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风慢慢往仙人堂的最里面去,那里挂着一个手持金色大印,异常威严的男子画像。
修真联盟就是在这位前辈的奔走之下建起来的,传说当时的七界遇到了无法解开的难题,就是位前辈在仙界仙人的帮扶下,化解了七界危机。
所以,哪怕他最后死了,画像也挂在了仙人堂,世人都希望他是飞升到另一个世界了。
若他还活着……
闲风深深叹了一口气,怎么也不会不管一手创立的联盟,若到如此囧境。
“就知道道兄在这里。”
恒年长老一闪进来,这些天,别的人可以撂挑子,他们这几个有点责任感的,反倒更忙了,“随庆来了。”
“他又来干什么?”闲风眉头笼起,“七杀盟那边不是答应了他们的条件吗?”
“无相界传来消息,林蹊的魂火连着多天不稳,随庆想问问盟里,进天渡境的弟子,魂火若何。”
林蹊的魂火不稳?
闲风心中一跳,“礼英堂弟子们的魂火一切正常吧?”
“正常!”
这才是尴尬的地方。
恒年点头的时候,脸上很复杂。
联盟修士没有担起他们应该担起的责任,面对苦主随庆,他真的感觉好没用。
要不是他们没有防范到位,人家现在不知道多可乐。
“应该只是林蹊一个人的魂火出了问题。”
这样啊?
那就怪不得随庆急了。
闲风只能转身,“他现在还在吗?”
“在,他还发了飞剑传书请棠华星君等一齐过来。”恒年看了一眼闲长大长老,“随庆现在对七杀盟很是迁怒,大概又要重提武力干涉七杀盟之事了。”
武力干涉?
闲风脚步一顿,回头问恒年,“那你的意思是……”
“再让七杀盟这样闹下去,不知会有多少伤亡。”
闹得最厉害,死人最多的上泰界,已经养出了到处噬魂的恶鬼,再不阻止,生灵涂炭啊!
“我同意他们的提议,帮百晓山等魔宗一把,大家一起以绝对的实力,压服七杀盟。只有压服了,才能让他们也跟着重组,才能阻住现下的乱世。”
修仙界不稳,凡人界当然会跟着不稳,毕竟人皇都是各方势力扶持起来的。
他们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凡人界国与国之间,自然也会跟着打起来。
“断煌的前车之鉴在那里。”闲风沉吟,“枯魔那些人,现在对我们警惕的很,此时去压服,一个不好,我们就真的要打起来。”
有几个化神星君会像断煌那样憋屈?
七杀盟随便哪个化神星君拼起命来,都是无可想象的恐怖事。
“……打起来,才更好施为。”
什么?
闲风心中一跳,看向恒年。
恒年长老面无表情,好像说的只是平常话,“我们想顾完这个再顾那个,可事实上,我们一个也没顾上。
七杀盟周淮、聂安那些人舍不得手中的权利,百晓山、修罗宗等从来就不愿服他们,两边的和气早在坊市出事的时候就被打破了,我们联盟若再不拿出点态度,他们只会不停地狗咬狗。
现在,是没有化神星君亲自动手,可是,死的人难道就少了吗?”
这?
身为七界修真联盟的大长老,闲风每隔几天,都会收到各方战报,哪能不知道,双盟坊市外闹成了什么样?
魔门修士一旦杀红了眼,放开底线,一个人就能要一村一镇,甚至一城人的性命。
“好吧!”
闲风长老终于点头了,“我们一起听听他们的计划吧!”
两人急步而去,丝毫没有查觉,拐角阴影处,一个虚虚的影子。
那影子慢慢化实,若陆灵蹊在这里,一定会认出,就是那天在玄天宗给她测字的老头。
老头背着铁口直断的幡,拿着拂尘,不停地掐算手指头。
莫名其妙地被坑到七界来,他真是败了。
这几天,他一直在算自己是到七界应劫,还是当年欠的因,如今露了果。
一不小心,手指头又掐出了血,老头无奈叹口气,只能走到拿印的画像前,以血为墨,在上面涂涂抹抹。
……
外面的风雨,陆灵蹊当然不知道。
养伤之余,她操心的是银夜馆主。
“您真的要加入神水宫吗?”
“嗯!我觉得这里不错!”
宁知意帮她把紫心桃肉切成一块一块的,“神水宫的一些功法,于我很有启发,正好又面对黄泉禁地。”
一说到黄泉禁地,陆灵蹊就没法言语了。
她把被子抱得紧一点儿。
“吃吧!”
宁知意把切好的桃肉端到她手上,“以后,你不敢进黄泉禁地了吧?”
陆灵蹊低头,拿切好的桃肉吃。
她确实不敢再进黄泉禁地了。
不过……
“前辈,救我那天,您在黄泉禁地,有感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宁知意摇头,“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总要先告诉我,你到那里做什么,又怎么会受伤?谁伤的你?”
她进不了忘川河,别的鬼王当然也不行。
回来这些天,她一直不解能是什么人伤了林蹊。
那里明明没人的。
“我发过毒誓了。”
陆灵蹊哪敢透露一个字?
如果说那里有混沌巨魔人的秘地,这天下,都不知道有多少修士会到黄泉禁地撞运气。
修仙界的前辈们见识多,万一摸到了代表崎山秘地的石头,一定能感应到空间波动,万一……
真不能有万一啊!
“前辈,您就别问了。”
陆灵蹊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她遇到的都是有德前辈,藏在袖中的储物袋,没被打开过,代表身份的好珠子坏珠子和冥虫长老吉元的爪子,都在失去意识前收了进去。
啪!
宁知意轻敲她的额头,“你以为我想管你呢。”
要不是怕无想再伤心,怕陆永芳和陆懔以后哭唧唧,她才不管,“尽干蠢事!”要不是其他被捆进天渡境的都没回来,她都要亲自把她捆着,扔回给随庆。
“你解决不了的事,好好求求我,或者,好好求求你师父,我们什么都不问地帮你不行吗?”
有后台都不知道用。
自己一个人苦哈哈的。
连储物戒指都没了。
宁知意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能……这样干吗?”
陆发蹊真没想到,还能这样干?
“好像不行呢。”
如果不是牵扯到混沌巨魔人,这样干,好像是可以的。
但现在真的不行。
“我现在要做的事,很特殊。”
宁知意的手痒,真想把不知变通的臭丫头再敲一顿。
“那你要是把你的小命作了怎么办?你有想过你的家人吗?想过你的师父吗?”
她把家人放在前面,“别告诉我,你没家人啊!”
谁没家人?
陆灵蹊看着这位一点也不像鬼的前辈,心头不敢想的地方,又动了动。
“这么看我做什么?”
“噢!没……没什么。”
陆灵蹊算了算时间,离她家祖宗去世的时间,也就四百来年,离五百年还早,似乎不太可能,一下子进阶化神的。
“前辈,您……还收有鬼修的徒弟吗?”
如果是祖宗的师父,对她这么好,倒是有可能。
“我会那么闲吗?”
宁知意笑了,“而且这世上的鬼修,也不是那么容易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