，“端正坐姿。”
“......”顾宁又被顾尺气得够呛，还是姑姑顾方雅给她夹了一筷子鱼肉，才把人安抚住。
“小尺以后做爸爸，肯定是严父。”顾老太笑道，“不过你们两兄弟年纪也不小了，终身大事不能再耽搁了。”
顾尺和顾邵夹菜的筷子同时一顿，饭桌上的氛围有些冷下来。
“就是，小邵，小尺你们都是奔三十的人了，也该把自己的婚事放在心上。”二婶附和开口，“这样年夜饭也更热闹。”
顾尺和顾邵默契的都没搭腔。
从一开始就没怎么说话的罗楚洁却在这时候开了口。
“前连天还有几位太太私下里问过我，想给小尺和小邵说亲事，我觉得挺好。”罗楚洁笑，眼睛却有意无意观察顾尺的脸色，“你们两兄弟要是愿意，正好可以趁假期，约那些小姐出来见见面，培养感情......”
罗楚洁话还没说完，顾尺突然放下筷子，餐盘被敲出一声闷响。
“没兴趣。”顾尺今天第一次正眼看罗楚洁。
“结婚，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顾尺摆明自己的态度，丝毫不含糊。
“伯母，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顾邵这时候就显得圆滑很多，没像顾尺态度那么冲，“只是现在公司国内外都是上升期，我和小尺确实没有精力恋爱。”
“我也不同意哥哥结婚！”顾宁突然开嗓把手举得高高的，生怕别人看不到，“哥哥娶嫂嫂了，以后就不爱我了。”
“不要哥哥结婚！”
顾宁说话孩子气，但偏偏就是这份孩子气化解了饭桌上的尴尬。
一家人顺势笑笑，就把这个不愉快的话题翻篇了。
顾宁撤回举在半空中的手，拿起筷子夹糖醋排骨给顾尺吃，还凑到顾尺耳边小道，“哥哥吃肉肉，不生气。”
餐桌底下，顾尺朝顾宁竖起一根大拇指。
顾宁看到后别提多得意，嘴角都要飞天上去了。
糖醋的酸爽刺激味蕾，顾尺神色微顿，想到了宅子里爱吃糖醋排骨的小东西。
抽空，顾尺给管家去了条消息，让他安排晚餐的时候给于贝做一道糖醋排骨。
年夜饭结束，一家子挪到院子里看烟花秀。
顾尺对这些并不怎么感兴趣，只是趁着间隙递给顾宁一个盒子。
“新年礼物。”
盒子里面是一只香奈儿的限量小挎包，包面镶满了渐变的粉色水晶，色调如梦如幻，是每个小女孩都拒绝不了的礼物。
这包完全长在顾宁的审美点上，她喜欢得不得了。
“哥哥你真好。”顾宁现在恨不得挂顾尺身上。
“记得把试卷做了。”顾尺语气平淡，“你出国前，我会亲自检查。”
顾宁的感动还没两秒，瞬时全没了。
烟花秀结束，回到室内，一家人又是聊天，等待零点钟声敲响。
顾老太开始挨个给顾家每人发红包，红包里数额不大，也就图个彩头。
零点一过，顾尺最先起身离开。
第二十五章 回礼
回家沿途，车窗外五颜六色的烟花炸开一路，顾尺专注开车没分出精力欣赏这些昙花一现的风景。
只是越靠近顾宅，顾尺的耳朵逐渐清静。
顾宅位于别墅区，每家每户占地都不小，而且能住在这边的人也并不多，所以一到过年就显得有些冷清。
车开进地下车库，顾尺直接乘坐电梯上了客厅。
客厅很安静，灯光开得也比平时要少。
“少爷，您回来了。”管家迎上来，说话的腔调并不高。
“于贝呢？”顾尺问，随后就见管家指向铺着羊毛毯子的沙发。
于贝趴在上面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顾尺点头，没再开口，示意管家先下去休息，现在时间早过了凌晨。
于贝睡得还算安稳，只是身上保暖的毛毯被他蹭到腋下，两只手臂暴露在冷空气里。
顾尺俯身替他收了下毯子，将他晾得冰凉的胳膊重新放回毯子里。
刚放好，于贝身上的毯子突然动了动，随后就见穿着大红毛衣的小老虎从他怀里钻出来。
顾尺一怔。
小雪球凑上来挠顾尺还没来得及撤回的左手，它爪子上的指甲硬，挠得顾尺还有些疼。
顾尺看它太不安分，再这样下去于贝迟早被弄醒，索性抓住它的毛衣将它从于贝怀里拎出来。
怀里缺了点东西，于贝相当敏感，几乎是下一秒就醒了过来，困倦的揉眼睛。
看清面前的人是顾尺，于贝不带迟疑，立马翻身坐起。
[先生。]于贝朝顾尺笑，人还有些惺忪。
“想睡就回房间，小心感冒。”顾尺压着嗓子。
于贝摇头，双手抓住顾尺的左手腕，随后凑上来看他腕间的表盘。
原来已经过十二点了......
于贝看着时间稍稍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就将情绪收敛起来。
[先生，新年快乐！]
这是于贝今年的第一句新年快乐，留给了顾尺。
“新年快乐。”顾尺应着，揉于贝的头发，语气比起开始柔和了一点。
[先生吃饺子了吗？]于贝跪在沙发上，仰头望顾尺接着问，眼睛闪闪的在发光。
顾尺摇头，今晚老宅的年夜饭，他拢共没动几筷子。
听到顾尺这个回答，于贝露出一丝压制不住的开心，他从沙发上下来，穿好拖鞋，牵住还拎着雪球的顾尺就往厨房方向走。
顾尺跟在他后面，从背影都能感受到他的兴奋。
顾宅的厨房是专业级的，该有的设备一应俱全，灶上的蒸锅还缓缓冒着热气。
看到热气，于贝的心就安定下来一半。
[给先生留了饺子喔。]于贝满心期待把锅盖给揭开，还做出一个邀请顾尺看的手势。
说实话，顾尺都没怎么见过这样灵动的于贝。
顾尺和于贝同时看向锅里，随即于贝的脸色就变了，露出局促。
温得太久，锅里的饺子全化掉了，软软趴趴的挤在一起一点不好看，让人几乎提不起食欲。
[化掉了...]于贝的情绪就和做过山车似的，跌落谷底，生怕顾尺误以为他是在戏弄人。
“你自己做的？”顾尺问，眼神里没看出多少介意。
于贝点头，没好意思再邀请顾尺吃，因为实在拿不出手。
“拿出来尝尝。”顾尺自己主动开了口，“好久没吃饺子了。”
说罢，顾尺出了厨房，在餐桌前落座，玩弄手里的小老虎等于贝端饺子出来。
于贝出来得很慢，露馅的饺子被他全剔除出来，还贴心的给顾尺调制了一个吃饺子的蘸碟。
歪瓜裂枣的饺子被放置在顾尺面前，坐在对面的于贝惭愧得涨红了脸。
[先生等天亮了，我重新做吧...]于贝觉得这盘丑不拉几的饺子和顾尺实在格格不入。
顾尺没应腔，动起筷子，还蘸了下于贝调制的小料。
饺子于贝自己事先已经吃过一碗，原本他想等顾尺回来一起吃的，但又怕等不到，就自己先吃了。
于贝觉得味道并不差，但真正端到顾尺面前的时候他又克制不住的紧张。
于贝眼睛都不敢乱眨，直到顾尺点头。
“很好吃。”顾尺简单夸了一句。
于贝吊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下去，过后又挺开心。
顾尺又吃了一个。
于贝双手托腮，安安静静看他咀嚼的动作。
雪球好像也被饺子的香味吸引住了，攀住顾尺的手臂想去他筷子上抢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