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秀梅还没来得及说话,顾采薇就抢先开口了。
“姥姥,逼着舅舅、二姨、小姨还钱的人是我,这事我妈不知道。”
“你一个晚辈跟谁学的这么没规矩?听说你刚刚还骂了你表弟,翅膀还没长硬就到我这里撒野来了!”姥姥一声厉喝,打断了顾采薇的话。
一边的舅妈急忙凑上来说:“妈,您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是啊,采薇年纪小不懂事,回头慢慢教,你犯不着为小辈生气。”小姨也上来打圆场,可是这话怎么听都有些刺耳,这下子连顾秀梅脸上也不好看了。
“我自己的女儿我清楚。”顾秀梅一句话把小姨顶了回去,小姨只好讪讪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小姨夫拉了拉她,示意她不要多嘴。
看来今天这场戏全是针对他们母女来的啊,这些年她母亲没少为娘家出力,单不说给自己妈的了,就是弟弟妹妹也没少了去。
早几年顾秀梅就下岗了,但为了能支援这一大家子人,她老早就下海做生意,一个女人走南闯北也不容易,还扔下了顾采薇一个人在家,还不是为了多赚点钱贴补这些弟弟妹妹。
结果现在反倒是她们的不对了,这些人怎么好意思呢?
“难道没人告诉姥姥,我妈前阵子突发心脏病住院,光手术费就需要30万元,如果不做手术,她现在也不能坐在这里听您训斥了。你们有困难,我妈拼死拼活的帮,这些年下来,落了个心脏病,难道她自己有事情了,不求你们能帮忙,还钱还不行?现在我们家外债就欠了20多万,光我小阿姨那里就有5万了,你们以为欠自家人钱不用还,欠外人钱也不用还?”
顾采薇顿了顿又说:“还有表弟,我再告诉你一遍,我家里没钱了,所以不能让你混吃混喝了,你就是天天找姥姥告状,我也变不成钱来!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和付出,换到最后一点好都不落了,这事说出去不怕外人笑话你们没良心吗?”
顾秀梅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无论什么时候,她总是想表现坚强的一面,没想到今天让女儿帮她出头了,她也终于有个依靠了,这些年她是白付出了,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女儿长大懂事了。
顾秀梅站了起来,对自己妈说:“妈,我出院没多久,这会不太舒服,先带着采薇回家了。”
顾采薇的一席话已经让老太太愣住了,再看到顾秀梅这般冷冷的对自己,她心中有些不舒服,突然,她发现自己大女儿两鬓已经有白发了,心中不由有些酸楚,喃喃的说:“哦,好,回去好好休息。”
母女俩离开后,其他人继续吃饭,但气氛非常诡异,老太太也有些走神,于是这场聚会早早的就散了。
待子女都走后,老太太站在家里老头的灵位前,开始发呆,她想到了自己生顾秀梅的那会儿,那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但唯一遗憾的是生了个女孩,不过好在后来顾秀梅争气,从小就懂事,养的跟男孩子差不多。
她还记得顾秀梅2岁不到的时候,她已经怀第二胎了,更没时间关心这个大女儿,尤其是第二胎生了儿子以后,结果顾秀梅从小营养就不好,到3岁还不能走路,不少邻居都说这女孩以后大概是瘫子了。
或许这么多年,她是有些对不起这个大女儿,竟然连她心脏病做手术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还听了另外几个儿女的话,当众训斥她,不知道会不会对她身体有影响。
“老头子,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呢?”老太太对着老头的遗照问道,回答她的只有冰冷的空气。
如果顾采薇知道她姥姥的这些想法,估计睡觉都要偷笑了,她没想到自己的一席话能打动姥姥,但如果能让她老人家对母亲好一点,她做啥都乐意。
自己妈是个孝女,将来无论如何都不会不理老母的,所以顾采薇一直明白,不管自己今天闹腾的多厉害,母亲还是会和姥姥和好的,毕竟血浓于水啊,所以她也留着面子,没有说的太过分。
安慰了顾秀梅几句,顾采薇便提出趁时间还早,去看望她师傅一趟,过节也该送点礼的。顾秀梅一听,也立即提出一起见见顾采薇口中的这位师傅,但顾采薇想想李正勋的古怪脾气,就对母亲说:“我那师傅脾气有点怪,似乎不爱见人,还是等过段时间我先问问他再说吧。”
顾秀梅一听也了然,这种有手艺的人,多少有些性格的,便点了点头,嘱咐顾采薇别太晚回来。
上次吃饭顾采薇就了解到,自己这位师傅喜欢喝点白酒,便买了两瓶白酒,又打了点下酒的小菜,向李正勋的小院走去。
李正勋一见顾采薇提着酒肉来了,立即眼睛一亮,口中直夸:“还是你这徒弟懂事啊,我那小子每次都空手来。”
“李大哥是男人,男人都粗心,你可不能怪他。”顾采薇急忙帮李威说好话,她可是清清楚楚记得上次李威被打的多惨了。
“来,不提他,陪师傅我喝几杯。”李正勋说完支起了小木桌,拿出了两双筷子,两个小酒盅。
“好。”
顾采薇可不担心,她前世经常参加豪门酒会,早就练出海量了,再说李正勋一般就喝两三杯,按他的说法时:“酒多伤身,我们这种做手艺活的,喝多了手抖,再好的手艺都要废了。”
就冲着他能克制自己这点,顾采薇就挺欣赏他的。
喝了两三杯后,李正勋就使唤着顾采薇收拾桌子,接下来表情立即严肃了起来,之后的整个下午都在教顾采薇雕刻刀法,顾采薇也学的非常认真,加上悟性又高,几个小时学下来,基本没挨过师傅的骂。
要知道李正勋那脾气可不是盖的,他才不会因为徒弟是女孩就留情面,不过他今天格外高兴,这徒弟真是块好材料,当年他自己学的时候,可是没这么快掌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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