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房间,床上的辛安久久无法醒过来……
小脑袋里一阵阵的回忆在播放,待医生注意到的时候,辛安竟然已经挣扎得浑身冷汗!
“快,让脑科医生过来!”
医生大喊,随即樊家里又是一阵的兵荒马乱。
辛安小腹微隆,却是无法挣脱开脑海的疯狂!
跟冷弈溟的第一次相见、跟冷家人的第一次相见、她跟冷老爷子第一次说话、她在冷家举步维艰……
然后,她被冷老夫人鞭打在地、她被冷家人所不喜、冷老爷子过世,最后,一辆车冲着她撞了过来!
“安安,安安……”
“辛安!”
是谁,是谁在叫她?
又是谁想撞死她,辛安娇小的身子不安的扭动着,努力睁大眼眸想要看看那个开车撞过来的人!
忽的,一阵白光闪过,辛安什么也没看见,倏地彻底正开了眸,医生正拿着手电筒照射她的眼!
“安安!”
“辛安!”
梦境里的呼唤越发清晰,辛安茫然看着面前的樊玲玲和樊氏安,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脑科医生看着辛安狠狠蹙眉,连忙道:“少爷,小姐,我需要为辛小姐再做一次检查。”
樊玲玲正要开口说话,樊氏安道:“玲玲,你先出去!”
张开的小嘴冒不出一个字,樊玲玲带着其他人走出去。
脑科医生看着面前的樊氏安,也不敢再次开口催促他出去,只得连忙开始了自己的检查……
“辛小姐,请问你还记得你丈夫是谁吗?”
辛安眉头微蹙,脑袋疼,答:“我离婚了。”
她说过的,再也不会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樊氏安眉梢微挑,嘴角不自觉扬起弧度。
“辛小姐,请问你还记得,你怀着孩子吗?”
辛安一听,连忙伸手轻抚自己的小腹,脑海里一闪而过她之前恍恍惚惚的话!
冷弈溟……
医生小心翼翼看着她,唤:“辛小姐?”
“我记得,我的孩子现在应该是十一周了,对吗?”辛安说着,回头看着医生,问:“他怎么样?”
医生愣怔一下,回答:“孩子很健康,你不用担心,辛小姐,请问,你记得你为什么在这里吗?”
这个问题一出,辛安顿时狠狠皱了眉。
偌大的屋子里陷入一阵寂静里,有些诡异,有些疯狂。
她为什么在这里?
辛安默默抬头看看医生,又看看不远处的樊氏安,脑袋里一阵混乱和疼痛!
突的,辛安脑袋疼得让她整个人都蜷缩起来,脸色刷白:“我为什么在这里?”
她不记得了!
她记得所有的一切,却独独记不起车祸发生那一刻的事!
更记不得,当时安月茹在车上,那冲着她诡异的微笑了!
“啊!”
辛安疼得忍不住叫出声来,樊氏安迅速起身走过去将她揽进自己怀里:“辛安,别想!”
既然记不起来,那就别记了,反正他会帮她讨回所有的一切,其他她都不用再在意了!
脑科医生连忙在旁边开口安抚着辛安,却也得出了辛安创伤性后遗症,短暂性失忆的结论!
好不容易辛安才镇定下来,茫然的抬头看着樊氏安,樊氏安神色淡定开口道:“辛安,你是被我带回来的,你跟辛澄从家里出来,是我让人去接的你,只是当时现场发生了一场车祸,你脑部受到撞击,所以暂时忘记了!”
辛安眉头轻蹙,不知该不该相信他。
记忆里,仿佛有人抱过自己,那身上清冽的气息与樊氏安完全不同。
反而,更像那个她现在完全不想再理会的男人,更像冷弈溟的味道!
辛安茫然看着他,小手紧紧拽着被子有些抗拒,谁知,樊氏安却道:“辛安,辛澄醒了,你要见他吗?”
辛澄!
一句话,辛安一双漂亮的眸里都带着兴奋!
樊氏安嘴角扬起一抹笑:“我让他过来。”
话语一落,门外的万叔得到命令连忙去请辛澄过来,到底是在床上躺了太久,虽然每天医院里都有专人为保持辛澄身体上的肌肉而为他按摩,可辛澄双脚落地走着路,还是有些像刚刚学走路的娃娃,踉踉跄跄。
从一间客房走到另一间客房门口,短短的距离,辛澄额头上却满是汗水!
辛安想起身,樊氏安阻止她道:“辛安,乖乖等着,你身体也不太好。”
说着,樊氏安的目光在辛安的小腹上微微扫了一下,辛安立马乖巧了。
她今天的行为好像有些太过激动了,孩子没事吧?
辛澄在门外也道:“姐姐,你等着我,我自己走进来!”
阳光温柔的嗓音传来,床上的辛安差点没有哭出来!
她的弟弟,她的弟弟啊,终于醒过来了!
一步一步,辛澄缓缓撑着拐杖出现在辛安面前……
当双目四对的瞬间,辛安眼底的泪终究没忍住,辛澄眼眶也泛着红,上前一把和辛安紧紧相拥!
樊氏安默默起身离开,房间里只剩下辛澄身后照顾她的小/护士和他们姐弟两个。
辛安一遍遍开口:“辛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若不是她,辛澄不会在病床上躺那么久,也不会小小年纪就跟着他四处颠簸了!
辛澄抱紧辛安,却笑道:“姐姐,谢谢你……”
谢谢,她还在!
昏迷的时间里,他并非什么都不知道,而是什么都知道,只是无法清醒过来而已!
甚至,他知道冷弈溟、知道安月茹、知道安青柠,知道辛家早已不是当初的辛家!
可他的姐姐,至少还在他身边啊……
辛澄的大掌有些颤抖的抚上辛安的小腹,轻笑道:“姐姐,这就是我的外甥吗?”
辛安眸底都带着泪,狠狠点头。
是的,这就是他的外甥,一个只有妈咪和舅舅的可怜孩子……
房间里,姐弟两轻声话语,房间外,樊氏安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嘴角的弧度却丝毫没减弱。
最后一个电话,樊氏安打出去,道:“推一把,让冷爷尽快跟辛安离婚。”
……
宏瑞医院,当接到消息的时候,整个宏瑞医院都进入了疯狂的状态!
“准备手术室……”
“血浆准备充分……”
“叫上骨科主任、内科主任、外科医生和脑科主人全都……”
医生在轻声嘱咐着准备什么,护士脚步匆匆却神色默然的去准备东西,旁边的冷家人瘫软的看在眼里!
冷群忠和冷群孝脸色及其难看,李丽雯上前安抚着张翠婷,她一张脸上都是惨白!
“你们快一点,再快一点,我儿子马上就过来了……”
张翠婷茫然开口,眼眸分明连一点的焦距都没有了:“他、他做个手术就好了,他只是不小心被撞了一下而已,他……”
他怎么会,就在那场车祸里呢?
张翠婷脸上都是茫然落下的泪,小手紧紧攥着李丽雯的手,整个人早已没了知觉!
冷群义瘫软着坐在一边,还有些不敢相信刚刚接到冷弈溟电话里,他所说的话语!
什么叫,他的儿子没了?
冷弈溟没通知他们去事发现场,只是让他们到医院里等着。
冷弈皓已经过世,现在必须转移到宏瑞医院的太平间安放。
等事情查清楚了,冷家人才能将人带走……
当冷弈溟到达医院的时候,冷家人连忙起身向着他走过去。
冷群义在冷群忠的搀扶下还差点摔倒在地上,连忙上前颤抖了嗓音问:“弈、弈溟,你哥呢,我儿子他、他在哪里?”
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冷群义竟然苍老了数十岁不止,耳鬓都是斑白的发。
张翠婷看见冷弈溟便忍不住的哭了,道:“弈皓,弈皓,我家弈皓在哪儿?”
冷弈溟眼眶微红,喉结上下狠狠滑动一下,脱下自己的警帽,以冷弈溟的身份跪在冷群义和张翠婷面前。
“二伯,二伯母,对不起!”
一句话,冷群义眼前一阵黑,差点就摔倒了,张翠婷更是放声就哭了出来。
冷弈溟跪在地上,一只大掌摊开在冷群义面前,那是冷弈皓随身带的吊坠。
吊坠里,是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
张翠婷跌坐在地上,伸手想去触碰冷弈溟手里的吊坠却又不敢,哭得连声音都没有,却让人格外难受。
冷群义颤抖着一双大掌打开吊坠,饶是向来坚强如他,此刻却也脆弱得像个孩子,孤单而无助。
“弈皓……”
张翠婷轻声唤着,一声一声透着无奈和思念:“弈皓啊,我的儿啊……”
冷群忠这个汉子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李丽雯更是哭倒在他怀里,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让人窒息!
冷群孝眼眸狠狠眯着,一双大掌紧紧握着,哑了嗓音问:“查到,是谁做的了吗?”
他们冷家的人,竟然有人敢算计?
内里怎么内讧是他们的事,可外人哪里有插嘴的机会!
冷弈皓的死,突然让冷家在这一刻格外团结,就连张翠婷也变得沉稳了起来!
冷群义正要伸手扶起冷弈溟,面前的李丽雯却匆匆想着冷弈溟身后去,道:“月茹……”
安月茹挺着两个多月的肚子踉跄脚步出现在医院里。
周围没有一个外人在,宏瑞医院仿佛都没有人在般。
安月茹站在冷弈溟身后,眼眶都泛着红,伸手握住李丽雯伸手搀扶她的手,力道大得惊人,仿佛在压抑她的愤怒般!
“月茹啊……”
张翠婷轻声唤着,儿子没有了,安月茹肚子里的可就是冷弈溟的遗腹子了!
冷群义看向她的目光也微微变了变,连羊水穿刺也不敢再提上半句!
辛安做了羊水穿刺就失去了孩子,他们还敢拿安月茹去做吗,不敢!
李丽雯眸底都是怜惜,道:“月茹,你小心些,你现在受不得刺……”
安月茹没理睬她,只是瞪大一双美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冷弈溟,问:“辛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