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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都市 > 郎骑竹马呼啸来 > 分卷(63)
  回到房间时,蓝山腕上的字迹有些模糊了,他对此有点遗憾,嘟囔着要不要真的把那行字纹在手腕上算了,柏舟一哄了半天,好不容易把这胡思乱想的醉鬼哄去洗澡。
  蓝山进了卫生间,柏舟一则打电话确认中数院那边有没有收到证明。
  确认过后,他又打了个电话给潘诗。
  日常聊了几句后,柏舟一说:我有两件事要说。
  什么?
  我证出黎曼猜想了。
  真的?!潘诗的声音骤然拔高两个度,她欣喜的声音顺着电话线传来,天啊,太厉害了,我儿子是天才中的天才!
  运气好。柏舟一说,还要经过验证才能彻底确认。
  潘诗了解他,不是十拿九稳,柏舟一根本不会和自己说,她乐呵呵说:都不是事。那现在可以休息下了吧,今年过年能回来过吗?
  可以。
  带上女朋友一起。潘诗笑着说,这么喜庆的事,得聚在一起庆祝下啊。
  柏舟一顿一下,说:这是我要和你说的第二件事。
  嗯?
  柏舟一没说话,他侧过头看一眼门廊,洗手间门开了,蓝山拥着温暖的白雾走出来。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从箱子里找出吹风机,插上电源后,把湿漉的头发吹得蓬乱。
  注意到柏舟一的视线,蓝山抬眸,对柏舟一没心没肺地笑下,看起来有种不符合年龄的天真。
  喂潘诗纳闷地问,听得见吗?信号不好吗?你还在吗?
  柏舟一说:嗯。
  又说:妈,不是女生,是男朋友。
  第八十二章 你输了赌约
  柏舟一话一出口,电话那端立刻沉默了,须臾间,柏舟一听见潘诗呼吸一滞,随后吹风机的低鸣取代了呼吸的气声,蓝山哼出离调的小曲也被捕入耳中。
  你什么时候学会开的玩笑?不知过了多久,潘诗紧着嗓子笑两声,说,挺有趣的。
  不是玩笑。柏舟一说,妈,我是同性恋。
  电话那头再次寂了。
  柏舟一安静的等着,蓝山还吹头发,嗡鸣声阵阵飘来,这次却遮不住电话那头急促的呼吸声了。
  柏舟一等了一会儿,开口说:妈......
  你等一下。潘诗打断他,话语有些抖,你让我缓缓。
  柏舟一又静了,耐心地等潘诗缓,蓝山停下哼唱,好奇地往这边看。
  潘诗大脑仿佛被割裂成两半,一半清明一半混沌。当母亲的比任何人都熟悉自己的儿子,她心中一边猛然失重,一边却在轻轻叹气,道,终于
  但传统的观念还是压得潘诗开口:你不喜欢女孩子,是没那方面的感觉,还是没试过和女生接触。她柔柔地说,像是哄小孩,又像哄自己,你是不是从小性格太闷了,所以才会......
  妈。柏舟一打断她,说了一句很俗套的话,我只是恰好喜欢了个男生而已。
  潘诗又不说话了,她不是那种思想太老旧的家长,但仍在一时半会内无法接受儿子出柜。
  她好一会儿说:你先别和你爸说,他身体不好。
  柏舟一说:不会。
  潘诗说了两声好,眼眶兀地红了,声音也有些抖:是我有些地方做得不对吗,我是不是对你关心太少了......
  不是,没有。柏舟一很快否认。
  两人又沉默了。
  几秒后,柏舟一抬手揉下太阳穴,像卸下什么伪装似地,低声说,我只是最近解决了一个难题,和他度过了很开心的一天......
  他停顿了一秒,露出一点难得的示弱来:然后想告诉你,我现在过得不错而已。
  潘诗沉默地听着,酸涩翻滚着涌上心头,柏舟一不经常和她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儿子和他父亲一样,沉默寡言。但也如他的父亲一样,柏舟一更愿意把自己孩子气的一面展示给他的恋人。
  这很好,只是如果喜欢的不是个男孩,就更好了.......
  潘诗最后问:是你同学吗?
  柏舟一条件反射地扭头,蓝山仍然歪着头看他,见他看来,疑惑地挑下眉。
  柏舟一说:你等一下。
  潘诗很敏锐地问:他在你旁边?
  柏舟一说:嗯。
  又说:我待会给你电话。
  潘诗不知说什么,只能说:好。
  柏舟一挂了电话,蓝山正在卷吹风机电线,看柏舟一过来,他心不在焉问:怎么了?
  柏舟一下一句话险些让他把吹风机扔出去。
  我和我妈出柜了。
  蓝山倏然抬头,表情一瞬惊愕,好一会儿,他才低下脑袋,心神不宁地继续缠吹风筒,问:干妈......是什么反应?
  她问是谁?
  蓝山手一抖,卷了一半的线骨碌碌又散开,他一把将它捞起来,胡乱缠两圈,复杂地说:你说了?
  还没有。柏舟一看他快把吹风机缠成粽子,接过来,解开又利落地绕好,递回去说,你同意我就说。
  蓝山:......
  他心如乱麻地接过吹风机和选择权,举棋不定。潘诗真的是个很好的母亲,更是一个很好的好人,蓝山喜欢她,和她关系如亲母子般亲近,但这些昔日的情分却都在如今成为近乡情怯的阻碍。
  潘诗是多温柔一个人,儿子出柜都不舍得说重话,蓝山怕柏舟一公开男朋友身份,会再在她伤口上撒一把盐。
  蓝山叹口气,难得忧愁说:为什么就说了啊......
  他说到后面声音小下去,柏舟一淡淡说:她迟早会知道。
  又说:我不想瞒了。
  蓝山摸几下鼻尖,他何尝不知道柏舟一的性格,况且他们是打算长久的,早出柜晚出柜,总归要挨这几刀,蓝山心里思绪翻腾,好一会儿下定决心,抬头道:说吧。
  又很快地补充:别在我面前说,我暂时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明明是柏舟一出柜,心慌意乱的却是蓝山,柏舟一看他满面视死如归,不合时宜地短笑下,说:好。
  柏舟一拿着手机出去不到一分钟,很快就回来了。
  蓝山不愿直面,却又忍不住问:怎么说。
  她说哦。
  没了?蓝山七上八下。
  没了。柏舟一说。
  两人对视,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最后还是柏舟一说:睡吧,明天要早起。
  蓝山一夜未眠,第二日顶着黑眼圈赶路,不明真相的队友调侃他,问他是激动难眠还是一夜笙歌,蓝山无精打采地回了几句,他们看出他情绪不好,也不闹了。
  柏舟一一言不发地待在蓝山身边,把充气枕头吹好,架在他脖子上。
  回程的火车上,蓝山还是没能睡着,他后悔极了,这种情绪每每在他打开微信,便会达到巅峰。蓝山置顶了许多人的聊天,其中有潘诗,她昨天才发消息来,祝贺自己成功红点线路,蓝山还回了个表情包......现在好了,下一条消息不知是什么时候,也不知是什么了。
  蓝山很沮丧。
  潘诗要怎么看自己?一个真心对待的干儿子,摇身一变成了拐跑亲儿子的男狐狸精。
  这故事比魔改版聊斋还离谱。
  蓝山不安又内疚,他在座位上越想越懊恼,几乎要抱着脑袋往靠背上撞。
  但他最后也没这么做,只把脖子一歪,靠在柏舟一肩头,脑袋隔着枕头埋在他颈边,自欺欺人地念念叨叨。
  柏舟一轻轻捏他脸颊,可惜没有起到多大的安慰作用。
  由于解决了难题,柏舟一不用赶着回柏林,他跟着蓝山回了宿舍,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吃完晚饭。洗漱后,柏舟一终于受不了蓝山的沉默,在其抱着衣服准备去洗衣房时拉住他手腕,不让动了。
  蓝山:?干嘛?
  柏舟一不说话,他坐在床上,不打算起身,只用力拉蓝山手臂,把人拉到自己身边,拉蹲下,亲了上去。
  他们间亲吻早不需要理由,蓝山停顿一瞬,便仰头回应,柏舟一没打算一触即分,扣住了蓝山的后颈,这个吻便格外长。
  待柏舟一松开,蓝山嘴唇都有些被亲肿了,他舔舔唇,发觉自己已然坐在柏舟一身上,便干脆把衣服丢到一边,没好气说:你就不让我去洗衣房是不是。
  柏舟一说:待会我去。
  待会是多久,他没给定义,蓝山也没问,他们又吻上,唇齿纠缠着,蓝山指节搭上柏舟一肩膀。
  你是不是又瘦了。分开后,蓝山轻轻捏下柏舟一肩膀,皱眉说,我都能摸到骨头。
  摸不到我可能得有两百斤。柏舟一说。
  好家伙。蓝山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头皮发麻,身体都后撤了些,说,那我可真不下了嘴了。
  柏舟一不满他的离去,搂着腰收拢过来,又捏着他的后颈把人摁在鼻息间,再吻了下他:嫌弃我。
  拜托,两百多斤谁不嫌弃啊!蓝山抗议,我如果两百斤你不嫌弃吗?
  柏舟一说:不。
  蓝山嗤之以鼻:扯吧你。
  他示意一下两人如今情况,说:就这个姿势,我要是有两百,你已经半身不遂了。
  柏舟一说:但是你没有。
  蓝山说:我当然没有,我非常的健美.......喂!
  他被不轻不重摁了一下,身体都软了半截,他没想到柏舟一忽然要这样弄,倏然抓住他肩,叫道:柏舟一!
  柏舟一嗯一声,动作却毫不停顿,他亲了下蓝山,把单薄的嘴唇彻底碰肿了。
  蓝山低低喘着,忍无可忍要去抓他乱动的手,柏舟一却单手抓住他抗议的双手,别在背后。
  于是蓝山又忍了一会儿,眼睛都忍出眼泪了,终于用力挣下,有些生气地看柏舟一,眼眶微微红着,很可怜地说:我不要这样!
  柏舟一说:你输了赌约。
  蓝山被噎住,只能撒娇耍赖,他把脑袋蹭在柏舟一肩窝上,说:柏舟一......柏舟一
  柏舟一不吃这套,手上再动几下,蓝山猛地软了身体,话语都变味了。
  那天晚上蓝山被欺负得狠,柏舟一用实际行动让他明白了赌博有多不可取,也明白了他本人有多不适合赌博。
  蓝山迷迷糊糊睡过去,不忘攥着柏舟一的手腕,凶巴巴地叮嘱:明天你去洗衣房。
  柏舟一亲下他,说:好。
  蓝山这才放心睡过去了。
  第二日没训练,蓝山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终于被手机铃声吵醒了。他眼都不睁地抬手乱摸,把铁块抓手里,胡乱接通,说:喂
  那头诡异地安静,蓝山迷瞪地又喂一声,才低低传来一声没忍住的咳嗽。
  咳嗽过后,潘诗干巴巴说:喂。
  蓝山愣了一下,随后从尾椎一路麻到头皮,他刷一下坐起来,如捏着炸弹一般捏着手机,整个人都僵硬了。
  他结结巴巴地说:.......早、早上好。
  第八十三章 我在和柏舟一谈恋爱
  潘诗也说,这边是中午,但是早上好。
  但她听起来并不好,谁一大早上给刚出柜的儿子打电话,听到个刚睡醒的男人声音都不会太好。
  柏舟一睡着呢,我叫、叫他。蓝山坐立难安,刚结巴说完,却又幡然醒悟,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前两日柏舟一刚出柜,今早自己就这么说,是生怕潘诗猜不到两人共度良宵自己这不是扇人家当妈的脸,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吗?
  要是个不认识的,怕都要当成男狐狸精骂一顿了。
  怎么不叫人。蓝山正尴尬着,潘诗开口了,语气和平时无差,带着些调侃,怎么,出远门了,不认干妈了?
  怎么会......蓝山愣一下,反应过来赶忙说,干妈,我这不是......
  他这回及时刹住了,但和没刹住也没什么两样,电话那头潘诗似是无奈笑下说:怕我不认你这个干儿子了。
  蓝山缩着脖子,说:嗯。
  怎么会这么想,你是你,舟一是舟一,你们俩是独立的个体,和所有人,和我的关系也都是独立开的,没有因为什么认不认的。潘诗语气轻松,蓝山也放心些,但听她话语,又觉别有深意,便再提起心来。
  潘诗却不多说了,只轻轻叹口气:你们两个啊......
  她叹一半,又掐断了,似是自言自语道:媛儿该多难过啊。
  蓝山心中一沉,潘诗虽说没骂他,但态度也绝算不上接受,他不知说什么,张口想道歉,但又怎么都开不了口。
  最后还是潘诗说:让舟一接电话吧。
  蓝山嗯一声,叫醒柏舟一,说:你妈妈。
  柏舟一眯着眼坐起来,接了电话。
  蓝山想闷头睡下,但这种情况他不可能睡得着了,他竖着耳朵听,柏舟一语气毫无波澜,贫乏的语气词根本听不出对话内容。
  柏舟一过一会儿挂了,蓝山憋两秒,问:说啥了?
  没什么。
  真没什么。柏舟一问,她和你说了什么?
  蓝山也说:没什么。
  两人对视片刻,显然是都睡不着了,面面相觑后,柏舟一翻身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