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除了专精杀人这项技能之外,还得是个杂家,什么都要懂一些,才有利于应付各种突发状况。
所以,前世的花无尽除了大学老师这个本职工作外,还在咖啡馆里打过零工,对咖啡虽谈不上精通,但应付古代人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她拿上咖啡粉去了小厨房,在一只小炉子上找到一把正在冒热汽的紫铜烧水壶。
厨房里只有一个婆子,见花无尽忽然过来吓了一跳,急忙放下手中的蛋羹,躬身道:“花娘子,这里脏,有事您尽管吩咐,老奴定给您办得妥妥当当的。”
“帮我煮些牛奶,再找一块干净白布。”花无尽取来两只大碗,和几只盛饭的小碗,放在案板上。
火烧旺,水烧开,白布先用开水烫一遍。
用汤勺舀出四人份的咖啡,倒入一只大碗,冲入开水,搅拌均匀,再泡三分钟,让咖啡完全溶解。
深棕色液体在白色瓷碗中飞快旋转,鼻尖飘荡着的香浓的咖啡味中,让花无尽有那么一瞬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像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中,只要醒来,便还是现代熟悉的一切……
“花娘子,花娘子,牛奶好了!”一个婆子叫醒了她。
“哦,倒到碗里等会端上去。”花无尽失笑,是了,还在如此古旧的厨房里呢,永远回不去了。
她将烫过的布铺在瓷碗上,把冲好的咖啡倒在布上,过滤掉咖啡粉,咖啡便做好了。
之后,主仆二人端着蛋羹、牛奶、糖和咖啡一起往上房走。
“花娘子,这玩意叫磕肥,闻着香,喝到嘴里苦得很,喝完了人精神,睡不着觉,一般人不爱喝。”婆子张了好几回嘴,终于说出来了。
“没关系,林州特产嘛,我爹他们没吃过,总得尝尝。”
说话间,两人进了堂屋。
花寻之问道:“我没吃过什么?有什么东西烧糊了吗?”堂屋摆的是圆桌,洛小鱼与花寻之并肩而坐,两人闻言一同看过来,一个是斯文隽秀的大叔,一个是容貌不凡的小鲜肉,煞是养眼。
莫白和小溪起了身,小狗儿似的吸了吸鼻子。
“是糊味儿,但挺香。” 莫白道。
“娘,有什么好吃的吗?”小溪感兴趣地凑过来。
“闻着香,喝着苦,你小,娘只给你尝一口。”花无尽打发了婆子,在咖啡里加了适量的牛奶和糖,分成六份。
“这磕肥苦唧唧的,加牛奶能好喝吗?”洛小鱼不摆王爷架子,殷勤地起了身,帮花无尽把咖啡一一摆到每个人面前。
花无尽笑眯眯地在洛小鱼身边坐下来,喝了一口,甘香,中等纯度,酸感较淡,这是相当不错的咖啡了。
“好喝!磕肥不好听,我想,我们可以叫咖啡,将来开个连锁咖啡馆,大家都尝尝,看看怎么样?”她期待地看着几个亲人。
“噗!”小溪刚喝到嘴里,又吐了回去。
“呀……”莫白咧着嘴,挤眉弄眼地勉强咽了下去,“果然是闻着香,喝着苦,好苦啊!”他刚要放下碗,但听花无尽说好喝,又端起来勉强自己喝了一口,再喝一口,咋了咋舌,“好像也还可以哟。”
花寻之虽然不像莫白那般夸张,但已然坚定地放下了碗,“我还是喝茶吧。”
都嫌苦!
花无尽心里微微发沉,想起大学教书时的那位夫子级的教授对茶的推崇,以及对咖啡的鄙夷,她忽然觉得,自己对这个项目好像有些一厢情愿了。
只有洛小鱼慢慢地品着,一双俏眼亮晶晶地看着花无尽,“加了牛奶果然不错,第一口苦,第二口便不同了,年轻人喜欢挑战,接受起来也许不难,”他又喝下一大口, “浓烈的苦中有甜,辅之以微酸,与人生很像,耐人寻味。”
花无尽颔首,这厮说得没差,可谓体会深刻,不过他一个人的评价还不足以参考。她最好去找她的那些少年们,如果三十个中有十五个能接受,她就敢做。
花寻之闻言挑了挑眉,心中暗道,真有这么好喝?还年轻人喜欢挑战……哼,他才四十出头,距离老人还远着呢。
他端起小碗又喝一口,还是苦嘛,跟茶没法比。
……
此时福临城的总兵府里也在用早饭,洛之安撂下碗筷,正在喝漱口茶。
一个亲兵从外面匆匆进来:“报……王爷,南耀撤兵了!”
“撤兵了?”洛之安十分惊讶,手中茶杯“砰”的一声落在桌子上,“去探,看看是否有诈!”于庭玉志在必得,怎么会撤呢?这让人难以置信。
亲兵道:“王爷,有消息说,前些天在南耀境内有粮草被劫,估计是这个原因吧。”
“粮草被劫的事本王知道,估计是四五天前的事了,那还不值得于庭玉撤兵。难道洛小鱼又做了什么?”洛之安念到“洛小鱼”三个字时,咬牙切齿。
“也许,听说……”
“哗啦!”洛之安一脚踹飞身前的榉木桌子,盘子、碗落了一地,摔得粉碎,汤汤水水溅了他一身。
亲兵缩了缩脑袋,不敢再说。
有暗卫从暗处探出头来,偷偷瞧了两眼。
主子屡战屡败,数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此刻真的恼羞成怒了。
他带着昌洲兵马远赴边境截杀洛小鱼,如今全华国都知道睿王弑兄不成,反而引狼入境,蠢到家了,所以,沉不住气也是正常的。
“把史先生请到书房议事。”
洛之安吩咐一声,先回卧房换了身衣裳,到书房时,史先生已经到了。
这是他到福临城后找到的谋士,虽只是举人出身,但才学兼备,熟读兵书,且为人阴刻,用来对付洛小鱼再合适不过。
“王爷。”史先生史佑正等在门口,他大约三十出头,身材不高,偏瘦,长相普通,一双细长眼睛幽深阴森,耐人寻味。
“请坐,史先生,洛小鱼劫了南耀粮草,于庭玉忽然撤兵,先生可有高见?”大家还在磨合期,洛之安对他非常客气。
“不才以为,福王已经夺回林州。”史佑小心翼翼地在洛之安下首坐下。
“林州两万兵马,他手里只有数百人,这怎么可能?”洛之安显然不信。
史佑坚持说道:“单是粮草被劫,于庭玉不会走的。如今正是秋收,福临城外的粮食咱收不进来,他就算拿不到南耀的粮草,粮草问题也不是无法解决,只有林州失了,被断了后路,他才会急急忙忙回去。”
洛之安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先生可有良策?”
史佑在心里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他是指对付洛小鱼,“攘外必先安内,南耀攻打华国,看起来是坏事,但对王爷是天大的好事。福王为了太子之位,与南耀勾结,构陷睿王,不惜引狼入室呢……”
“哈哈哈……”洛之安大笑起来,“如此反转甚好,史先生真乃孔明在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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