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清泉缓缓的注入,毛毯上的人,发出了满意的哼唧声,身体缩了缩,安静了下来,没有了其他的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叶楚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灰扑扑的毯子上,额头上搭着一块湿漉漉的厚布,叶楚摸下了这块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厚布,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额角,偏头看了看周围空荡荡的一片,几乎没有什么摆设不大的帐篷,慢慢地爬了起来。
探头,身边的水盆中倒映出了她模糊的脸,容貌未变,只是一张白皙的脸颊上,泛着两块不自然的红晕,双眼似乎是又红又肿,嘴唇上是一层层白色的死皮,似乎是长时间的缺水。
伸手掬起了一捧水,稍微的润了润嘴唇,叶楚皱了皱眉头,扯开了衣襟,一道长长的伤痕,自左肋一直延伸至腰际,再深上一些,怕是就会将她开膛破肚了,伤口上没有涂过药的痕迹,也没有好好的包扎,一块脏兮兮且大小不合适的破抹布,非常随意的被按在了伤口上。伤口已经有些红肿发炎,一些严重的地方,甚至有些微微的泛黄,发出了腐臭的味道。
叶楚抿紧了嘴唇,伸手,快速的扯下了那已经与皮肉长到了一处的破布,鲜血混杂着丝丝黄色的脓水汩汩而出,叶楚不为所动的默默看着,直到流出鲜红的的血,叶楚方才手指急点几处穴道,止住了鲜血。
之后,叶楚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抹了把头上渗出的冷汗,挣扎着盘膝坐下,片刻之后,便是睁开了眼睛,目光微沉。
她能够隐隐的感觉到金丹的存在,却没办法调动一丝一毫的剑气,识海被封闭了,神魂同身体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了。除了杀戮剑意的留存,她的修为全部被莫名的力量封印了。
叶楚木着脸,静下心来,已知的线索很少,她只能尽量去推断自己的处境。她的修为,全部在她无知无觉之际,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给封印了,就好像根本不曾存在过。也就是说,无论这股力量来自那里,都不是她可以抗衡的。
身上莫名的出现了严重的刀伤,而对此她毫无印象,衣服很破已经不是之前她穿戴的那一套,储物袋不见了,乾坤戒还在,住处破旧简陋,伤口没有得到好好的护理,无论她是沦为了阶下囚还是被人洗劫了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情况,她的性命是不被重视的。
经过天地元气洗礼的身体,比普通人强上很多,但是,身体上的刀伤实在是太严重了,体内一丝剑气也无,她根本无法打开乾坤戒,取出灵药疗伤。她现在四肢无力,头脑也因为失血过多,而一阵阵的发晕,随时可能会再次晕死过去。
必须要趁着自己还有体力的时候,尽快的探明自己处境。
想到这里,叶楚拖着无力的四肢,奋力挣扎到了帐篷的入口处,掀开了帘子。这里是一处山谷之中,周围是密布的帐篷,山谷旁的山峰,俱是陡峭的岩壁,没有一丝的绿色,头顶上的烈日,毫无节制的散发着热量,只站了一小会儿,叶楚已经热得口干舌燥,眼冒金星。
火辣辣的阳光毫无遮拦地照射下来,叶楚微微的眯了眯眼睛,本就虚弱的身体,被这炙热的阳光一烤,似乎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脚下一滑,“砰!”的一声闷响,她贴着帐篷狠狠的摔落在地上。
默默的趴在地上,等了片刻,四周还是寂静一片,没有丝毫的动静。叶楚慢慢的爬起来,坐在了有些烫的地面上。很好,帐篷外没有人,她折腾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也没引来一个人,就算她成了阶下囚,也是一个看守并不严密的阶下囚,虽然意味着她没有什么价值,但若是她以后要想离开这里,确实方便了不少。
微微的闭上了眼睛,叶楚默默的沟通着天地间的风,风带来的是破碎、混乱而无章的信息,暴虐血腥的气息不断的冲击着她的脑海,淡淡的腐臭味儿,随风而来。
叶楚的神智受到了冲击,面容狠狠的扭曲了一下,喉头猛的涌上了一股鲜血,在刚刚触及到她唇边的瞬间,便是被她默默的用力咽了下去。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心头升起了一丝不妙的感觉,垂下了头,叶楚的眼中透出了锋芒。
“哒!哒!哒!”
一阵沉闷的脚步声响起,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儿,叶楚撑在地面上的右手握起,似乎是坐久了,她的身体快速而轻微的扭动了一下,眨眼睛便是将自己全身调整到随时可以发动致命一击的状态。
一只略微粗糙的手抚上了她的额头,鼻间传来了浓厚的血腥味儿,叶楚握紧的拳头却是微微的松开了,她虽然不认得这个人,但却依稀记得她身上的气息,在她昏昏沉沉的时候,是这个人在照顾她,这一点不会错的。
叶楚抬头,就看见一个面容惨白的中年妇人,站在她的面前,带着一丝温和亲切的笑容,眼底却是深深的忧愁和浓浓的愧疚。
叶楚自己知道,经过天地元气的洗礼,她的身体强度已经超出了普通太多,虽然肋下那道长长的刀伤,发炎情况严重导致了她发了一场高烧,全身酸软无力,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很差,但是只要有食物和水的补充,她很快可以恢复健康。
但这么严重的伤势,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却是非常的严重,甚至是威胁生命,尤其是她的生活环境看上去很艰苦,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对于这个妇人来说,忧愁并不是突兀的感情。
不过这愧疚又是怎么个意思?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么?还是说……为了弄清楚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叶楚没有开口,只是再次的垂下头。
中年妇人,充满怜惜的摸了摸叶楚的头,之后,紧挨着她坐了下来,轻轻的叹了口气,“小楚,”这妇人摸了摸她的头,似乎对她默默无语的样子已经习以为常了,“我……我没有办法再照顾你了,你自己保重,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