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有点儿分量,她提着走了一段觉得手被塑料袋勒得疼,有些后悔应该前几天买就好了,那会儿还有车可以载。
正走着,听得汽车轻轻鸣笛声,她下意识回头一看,她身后紧跟一辆车,有人从车里探出头来,“阮医生,真是你啊!”
薛纬霖。
已经换了另一辆跑车。
薛纬霖说着下了车,绕到她身前来,“阮医生,提这么东西,不如我送你一程吧。”
“不用了,谢谢。”她习惯性地拒绝。
“哎,阮医生,我不是老虎吧?为什么总看见我跟防毒蛇猛兽似的呢?”薛纬霖也有一双好看的眼睛,这时候正充满着委屈和探究看着她。
这样的眼神和语气,三分淘气,七分委屈,倒让阮流筝忍不住笑了。
这一笑,陌生感消失了不少,薛纬霖伸出手,“阮医生,我带你一段吧。”
“好吧,那谢谢你。”阮流筝没有再拒绝。
“真的很抱歉,如果不是我害你车坏了,你也不会这么不方便。”薛纬霖上车后,再次道歉,表情很真诚。
“没关系,其实我也常常步行的!”她觉得他们这俩这撞车也挺有意思,别人都撞成仇,各种斤斤计较你争我吵,他们俩倒好,融洽到难以置信,想来也是她运气好,遇到一个愿意负责任的人。
车开进小区以后,薛纬霖把他家的别墅指给她看,跟她的家就隔了一排联排,一栋独栋。
“现在你知道我老巢,就不怕我跑了!”他笑着说。
她也不由轻笑,“难道你不是薛纬霖?”
他一愣,随即大笑,这个女孩,反应挺快。既然他是薛纬霖无误,当然不怕他跑……
“阮医生住哪?”他笑着问。
车停在她家附近,她指了指自己的家,“我到了,下车了,谢谢你。”
“我送你到门口吧,你东西太多了。”他方向盘一转,往她家开去。
一直开到她家门口,她忙道,“到了,就这儿。”
薛纬霖停了车,往外一看,“这家吗?”
“是的。”她下车,“谢谢。”
薛纬霖也下了车,帮她把东西拿下来,“阮医生,如果这段时间需要用车的话,给我打电话吧。”
“谢谢,不用了!走走也挺好的。”她把东西接过来。
“阮医生别客气,实在是我闯的祸,给阮医生带来了不方便,我很抱歉。”他谦恭地低了低头,样子十分诚恳。
“真的不必,你太客气了……”
薛纬霖再次大笑,“我说阮医生,我们俩这么客气来客气去的,到底像不像撞车的?我怎么感觉是请吃饭的呢?”
阮流筝失笑,“是薛先生太客气了,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肇事者,感觉好像巴不得我讹你一笔似的。”
“那我也没见过你这样的挨撞的啊!请你讹我吧!”
两人同时笑出了声。
“阮医生,不打不相识,我们也算打了一架了,虽然参与打架的是我们的车,下次再见就是朋友,不要再这么客气了。”薛纬霖笑道。
“好!”话说到这份上,阮流筝再扭捏未免不爽快,于是干脆地答应了。
“那下次再见。”薛纬霖道。
“再见。”阮流筝提着东西进了自家前院,唇角含笑。
薛纬霖看着她的背影进门才走,也是始终含着笑意。
她一进家门,裴素芬就迎上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高兴地告诉她,“说好了说好了。”
“什么说好了?”她一时没想起来。
“那个大学老师啊!说好了圣诞节中午吃饭,然后下午还可以逛逛街看看电影什么的!”裴素芬把她手里的东西接了过去。
她这才想起早上答应的相亲……
平安夜那天,满街都是圣诞气氛,唯独科室里,还像平常一样,重复着同样的忙碌,这个洋节似乎跟他们没有关系。
宁至谦忙完一圈下来,回到办公桌,打开抽屉,发现里面有一个礼物盒。
他一愣,关上了抽屉。
“准备查房。”他高声说,带着一批人往病房去了。
接下来又是进手术室,等到手术做完,检查完阮流筝和丁意媛写的总结,才终于闲下来。
阮流筝和丁意媛一起去洗手间了,办公室其他医生也在忙别的,只剩他一个人,他才重新打开抽屉,把礼物拆了。
打开,居然是一只手表。
他眉头皱了起来,合上。
没多久,阮流筝和丁意媛回来了,他走出去,顺便叫了一声,“阮医生,过来。”
“来了!”她赶紧跟上,“宁老师,什么事?”
“去看看廖老。”他说。
“哦!”
去病房打了个转以后,他和她并排走在走廊上,他低声道,“流筝,我需要什么我会自己买的。”
“啊?”阮流筝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要乱花钱。”他语气重了些。
“哦……”虽然她没有乱花钱,更不懂他意指什么,还是弱弱地答应了一声。
“你的钱留着自己零花。”
她更迷糊了,“好……”
“嗯。”
“……”然后,对话就到此结束了……
一直到说完,阮流筝还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皱着眉跟在他身后胡乱想着,脚步慢了些,渐渐与大长腿的他拉开了距离。
于是,办公室里的丁意媛只看到宁至谦一人进门,眼神几分欣喜几分娇羞,连平时风风火火的嗓门都变柔了,“宁老师……”
宁至谦略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嗯……手表喜欢吗?”丁意媛脸上升起了酡红。
宁至谦一滞,脸色微微泛青,“是你放我这的?”
“嗯……”丁意媛红着脸点头。
他拉开抽屉,把表盒拿了出来,放回她面前,“谢谢好意,承受不起。”
“宁老师……”丁意媛顿时又羞又委屈,“我……我喜欢你,喜欢很久了,这是送您的圣诞礼物。”
“我有手表。”他面色变得阴冷。
“可是……我送你的代表我的心意……”丁意媛难得的娇羞。
他却更加冷漠,“我不需要心意,只需要肯学上进的学生,如果你想跟着我学技术,我欢迎,如果你还有别的想法,请另请高明。”
“……”丁意媛自尊心一贯很强,饶是再强大,也是第一次向一个男人表白,一时受不了这样直接的拒绝,一扭身往外跑。
此时,阮流筝正好进来,丁意媛一头撞到她身上。
宁至谦的声音偏偏在后面响起,“把手表拿走!”
丁意媛气恼不已,回头抱着手表就跑了,跑去副院长爸爸那里去了。
阮流筝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一幕,“这是怎么了?”
宁至谦僵着脸没说话。
抽屉还是开着的,里面放表盒的地方出现一张小卡片,之前他没看到,卡片上写着:宁老师,一表钟情,圣诞快乐,希望明天能跟您共度圣诞。丁意媛。
他捏了捏眉心,有些懊恼,怎么之前没看到这张卡。
阮流筝已经走到他身边,眼尖地看见了卡片,“这是什么?”
他飞快将抽屉关上,“没什么。昨晚整理了资料没有?给我看看。”
“哦……”她觉得宁老师今天怪怪的……
她刚把宁至谦的笔记本搬给他,他又道,“去趟门诊药房,把这几样药取来。”
递给她一个处方。
“……”拿药一直是护士的事啊……
不过,老师有命,谁敢不从?
她屁颠屁颠跑去门诊,给他把药拿来了。
刚放下,还没来得及喘气,他又来任务了,“廖老的ct和mri结果应该出来了,你去拿过来。”
“……”她大冬天的跑出汗来了……“可是,不是有人送病房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