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瑶前往琅嬛天后,几人协商好各司其职,明尊负责狙敌来犯高手,黄修风主内,林天星两头支援。
宫舍内,林天星倚在窗前,目光如剑涌向远方,似乎想跨过空间看一看更遥远的地方。
身后的座椅上,西华真人带着各种禁制枷锁,还是嬉皮笑脸的观看东域供给的书籍,忽然抬头笑道:“天星啊,恭喜你迈入大乘境了,百年修持大乘六境,相信你爷爷在仙鬼界也已老怀安慰了。”
林天星哼了一声,要不是靖瑶临行前交代,他早把西华砍了,漠然回身道:“那你呢?”
“我?”西华深沉笑道:“那得看你是什么意思了。”
他笑眯眯的看着林天星,似乎并不担心因为口不择言激怒林天星,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事实上他很有把握,靖瑶一日不回,他就安全一日。
等靖瑶回到蓬莱,那时候东黄泉和蓬莱缔结临时盟约,他就更安全了;反正怎么看,他都绝对安全。
林天星走过去挨着西华坐下,说道:“喝两杯?”
西华怔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滞了一下,他突然觉得有点看不透林天星了,以前的林天星是把剑,锋利绝伦,现在学会收敛了,浓郁的剑气激荡九霄云动,而此刻消失无踪,平眼看去,就是普通人。
这种境界,老一辈强者习惯称之为返璞归真,如果林天星一如既往的锋锐偏激冲动,西华还真不怎么在意,可现在激强勇进的林天星也有了城府,西华觉得有必要收敛一二。
“拿坛酒过来。”
“好。”西华领命从旁边的桌上拿了两坛酒,人质当然不会有如此待遇,这些酒是明尊的,林天星闭关期间,明尊攘外安内,还要看着西华,凡他所在之地,琼浆玉液必不会少。
林天星自顾自的斟了一碗道:“你也喝。”
“我老人家不太喜欢……”西华刚想拒绝,触碰林天星那不算冷锐的目光,不禁打个寒颤,补充道:“但你让我喝,老夫硬着头皮也得喝。”
这话还有潜在意思,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咱们相安无事可好?
挂着笑容的西华也为自己斟了一碗酒,琥珀色的酒水还在冒着森森寒气,他斟酌道:“天星啊,这酒一看就知是佳酿,我们喝了明尊大人不会生气吧?”
“你不喝我会生气。”
西华谄谄一笑,一旁林天星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他只能举起玉碗一口干了,不禁赞道:“入口香醇,固本培元,好酒!”
“那就多喝一些。”
“不……不要了吧?”西华脸色不自然了,酒是好酒,但似乎和他体内封印的力量相互冲突,一盏酒下肚,顿时就像万针穿心一样难受。
“再来一碗。”
林天星像是听不懂西华说了什么,酒坛歪了歪,一道滚动寒气落入西华碗里,还能听到细微的水流声,轻微悦耳,就像淙淙乐器拍打的音符。
西华干笑道:“天星小子,我老人家是对不起剑宗,可你让我喝酒也要不了我这条老命,这样折磨我有意思吗?”
“有意思。”林天星正容道:“折磨你这样的老畜生,我心情也能跟着顺畅一些,喝不喝?”
西华怒道:“天星小儿,老夫名义上是人质,但你得明白我是来使,该得到拥有的尊重……”说着说着,声音不自然的放低下去,因为他看到林天星嘴角溢出的寒笑,连空气似乎也因这抹冷笑结冰了。
“一直没时间问你。”林天星淡淡道:“不想喝酒那就老实回答。”
西华赶忙赔笑:“你问。”
林天星道:“你明知靖瑶去了琅嬛天,必会引起波动,甚有可能引发东西黄泉之战,而你更有可能命丧蓬莱岛……老东西,你到底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西华重新挂上笑容:“老夫所做一切乃是为了黄泉复生,至于谁死跟我没关系,老夫能保证,那丫头不管身处怎样险境中也能脱身而出,你们不也知道此点,才让她孤身前往琅嬛天?”
靖瑶带了一些守卫,但那些守卫在西华眼里却是可有可无。
林天星冷漠一笑:“若非如此,你已经死了……可你不担心靖瑶这一去……”
“不担心。”西华道:“她去琅嬛天,无论做了什么,对黄泉复生都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就是你的用意?”
“不然呢?”西华微笑道:“好了,下一个问题。”
恢复笑容的西华举止变得轻浮起来,一只手搭上林天星的大腿,和蔼说道:“我老人家有些倦了。”
林天星瞥了对方一眼,犀利的剑气孕育而生,深绿色的剑芒自双眸交叉而出,西华顿觉剑意袭体,忙不迭的向后闪了闪,两道剑光挥霍而过,他的两条胳膊顿时血流如注。
“这次是手,下次是你脑袋。”林天星冷冰冰的道:“第二个问题,师旷呢?”
西华深沉的笑了笑,坦言道:“死了。”
林天星气势猛的一变,高空之上流云聚散,组成一柄万丈长剑,林天星死死看着西华:“你也去死吧。”
“等等!”西华吃了一惊,他能感受林天星身上迸发的杀气:“老夫只是将他废了修为打入山崖,死没死我也不敢保证……”
“哪座山崖?”
……
琅嬛天,烈日高照,一辆马车由百名合体修士护卫,这两马车从上到下盖着一层黑布,车内两块晶石用来照明,柔光满亮……
靖瑶盘膝而坐,梳理体内真元的同时,也在压制破境预兆,她有感觉体内新生力量可让她连破数境,但现在并不是破境的恰当时机。
黑岩也醒了,六芒星阵的洗礼仪式没能将他奴役,却也改变了体内真元,血液,脉络,骨骼……因为无法完全适应生命形态的改变,他正在痉挛的打着摆子,但如果撑下去,对他今后修行势必如虎添翼。
车辚辚,马萧萧,深秋肃杀之气弥漫山谷,尤其这些人刚刚经历一场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