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周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整整三周的时间,苏子曾没和言无徐搭腔说过一句话,言无徐也总是很谨慎,尽量少出现在她的面前,和费清倒更加黏糊了。
苏子曾几次想要说出口,想起了邓珈尼那事,心里的火又噌噌上来了,就将到嘴的劝告吞了回去。杭一邵读书那会儿,也换了几任女朋友,有了苏子曾从中作梗,最后也算是风平浪静。费清就了不得了,苏子曾记得他读书那会儿,弄大了一个女生的肚子,还差点闹出了人命,后来还是费家出了一笔钱,才将事情压了下去。言无徐看着怯怯的,估计也不敢真和费清惹出什么事来。
考试当天,能容纳三十多人的教室里,言无徐早早地就坐在了第一排,等着格林老师前来监考,苏子曾踱了进来,坐在了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和言无徐遥遥隔着五六排座位。言无徐的头又低了些,手中的法语书一页页的翻着。
监考老师总算是来了,却不是格林老师,而是佩罗。见了佩罗,苏子曾阴云密布的脸上立马现出了阳光。
佩罗先将试卷分给了言无徐,再一步跨过两三排,正要将试卷分给苏子曾时,教室里又走进来了一个人。
多日不见的温麦雪走到了前排,看了看笑眯眯接过试卷的苏子曾和一脸忍俊不禁的佩罗,不满地咳了一声,“我听说格林老师早上吃坏了东西,我这会儿刚好有空,就帮忙监考吧,不用麻烦佩罗老师您了。”她说的一板一眼的,行动也不慢,拍了拍第二排的座位:“我的视力不大好,还是麻烦苏子曾同学坐到第二排来,方便监考。”
凯利女学的班长等同于半个带班老师,再加上发话的人还是凯利女学的女王阁下,佩罗若有所思地看了温麦雪一眼。这个时候,她本不该在校内。
凯利采用的是学分制教学,也就是只用修满了一定的课程,就能随时参加考试初、中、高的审核考试。照温麦雪的学习进度来看,她完全可以直接跳过长达三年的初、中两个阶段的学习,直接晋级到高级课程。
但她却选择了选择学分较低的基础课程,宁可在课余时间参加家族事务,也不参加晋级考试。所以一个月里,温麦雪只会在每周的周二,三两天出现在校园里,而今天是周四。
佩罗将考卷袋和监考签字表移交给了温麦雪,再饶有深意地看了眼苏子曾,走了出去。
苏子曾心里“咯噔”一声,几周前,佩罗就说他会想法子替代格林老师前来监考,所以让她大可以放心,只用背诵她十篇左右的法文翻译文即可,到时候真有不清楚的,可以现场回答。苏子曾也就是相信了这一点,才抛开了心理负担,哪知道半路杀出了个温麦雪,真是天要亡她苏子曾。
前排的言无徐已经开始答题了,流畅的钢笔书写声和温麦雪直刺刺的目光,让苏子曾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试卷成了雪花白,一个个字符成了条看不见底的队伍行列,无数地高鼻阔眼的法国大兵雄纠纠气昂昂地在她眼前穿行,就是没有一个回头看她一眼。
二十分钟过去了,苏子曾的金笔还是气定神闲地躺在了她的身旁,温麦雪见她毫无动静,取过了一张报纸,翻看了起来。但是,苏子曾敢打赌,温麦雪的眼睛有透视的功能,就算是隔着那张报纸,她依旧在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前排的椅背抖动了一下,再是一下,言无徐空出了左手,试卷空出了一大片,上头的字句正向苏子曾招手。言无徐又将试卷往后拖了些,前半部分卷子已经清晰可见了。
“她是想让我偷看?”面对言无徐的明显地示好,苏子曾差点丢盔弃甲,有了和她和好的冲动。正当苏子曾要看到了言无徐的试卷时,她也看见了苏子曾右手边还在继续写动着的钢笔,和她的万宝龙金笔一模一样的一款金笔,不用说一定是费清送的。
“她根本没将你当做朋友,否则怎么会瞒着你所有的一切,连你的劝告也不听,”苏子曾用力地将课桌往后一拉,椅子和桌子碰撞在一起,前头那个背影跟着一惊,温麦雪放下了报纸,言无徐只得将试卷拖了回去。
笔盖被丢到了一边,苏子曾深呼吸了一口,定神看着笔下的试卷,一个个法国大兵似乎也跟着脱了帽,少了些军人的威严,多了些时尚的气息。
“嗯,”苏子曾有些不信地再看了一眼,整张试卷分做了三段,第一部分是选择题,尽是些法语的语法和音调,她记得不大全。第二部分是判断题,是一些法国历史人物的典故,大多数的人名没听过。第三部分是一篇开题作文,题目是...
手中的试卷差点被苏子曾捏成了朵纸菊花。
总共九十分钟的考试,前半个小时,苏子曾都处在了屏息闭气的状态,考到一半,又拒绝了言无徐的善意帮助。
一个小时候,苏子曾和言无徐都交了卷,温麦雪看了看言无徐写得满当当的试卷,再看了看苏子曾那份试卷,封到了试卷袋里。
晚饭时,言无徐吃得并不多,看着还有些闷闷不乐,费清在旁问着:“今天的考试怎么样?都还成不?”
“嗯,还行,虽然题目有点偏,判断题和选择题都是些书上的内容,就是最后的命题作文,题目居然是‘可可香奈儿的一生,’”言无徐咬着筷子,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对这些不大关注,也不知道写得成不成。”
“香奈儿么?这还不简单,今晚我就带你去买几件,不就了解了,”费清拍着胸脯说道,第三区就有香奈儿的专卖店,话音刚落,言无徐的脸色就好了不少,一旁的邓珈尼听了,则是斜睨了杭一邵一眼。
“一起去好了,”杭一邵将邓珈尼的言行看在了眼里,照单收了下来,再看了看费清。
费清哼唧了声,“苏子曾考得怎么样?她万一通不过,可是要转到道泉大学里来了,那时就麻烦了?”杭一邵的意思,他还是很明白的。
“怕是不大理想,”言无徐又有些闷闷不乐了,她觉得有些对不起苏子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