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阳光很足,无风,微热。
三十个穿着同样玄色布衣的年轻人列在营房前,站成整整齐齐的三排,齐刷刷地看着花无尽。
那些目光里有敬畏,有好奇,也有疑虑。
花无尽很满意自己看到的,咳了两声,开始做开场白。
“大家好,很高兴在这里看到你们。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们的主人。”她停顿一下,如有实质的视线在每个人脸上扫过。
“其实我并不想这么说,我更希望对你们说,我是你们的掌柜,更或者,有朝一日我可以叫你们朋友,大家平起平坐。不过,在那之前,我需要先知道你的勇气、你的耐力以及你的忠诚是否够资格成为我的伙计或者朋友。”
所有年轻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们很聪明,非常明白花无尽所要表达的意思。
而建功立业是每一个年轻男人的梦想。
主人是主仆关系,花无尽能够决定他们的生死,伙计是雇佣关系,但比奴仆更有地位,至于朋友,很明显,那是平等关系,那意味着他们有了能力和实力,有了钱和地位,就可以拥有和花无尽一样的生活。
“有没有资格,不是嘴上说的,我需要你们身体力行,用汗水来征服这一片场地。”
“为了让你们的目标更明确,第一阶段训练达标者,月银三两,第二阶段训练达标者月银五两,不达标者,没有月银,三次考核不达标者,灌了哑药重新发卖,考核人是我,你们都记住了吗?”
灌了哑药重新发卖?
这一句话白了许多人的脸,因而那一声“记住了”答得稀稀落落。
这虽然残忍,但花无尽不得不如此。
道理很明显,这件事上不得台面。说好听些,她这是训练家丁,说不好听的便是蓄养私兵,意图谋反,要诛九族。
她的视线在这些年轻的面孔上逡巡着,花无尽看得出来,他们中有的为那三两银子动了心,像昌洲丁香巷混混儿出身的包福水、胡广有以及秦林生三人眼冒金光,也有态度一直坚定,情绪并无变化的,但担忧的是绝大部分,因为怕苦怕累和怕死怕残是人之常情。
不过没关系,现实分分钟教会他们如何做人,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
花无尽果断换了话题,“我平时不在,所以,负责你们训练的是韩队长,韩冬生,现在让韩队长说两句。”
韩冬生有些拘谨,但也很冷静,他只做了两个保证,“我会尽我所能做好自己。我会尽我所能带好大家,争取让大家都能拿到月银。”
花无尽满意地点点头,韩冬生是个当领导的好苗子,一句话表明自己要做在前头,便比说什么都有力量。
然而,人是韩冬生招的,日后的管理也是他,一味的依赖他,只会造成队员只知韩冬生而不知花无尽的局面。
所以,她今日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即将掌握的本事到底来自哪里。
韩冬生说道:“接下来,主子将会就我们所训练的内容进行讲解和示范,希望大家好好看,掌握好每一个动作,才能事半功倍。”
往训练场走的时候,年轻的人们又躁动起来。
“开玩笑吧,就主子那小身板儿。”
“就是,光是跑就受不了。”
“都瞎说什么,主子做不到,还会教你做吗,你当主子跟你一样蠢?”
“嘿嘿,说得也是。”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花无尽到底是女人,宽大的男袍下,她的身体看起来十分纤细,手腕白皙细嫩,皮肤吹弹得破,所以,当他们看到漫长的跑道和那几面高墙时,仍对她心存疑虑——他们所有人都试过,跑完圈,再通过那一片障碍,简直难于上青天,在那里,他们几乎全军覆没。
花无尽放任他们说笑,对质疑最好的反击就是做到。
当她把十圈跑步,蛙跳,俯卧撑,单腿伸登等一系列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再以极快地速度攀过高墙,到达终点后,又轻松打了一套凶狠的拳法……
全过程轻松自如。
这些毛头小伙子们终于惊诧了,他们抑制不住,再次窃窃私语起来。
“看不出来啊!”
“可不是,真的很厉害。”
“我们光是跑就已经吃不消了,这么一比,还真让人不好意思。”
他们大多有信心了。
花无尽擦擦薄汗,欣慰地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很简单,坚持而已,我每天都要训练自己,数年如一日,所以,从北到南,我杀金兵,杀悍匪,带着一家人安安全全地到了许州。强大自己没有捷径,唯有苦练不辍。如今恰逢乱世,你强一点,活命的机会就大一点儿,你弱一点儿,死的就快一点儿,仅此而已。”
秦城逃难而来的朱志刚和沈晓春双双点头,他们是那一场劫难的幸存者,对花无尽说的深有感触。
“强大自己没有捷径,唯有苦练不辍。”这句话在很多年轻人的嘴里重复着,咀嚼着,他们若有所思,心有所动。
这就够了,响鼓不用重锤。
韩冬生顺势带着他们操练起来。
花无尽观察一阵,又与韩冬生一起,把三十人划分成重点观察和一般培养,把训练细化,科学化。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傍晚时分。
花无尽为不让韩冬生担心,假托去昌洲住下,而后毫不犹豫地赶夜路回了半月湖,还了车马,小跑着回到竹苑。
此时已将近亥时,很晚了,肖、彭二人一天不见她人影,不起疑心是不可能的。
花无尽心里有了顾忌,行事自然谨慎起来。
她从远处悄悄进了竹林,快走到竹苑后门时,她从蹑手蹑脚地从竹林深处探出身来,果然看到两个人影蹲在角门的黑影处。
花无尽知道不妙,不敢耽误,悄悄行至五进院落的墙外,轻轻翻墙进去。
“鲁妈妈,花娘子人呢,一天不见踪影,规矩不学,事情不理,这说不过去吧。”这是肖妈妈的声音,人在门口处,与隔着门鲁娘子理论。
“是啊,娘娘传话,让花娘子回许州呢。已经过去几个时辰,至今不见回话,这是要抗旨不尊吗?”彭妈妈附和着。
“两位妈妈何必与一婆子废话,打进去便是。”一个男人强势地说道。#####今儿带孩子了,没有写完另一章,如果今天发不上来,明天就是三更。抱歉了!
谢谢看书的你们!