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
饥饿如同毒蛇蚕食着他的意志,对鲜血的渴望在刺激着他的口腔不断地分泌着唾液,他从未陷入过这样的窘境,自踏入吸血鬼的世界以来,雨果从未真正的戒断过鲜血。
尤娜还在府邸的时候,给他们安排过对鲜血的克制与忍耐训练,但那归根结底还是训练而已,跟真正的断血完全是两个概念。
现在回忆起自己答应成为吸血鬼的那天,自那以后的每天,雨果对为自己的决定感到自豪,但此时此刻,他宁愿自己当时没有找到莱琼,没有被转化成吸血鬼。
尽管他的理智知道,这只是他在这种情况下极端的暂时想法,等他重新得到了自由——如果他真的可以的话,那么无论是血液中流淌的对德古拉的情绪,还是吸血鬼力量带给他的满足感,都将让他重新改变自己的“想法”。
雨果紧紧咬合自己的上下颚,让牙齿相互摩擦碰撞,尽力地消解自己脑中对鲜血的渴望,然而却没有任何的实际作用。
欲望仍在他的颅骨中打转,逼迫着他冲出如今囚禁着自己的牢笼,但他根本没法挣脱身上的枷锁,冰冷的金属套在他的手腕上,复杂的金属镣铐完全束缚着了他的每块关节,他连把自己的手臂从身体上撕下来也没法做到。
痛苦扼紧了他的咽喉,刺骨的麻木在背脊上爬行,雨果深深地垂下脑袋,疯狂随时都可能钻出他的喉咙。
认识到自己没法逃走,让他在真正地绝望中沉溺。
“咔嚓。”
有人推开了铁门。
“我要血……”
雨果如乞讨般地在地上打着滚,哀嚎地恳求着推门而入的狼人:
“求求你,给我口血吧……”
来者没报任何希望的问道:
“德古拉和莱琼在哪里?”
这句话如同恶魔的爪子般扯住了雨果的双脚,将他拉向仅剩下空洞和死寂的深渊,他知道自己没法背叛德古拉。
就像是他没法抵抗鲜血的渴望一样。
鲜血如同恶魔的低语,德古拉的意志则等同于神明的降下的奇迹,纵然来自地狱的诱惑让他难以控制自己,但违背真神是无论多么痛苦都没法做到的事情。
那并非努力或是绝望就能跨过的界限。
狼人继续问道:
“这样吧,我可以给你几滴鲜血,但你得帮我点忙,不用背叛你的主人,你能制造自己的同胞,给我们转化几位血族。
“我会把他们带到这里,而你可以在转化他们前饮下他们的鲜血,先别急着答应,我听说过你们的名声,还有你,雨果阁下,你过去的身份我们也都调查的很清楚了。
“你是在索法兰家族赞助的孤儿院中长大的,而想必你们的血液也是来自于索法兰医院,对吗?”
雨果用沉默回答对方。
狼人说道:
“要是你胆敢欺骗我,我会杀掉那些带来这里的无辜者,还有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全部家人都在我们的手上。
“还有你的朋友,法拉斯的狼人告诉了我们,你被抓到的时候,正在医院拜访一位在同个孤儿院长大的朋友,她叫什么来着,提醒下我。”
雨果的眼神变得阴沉了许多。
狼人说道:
“奎妮,我想起来了,要是你戏弄我们,我就派出狼人杀了她,你很在乎她,不是吗,而且我没搞错的话,她应该只是凡人吧。
“她知道你是怪物吗?”
雨果用血红色的眼睛盯着狼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不是怪物。”
狼人嘲笑道:
“你该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跪在地上求着我给你口血喝时的表情,还有在那微弱阳光下惊慌失措的模样,你就像是条狗。”
雨果逞强般扯起嘴角:
“镜子里可没法照到我的身影,还有你们这些月亮的家犬,我们可比你们高贵多了。”
狼人平静地问道:
“回答我,你想不想喝血。”
他咽了咽口水。
狼人沉默地俯瞰着雨果。
“把人带来。”
最终吸血鬼屈服在了对鲜血的欲望下。
他很清楚。
对方想让他做的事情很可能对德古拉不利,因此他根本没法真的转化吸血鬼,无论是理智还是本能都会拒绝这个行为。
而这就代表,奎妮和即将走进牢笼里的那位无辜者,他们都将死在不久的将来。
话出口的瞬间,他就已经后悔了,雨果从没想过自己会害死奎妮,他知道自己愿意冒着死亡的风险替奎妮去厮杀。
但是在鲜血的面前,他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嘴巴,而现在,他也没有任何想要叫住狼人的想法。
“我觉得他不会同意的。”第二位狼人说道。
雨果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这位狼人始终都隐没在黑暗,就像是自己已经没法看见的月亮一眼,但当他开口的时候。
那陌生的语气和声音,带给雨果的是震撼的恐惧和欣喜,两种情绪在他胸膛里对撞交融,同时别扭地存在于他的脑中。
这种感觉,如同他重新看见了月亮。
“安德丽娜,我可能有些办法能说服他给我们办事,但需要你暂时出去下,让我跟他共处段时间。”
安德丽娜质疑道:
“并非我不信任你,莱尔,但这些天我们已经想尽了办法折磨和威胁他,根本没有任何的方法从他嘴里掏出有用的信息。”
莱琼说道:
“其实我也很好奇,他是否会在死亡的面前选择屈服,还是会坚持下去,如果他们真的宁死不屈,那确实会很麻烦。
“但好在这位吸血鬼已经被我们囚禁起来了,即使失败了也没什么所谓,所以,你大可让我试试,也许他真的会在我的面前低下头呢。。”
安德丽娜点点头:
“好吧,那就交给你了。”
砰。
随着门被关上,雨果直接撞到栏杆上,接着慢慢地倒下,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狼人”,感受着对鲜血的渴望慢慢地褪去。
莱琼说道:
“让我们聊聊吧,我相信你会在我面前落败的。”
雨果紧紧地看着莱琼,用沙哑的声音配合道:
“任何东西都没法击垮我对主人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